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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夫 第15页

作者:湛露

“你怎么知道?”她闷声反问,却已算是默认。

“别忘了,妳我是同一种人,猜妳的心思就和猜我的一样。”东野鸿惬意地喝着茶。“妳说过,我们的肩上各担负一个国家,又说我们是两座山,彼此欣赏。所以妳在想什么,我当然能猜到。”

“我在想什么你都能猜到吗?”

“当然不能全部猜到,但起码现在妳在想什么,我能猜到一点。”他斜睨她一眼,“妳在想如何逃跑?”

她再度一震,干脆将茶杯放到桌上。

“我又猜中了?”他靠近她,一只手托腮盯着她的眼睛,“这是一个更糟的念头,妳知道妳逃不掉的。”

“我早晚要回北陵,难道你想扣住我做人质,和北陵公开为敌吗?”既然瞒不过他,干脆和他把事情说清楚。东野鸿淡笑。“我何曾想扣住妳?我只是在和妳谈正事,若妳嫁给我——”

“不可能!”她不想再提这话题,更没有心情和他闲聊。

坐在茶楼的二楼,窗边的位子,可以看到外面的情况。她忽然发现今天的街道上气氛有些异常的糟,有不少官兵神情严峻地走来走去。

“今天东都有事?”她心里有鬼,生怕事情和北陵的那支军队有关。

“贺莲岂忧的王府失火了,包括皇宫的西角门也突然失火。”他平静地说,“所以今天东都的街上封锁戒严,猴查所有可疑人。”

“怎么会这样?是何人所为?”她不由得月兑口而出,紧接着恍然大悟,“是水无涯?”

“调虎离山之计。我明知可能是他所为,但也不得不回来调查。”

他的话却让她质疑。“是不得不回来,还是故意给他们机会逃跑?你知道水无涯肯定不会把定秦剑交出来,又不能让自己下不来台,所以故意顺水推舟,给他们逃跑的机会。”

她笃定的口气让东野鸿邪邪地一笑。“妳了解我,就像我了解妳一样,何必把么事情说破呢?除了妳,又有谁相信我会这样做?”

他仰起头,“我利用凝儿,以她的终身幸福和一条性命换取定秦剑,如今事败,人被抢走,剑也落空……”

“何必把你自己说得那么坏?我知道你不是。”萧遥陡然收住话,因为这语气太过温柔,不该是她现在对他的态度。

为了喝茶,脸上的帕子暂时解下,楼下的人虽然看不见她,但临街的秋风却吹得她脸颊有些生疼。这疼,让她想起刚刚经历的那一场风波。

“我不能再回你的皇宫了。”她淡淡地说:“那里没有我的容身之所,我来东野,不是为了挑拨你们母子之情。”

东野鸿用食指挑起她的下巴,“妳是说,我应该金屋藏娇?”

她打开他的手,“你知道我的意思。”

“除了回国,妳想做什么都可以。”

“不!我必须回国。”她坚决地说:“函谷关之事,如果你无心解决,就让东野和北陵一直打下去好了。看看我们两国到底有多少将士可以死、有多少国库够我们挥霍!”

“妳在激我。”他托着腮,瞇着黑眸望定她,沉默片刻后,忽然说:“好,如果一定要回国,今夜我给妳饯行。”

他的态度突然转变,让萧遥大为诧异,将目光收回,落在他身上,但他嘴角的笑意让她异常不安。

不对,这不该是他的性格所做出的决定。

或许是她高估了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其实他要她,并没有她以为的那么强烈,听到可以回国,她竟然没有一点喜悦,反而内心深处满是掩藏不住的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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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野鸿没有带萧遥回皇宫,而是去了东都郊外的一所偏殿。这里很清静,只有少数的士兵看守。但是,饯行所需要的美酒佳肴,倒是一样也没少。

院子里,东野鸿平静地和她饮着酒,斜靠在一张软榻上,望着天上的明月,说道:“小时候我曾经很想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可以飞到月亮上。妳听过那阕词吧——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她点点头,带着点醉意,也带着点酸楚的味道。这是一阕思念亲人的词,也许日后她也会在北陵的皇宫里,想着眼前这个男人,孤独地吟诵着这阕词。“从小我就知道自己会用风,但我没办法让自己乘风归去。人的力量再强大,也无法和日月争辉。”他慨然叹道,“就像世上总会有许多事情不如人意,即使我们是一国之君也无法挽回。”

“梦时常把魂儿惊,醒时不如不醒。窗前惟有冷月明。欲问知音人,独对一孤影。往事幽幽皆重省,只叹斗志凋零。心如流萤飞无定,事事无意思,如何了残情?”

她的嘀嘀咕咕引得东野鸿侧目。“妳念的是什么?”

“你不知道吗?这也是《兰心诗韵》里的。”她瞥了他一眼,又饮一杯酒。

“你说,像东野兰那样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为什么心境却如此孤独悲凉?”

“越是顶峰的人越是孤独。尤其他写这些东西的时候,还未曾和东野雪走到一起。他的知音人,只有他自己。”东野鸿不禁好奇的又问:“妳似乎很喜欢他的文字,从中妳看到了什么?”

“除了孤独,还是孤独。和你我一样的孤独。”她沉默片刻,忽然说:“你想知道我脸上的字从何而来的吗?”他一震,柔声说:“妳不想说的话,我绝不勉强。”

“不,我告诉你。”她又喝了一杯,借着醉意说出藏在心底的秘密。“是我父皇亲自下令命人刺上去的!”

东野鸿万万没想到是这个答案,不禁大吃一惊,月兑口问道:“为什么?”

“因为他怀疑我不是他的亲骨肉。他认定我母亲和他身边的侍卫有染,就在我母亲刚怀孕的时候,将她赶出宫,赶到偏远的小镇。后来他出巡,无意中路过我们所住的地方,便顺路来看我一眼,那是我出生后第一次见父皇,那一年我七岁。

“听说父皇要来,我欣喜得一夜睡不着,早早地起床打扮好,乖乖地坐在台阶上等他。然后来了许多人,母亲小声对我说,走在前头那个穿黄袍的就是父皇。我开心地扑过去,刚叫了一声『父皇』,却被他重重地推开问,这孩子是谁?好可笑,他居然不知道我的存在。当母亲说出我的身世,父皇脸色大变,盯了我好久,忽然下令把我和母亲一起关起来。

“我不知道我们犯了什么罪,只记得母亲苦苦哀求不让士兵带走我。最后父皇冷笑着说:『妳跟了朕三年,都没有生下一子,刚到这里却生了个女儿,妳教朕怎么相信?这样的女儿,不要也罢。』

随即,他便命人把我带到地牢,狱卒不顾我的哭喊,在我脸上刺了这个字,那火辣辣、钻心的痛,事隔这么多年,我仍记得。”她饮了一杯又一杯的酒,却盖不住那种痛,痛在脸上,更在心底。“后来不知道是谁求了情,我被放了出来,却没再见到母亲。后来,我的大姊二姊相继病笔,我母亲这一支的亲戚在朝内的势力渐渐变大,终于在先帝去世前,

力排众议将我接了回来,立为皇储,最终继承皇位。”

她遥遥望着他。“接任皇位,我一点都不快乐,时至今日,我都不会以『朕』字自称,因为一听到这个字,我就会想起那个被我称作父皇的人最冷酷无情的脸,打心底感到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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