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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相 第7页

作者:湛露

曹尚真立刻将他那一半饼塞入口中,很不斯文地大嚼了几口,含糊不清地说:“嗯,好吃。老板,再给我包三个,我要当宵夜!”

老板笑得更开心,立刻又包了三个饼递到他手里。他照价付了钱后,并不急着走,反而和老板话起了家常。

“老板,这里有没有什么地方是可以开买卖的?”

“公子您是要到这里开买卖吗?”老板歪着头想了想,又摆摆手,“这里地方小,人也少,您看就我这么一个饼店,一天卖不出一百个饼,勉强度日而已。”

“可是我在京城的时候,听说月兰村这里的日子过得不错啊,去年还见这里的知府大摇大摆地到京城述职,车马随从一大堆人,个个都挺光鲜的。”

老板苦笑,“咱们穷人当然没办法和知府比。不过也不能说知府不好,好歹本地的苛捐杂税不像别的地方那么重,逢年过节,知府也会给各家商户一个小红包,这倒是事实,也算是知府的善举吧。”

曹尚真睁大眼睛。“那知府的银子从哪里来?朝廷那点俸禄够他这样发吗?”

“知府的钱从哪儿来我可不敢乱说。”四下看了看,老板才小声说:“不过这里靠海,时不时会有些海盗上岸,好在这些海盗只劫商船,不劫百姓,所以本地治安还好,只是公子要想开买卖就要小心了,看公子的样子,若开了买卖,生意必定不小,就怕被海盗们盯上可就糟了。”

“多谢老伯您提醒。”曹尚真笑咪咪地道了谢,才拉着丘夜溪走开。

“你怀疑知府有问题?”一离开那店家,她立即问。

“随便问问,多打听打听没有坏处。”

看到前面有个胭脂水粉铺,曹尚真又拉着她进了铺子里。

“老板,有上好的胭脂吗?”他大声询问。

老板从后面柜台里捧出几个漂亮的胭脂盒子,端到他们面前,“有啊,这都是本店刚进的货,只有本地的心昌绅大户人家才用得起。”看了看那些盒子,曹尚真讶异地挑高眉问:“哦?是明月坊的东西?这在京城都卖得好贵的。老板,你们这个小小的月兰镇,有人用得起它们吗?进货不怕赔钱啊?”

老板以为他看不起自家的买卖,很高傲地说:“怎么没人买?知府老爷家的夫人小姐每个月都会从我这里买上好几十两银子的胭脂水粉呢!别说这明月坊的东西了,就是海外的,她们买起来也都不眨眼,否则我这小店岂能坚持到现在?”

曹尚真恍然大悟地点头,“原来是知府老爷家关照的店,那我可要好好选选。夜溪,你快看看,喜欢哪种香料?这胭脂的颜色不错,涂在你的脸上肯定好看。”

他就像细心丈夫似的,用无名指挑起一点胭脂,要涂在妻子脸上。

丘夜溪向来不喜欢这种东西,想躲开,但是见老板颇有兴味地看着她,想起曹尚真此举应是为了掩人耳目,就勉为其难地站住,让他细细地为自己涂抹一番。

半晌,曹尚真颇为得意地欣赏了一下自己的“大作”,掏出钱来买了那盒胭脂,这才揽着她走回他们所住的客栈。

“这样看来,这里的知府的确是个有钱人。”丘夜溪低声说。

“有钱不见得是罪,你并不知道人家的钱是怎么来的。”他却没急着下定论。

她白他一眼,“能怎样来?还不是和你一样,贪污受贿得来的。”

“我的钱可是下面人心甘情愿送给我的,没有一次是我逼着人家相送。”曹尚真居然对自己的恶劣行为还振振有词。

丘夜溪再白他一眼,“现在你想怎样?去查访此地知府的问题?”

“我们两个人在这里势单力薄,能查的有限,不如交给楚长烟去查好了。”伸了个懒腰,他漫不经心地说。

“交给楚长烟?”丘夜溪一楞,“你是说我们就不管了?”

曹尚真淡淡说道:“强龙不压地头蛇。当初我就和你说过,这里的事情有楚长烟,他好歹和流寇打了这几年的交道,比你明白许多门道,你硬要插手,只怕显得越层干政,是下面官员最反感的事情。”

他又揽着她肩膀低笑,“你就先让楚长烟去做。他做好了,是你兵部尚书的光荣,搞砸了,你申斥几句,也无损你的官位,自然有相公我罩着你,何必让自己这么辛苦?”

丘夜溪沉默着,没有立刻和他辩解。她知道他其实是关心自己才会这样说。在公事和人际关系上,他向来比自己有经验、有道理,但是这件事既然她已经插手,又怎么可能不继续下去?更何况她身为兵部尚书,海上剿匪本就是兵部的职责,若让她将责任推给下面的人,甩手不理,也不是她丘家为人处事的作风。看她眉心蹙得紧密,曹尚真知道她心中不赞同自己的意思,也不急于一下子说服她,只是无意间抬起头,看到他们所住的客栈门前停着一匹马和一个马僮,忽然心头一动。

“好啊,你们夫妇俩跑到外面闲逛,把我丢在这里不闻不问。”

罢踏入客栈,大堂里就响起梦娇公主娇嗔的声音。丘夜溪看到坐在梦娇身边的人竟然是楚长烟,微微一怔。

她没想到他一天之内跑来两次,而且看梦娇和他同坐一桌的样子,像是早就认识了似的。

又看了眼曹尚真,用目光询问他的意思,可他并没有看她,而是笑着说:“有楚大人陪你,你还会无聊吗?”

楚长烟已经站起来,大堂内没有一个客人,连前台的老板和伙计都不知道去了哪里,显然是被他特意遣走的,所以他说话也没有特别避讳,对着曹尚真恭恭敬敬地拱手。“丞相大人突然造访,卑职惶恐。怎么不先派人送封信来?”

曹尚真笑着将丘夜溪推到身前,“还不是为了我这个脾气倔强的娘子?出来这么些天都不回家,我只好亲自来接。楚大人不必和我客气,你是武将,我是文臣,你只需要和夜溪行礼就好。”

楚长烟看了眼丘夜溪羞窘尴尬的脸色,又看了下他们两人依然紧握的双手。显然丘夜溪在努力挣月兑,但是曹尚真却握得很紧。

于是他朗朗笑道:“我们小小的月兰镇也不知是怎么了,朝廷中的擎天巨擘一下子都来了。”

曹尚真歪着身子坐下,“此地没有外人,我就叫你一声长烟。你和我们家夜溪也认识几日了,帮我劝劝她,好好的京里尚书不当,非要跑出来搞得自己好像巡按御史、衙门捕头似的,查什么海盗流寇?我早说这些人对朝廷不会有大碍,折腾些日子自然就会散去,何必操心费力?”

丘夜溪瞪了他一眼,“小恶不惩,就会有酿成大祸的一天。你就这样帮陛下治国的?”

“我曾和你说过,活在这世上,明哲保身最重要,你总是这样强硬地和所有人为敌,就像琴弦绷得太紧,早晚断掉,到时候伤的人不知道是别人还是你自己。”

他堆着笑望着她,“夜溪,你可知道为夫我是最心疼你的?”她凝视着他的眼,心中慢慢思量他刚才的这番话。不是生气他的话太过自私,而是奇怪他为什么要在楚长烟面前说这些事情?

流寇之事,他们曾在朝廷上有过争执,虽然曹尚真没有和她推心置月复地深谈,但是以她对他的了解,也知道他对这件事绝没有他说的那样轻率看待,更何况,他们和楚长烟都是初识并无深交,在这种人面前,他从来不说真话,此刻这番说词,莫非也是在做戏给对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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