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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吃公子 第13页

作者:湛露

他回头问道:“孟姑娘没事吧?”

孟如练被这场变故震住,呆呆地看著他,不知道是说不出话来,还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初舞看到他手掌上的伤口,脸色霎时骤变,从怀中掏出个小瓶塞给他。

“快用清水洗手,并将这药抹在伤口上,要快!否则你这只手就要废了!”

枫红怔了怔,“没那么严重吧?”

孟如练却比他著急,突然抓住他的衣袖,将他拉下马车,迅速往回走。

“你要带我去哪里啊?”他被动地跟著她,只觉得眼前有点黑,脚下有些虚浮。小小的一道伤口怎么可能将他伤得这么重?除非……他回头去看,只瞧见行歌唇角扬起微冷的笑,寒彻人心。

箭上有毒!

他赫然明白了这就是行歌非用袖箭伤他不可的原因。

脚下一个踉跄,他差点摔倒,孟如练扶住他问:“怎么样?还撑得住吗?”

“没事,这点毒还要不了我的命。”他挤了个笑脸给她看。

总算在这附近找到一条小河,她将他拉坐在河畔,先用清水将他的伤口处冲洗了几遍,又问:“能自己吸毒吗?”

枫红促狭道:“书上常写一些男男女女私定终身,就是因为有了肌肤之亲,不是男的为女的疗伤,就是女的为男的吸毒。”

“你若是把胳膊洗干净点,我或许可以考虑。”孟如练嘲讽他,“现在你是要自己吸,还是我帮你用剑把皮肤切开,挖出毒肉?”

“你以为这是猪皮啊?可以随便任你摆布?”他强说笑话是为了让自己的神智更加清醒一点,但她的确提醒了他。

当下用力在自己伤口处吸出了几口毒血,然后掣剑在手,剑光不过片刻闪烁,稍晃过眼,却已回剑入鞘,在他的伤口处拉开一条三寸长的口子,被毒汁腐蚀过的地方也被锐利的剑锋尽数挖掉。

饶是外表如冰的孟如练也不由得变了脸色。

枫红仍是谈笑风生地说:“我看你刚才似乎还拿了一坛酒来?”

她将酒递过去,正是他从三清观带来的那一小坛酒。

“可惜啊可惜,还没来得及喝,就要先倒掉一半了。”他用没受伤的左手揭开酒坛的泥封,将酒倒在伤口上。

以酒来杀除体内的残余毒素,帮助清理伤口,这是他们都晓得的道理,但是眼看著碧绿清澈的酒液倒在鲜红的伤口上,孟如练的心头突然揪疼了起来。

虽然他看起来一脸满不在乎、若无其事的样子,但摊开的右手手掌其实在微微地轻颤,显然酒水更增强了伤口的疼痛,只是他的眉宇仍然舒展著,不忘和她开玩笑。

“下次做菜不如做一道烈酒烹猪手,一定很好吃。”

亏他这时还能想到吃的!她眉眼嘴角不禁温柔带笑,就连那坚固的心房,也在不知不觉中松动了防备。

她扬起手,将那个酒坛拿过来,“留著点在路上喝,否则就白白辛苦偷出来这一趟了。”她将初舞给的药粉倒在他的伤口上,“有手绢或者是干净的布吗?”

他有趣地看著她,“手绢?那是女孩儿家才有的东西,至于干净的布,我看我浑身上下也找不到一块干净的地方。”

“你还算有自知之明。”她从袖中掏出一块绣花布绢裹在他的伤口处。

枫红看她低头包扎的样子,逗她问:“这是不是书上说的那种定情信物?”

孟如练瞪了他一眼,“你能不能正经点?”

他端正身子,“好,那这条手绢既然被我弄脏了,是要我过几天洗干净还你,还是要我再买一条新的回赠?”

“到时候我会处置它,不劳你费心。”娇颜浮上淡淡的红晕。

“处置?听起来好严重的样子,该不会你要把它大卸八块吧?”他的眼睛比刚才亮了许多。嗯,女人还是娇羞点看起来比较可爱!

孟如练将手绢绑好,起身时有意无意地在他的伤处狠狠撞了一下。

他顿时捂著手大叫起来,“你要谋财害命啊?”

她原本当他在假装,但看到手绢外层渗出了血丝,又有些不忍,“这药没有止血止疼的功用吗?”

“少了那么大一块皮肉,怎么可能立刻止血止疼?”枫红龇牙咧嘴地回答,“现在你知道了吧?行歌的为人绝非你所看到的那么温文尔雅,这样你还要跟著他、听他的安排吗?”

她不以为意地说:“行歌公子若非被你的言语激怒,也不会下这毒手,倒是你应该要好好想想,为何就学不会与人相处之道?我从认识你到现在,还没看到有一个人是真心敬仰你,愿意追随你、亲近你的。”

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就是传说中那种不可救药的人吧?大概只有亲眼看到行歌动手杀人,才会相信我的话。”

再造恩人怎容许被他如此毁谤……她微怒道:“行歌公子就算是杀人,杀的也必定是你这样的恶人!”

枫红听了不满,刁钻地问:“若是有天你看到他在杀你的亲人呢?”

孟如练沉吟片刻,“那或许是因为我的亲人也做了十恶不赦的事情。”

他惊异地看著她,“你对行歌居然如此盲目追随?这人到底有什么魅力?不就是人长得漂亮点、满口仁义道德一点、做事装模作样一点,除此之外,还有什么优点?”

孟如练像是在看著一只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狐狸,冷笑道:“你和行歌公子有过什么过节,为何总是变本加厉地诋毁他?他做过的事情天下人皆知,早已是个传奇,你就算再怎么毁谤他,也不能动摇他在世人心中的位置。”

“这话说得真是大错特错。”这回换成枫红冷笑,“他做过的事情世人并不知道,有些人做一些事是为了让自己心里坦荡,但有些人做一些事是为了让自己的外表坦荡。你所看到的,往往和事实差之千里。”

“你该不会是想说,你就是那个心中坦荡的人,而行歌公子就是外表坦荡的那个?”她哼了声,“既然你心里坦荡,那我问你一件事,你可否坦诚说出?”

他摆动受伤的右手,“请问。”

“你的身世来历?”

出乎意料的问题让他怔住,“怎么想到问我这个?”

“既然坦荡,你有什么不能说的?”她直视著他,“四大公子中,唯有雪染的出身来历明明白白,初舞、行歌和你,都是一团谜。”

“那你为何不去问行歌?”

“每个人有每个人心中的秘密,不见得都要告诉外人,不去采寻别人的秘密是对对方的尊重。”

枫红哑然失笑,“那你又为何来问我?”

“因为别人不会像你这样自负,口出狂言。”

他叹口气,“原本我还以为你是个闷葫芦,没想到居然如此伶牙俐齿,早知道就不该招惹你。”

“既然你已有自知之明,就请便吧。”孟如练侧开身,摆出让路给他的姿态。

“你说话做事总是这么不给对方留情面,就不怕得罪人?真不知道如果到了王府之后,你能坚持几天不被人撵出来。”他微微摇头,“大话我已经说出口,在你面前就不该有所隐瞒,只是我的身世会牵扯上一些人的生死,我不能随便讲出来,以免害了别人。”

“哼。”她拾脚往回走,不再听他啰唆。

他追上几步,笑道:“不过还是要感谢你帮我包扎伤口,所以你的事情我是管到底了,你想赶我走可没那么容易哦。”

孟如练的脚步一顿,眼波投到他的笑脸上,心神竟有片刻的混乱,同时她的目光略过他的肩膀,看到他所背负的长剑,清冷的眸子登时凝成墨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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