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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霄烈焰 第8页

作者:湛露

她又挑起眉梢,“你想让我效仿徽钦二帝?”

赤多练的官话知识有限,对于中原宋朝两位皇帝青衣侍酒的典故并不知道,但看萧寒意的表情也可以猜到她话里的意思。

“妳若不到,我会亲自过来接妳。”他很认真的撂下这句话,没有半点退让的地步。

而萧寒意回应他的始终都是冷漠的淡笑。

月上柳梢头的时候,北陵皇宫已是灯火通明。

坐在窗前的萧寒意没来由的想起一句诗:夜深前殿按歌声。

没头没尾的一句诗,其实倒像是眼前景色的写照。也只有这一句像了,剩下的三句便不合她的身分和周围的气氛。

“公主,真的不去吗?”月盈捧着一件新衣低声问她。

经历大变之后的月盈,大概是受了不少刺激,因此没有以前那么活泼多话,整个人总是战战兢兢的。

萧寒意仅是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月盈就这么干站在那里,不知道是该将手里的衣服放下还是拿着。

萧寒意转动眸子,目光投注在她身上,悠悠的说:“月盈,这些日子妳吃了不少苦吧?”

她闻言咬着手指呜呜哭了出来。

萧寒意轻轻拍拍她的肩膀,“让你们一起受罪是我们这些做主子的不对。当初从北陵逃亡的时候本想带妳一起走,但因为走得太匆忙,又发生变故,只好将妳丢下。”

“我知道,我不怪公主。”月盈拚命用手背抹掉泪水,却怎么也抹不干。她悄声道:“公主,我听说赤多人进城后又杀了不少人。他们的脾气这么残暴,您要是和赤多练正面作对,会不会惹恼了他?”

“会。”萧寒意说:“但人,总要活得有骨气,不是吗?”

“哪怕这口气会害死妳,妳仍是依旧坚持?”赤多练不知何时竟幽幽出现在门口。“公主,我和我的人等候您多时了。”

萧寒意别过脸不看他,“我没有答应过你任何事。”

“妳知道妳在和谁说话吗?”他问,问得很冷。

“一个双手沾满北陵人血腥的刽子手。”她咄咄逼人,毫无惧色。

他挑衅地勾起嘴角,“那妳就更应该知道,这里已不算是北陵的土地,且妳也应当明白,只有识时务才能活下去,尤其在妳口口声声要为北陵报仇的时候。”

萧寒意捏紧双拳,她的冷漠也快到了忍耐的极限。

终于,她跃身而起,“好,我跟你走,希望你不会后悔!”

她如风一样从他身侧走过,昂首走向前殴。

满殿沉迷于歌舞中的男男女女们,看到乍然出现的萧寒意无不惊得停住一切。

这里大部分的人都不认识萧寒意,但这个女人的美丽足以让所有人在心底烙下印记。

萧寒意从最靠近自己的桌上,抄起一壶酒和一个酒杯。将酒斟满酒杯,她站在场心高举杯子,面对所有人大声说:“我是北陵公主萧寒意,这一杯酒献给诸位,献给所有曾对北陵人挥刀,让无数北陵人家破国亡的赤多『英雄』们!”

她说的是官话,在场有一半的人听不懂,但她脸上悲壮的神情令人震撼动容。之后又见她一扬手,杯中酒便如雨点般四散洒落,溅到了很多人的脸上、衣服上。

重新斟满酒杯,再度举起,“这第二杯酒,敬你们可敬的赤多练,是他一手策划了这场人间悲剧,从此他将夜夜不得安睡,永生都无法洗月兑他整身的罪孽!”

同一时间,赤多练刚巧踏进大厅,萧寒意一扬手,酒水从天而落般迎面从他头顶落下,湿了一身。

萧寒意也不看他,第三杯酒继续举起。“这第三杯酒,敬这个没有天理的苍天。”她似笑非笑的惨澹神情如悲愤,如狂乱,“苍天无眼,任由乾坤颠倒,这天要它何用?不如早些塌了吧!”

她的酒刚要朝天泼出,手腕就被人一把拉住。

赤多练站在她眼前,冷硬的说:“够了!”

“够了吗?”她瞇着眼睛,妩媚而危险,“若想让我停下这一切,你就喝下这杯酒。”她将酒顺势送到他嘴边,挑衅的看着他。

他的眼睛盯着她,半晌,张口咬住酒杯边缘,一仰头饮干了酒,然后甩过杯子扔在地上。大手抄起她的腰,拥着她旁若无人的走出大殿。

身后的喧哗之声、惊叹之声全都被扔在脚下。

“现在换我问妳,妳究竟想要什么?”赤多练恼火的喊。

萧寒意被他扔回了羞月宫,刚才的放肆和冶艳全都不见,罩在她周身的森寒杀气令人牙齿发颤。“我要你为你做过的一切付出代价。”

她继续说:“不到万不得已,我暂时不会杀你,你最好也不要逼我杀你。”

“为什么?”赤多练困惑的蹙眉,难道在她的规则里不是恨谁就杀了谁吗?

“你灭了北陵,就要赔上整个赤多做为赌注的代价。”

赤多练的眼睛里不知何时燃起了怒火,高大的身躯颤抖个不停,他一掌打掉桌上的烛台,喃喃自语,“世人都说妳是冷血,难道妳的血真的是冷的?!”

他说完便扑了上来,压在她的身上,一双大手紧紧勒住她的咽喉。

萧寒意怎么也没想到赤多练会突然攻击她,一时不察被扼住了咽喉。所幸她反应迅速,手指绕在他的背后,拍向他的脑后穴,赤多练全身一麻,清醒了些,这才松开了手。

萧寒意转身挣月兑开他,刚要逃出这间屋子,赤多练又一次从后面拽住她的手腕。这次他没有像在船上那样温柔细心,他握得既粗暴又用力,让她的整个腕骨几乎要被捏碎。她痛得无法忍受,手指恰巧模到墙上一个机关,顺手一按,地面上即刻闪出一个大洞,两人同时跌落进去。

这是羞月宫的一个秘密地牢,是为了保护萧寒意的安全而特意设置的。世上知道这个机关的只有萧寒声和萧寒意两个人,连月盈这个贴身侍女都不知道,更遑论赤多练这个外人了。

一掉进地牢里,萧寒意便摆月兑了赤多练的纠缠。而他也没有继续攻击她,只是坐在一角不停的喘气,气息零乱而粗重,和平时不大一样。

萧寒意身心都充满戒备,提防着他的下一步动作。

赤多练的喘息声越来越重,黑暗中还可以听到他用拳头砸墙的声音,像是满身怒气无处发泄。墙壁被他擂出阵阵轰鸣,实难想象他血肉做的拳头怎么禁受得住这样的重创。

“别发疯了。”她忍不住喊道:“你把墙砸塌了也出不去。”

“妳、妳……妳别过来。”他的声音从牙齿缝里迸出,“否则,我不能保证……”

他大叫一声,压抑且痛苦的嘶喊,整个人倒在地上,半晌没了声息。

萧寒意以为他在耍什么花样,但黑暗里连他的呼吸都听不见。等待了片刻,她终于决定凑过去看个究竟,于是悄悄挨近他所在的方向。

那里仍是一片死寂。

她伸出手,勇敢探向他的身子,模到他的身体,模到他的脸。他的脸火热得像团炭火,而鼻息又轻弱不可闻。他病了?这念头刚一升起,又被她否定。白天看他还生龙活虎的,怎么可能病得这么快。

她想丢下他不管,又听到他口中喃喃呓语着什么,可都是赤多话,她也听不懂。这时她的手模到他腰上的刀鞘--这是个绝佳的机会,可以再一次将他置于死地,而眼前也没有阻挠她的人。

她缓缓抽出刀,刀锋和刀鞘撞击的声音让她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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