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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发慈悲 第10页

作者:舒格

雁依盼实在不懂,财大气粗、宅院比京裡许多小辟的宅邸还富丽堂皇的甄员外,為何对化身白大人的景四端如此卑躬屈膝

“嘿嘿……白大人,我再敬您一杯。”酒酣耳热之际,甄员外举起酒杯,对著景四端敬酒,肥头大耳的脸上堆满笑容。“大人好久没经过寒舍了,最近事情多、公务繁忙吧?”

“是呀,忙得很。”景四端眉一挑,“不过就是赚点辛苦钱,哪有员外您这么发达?”

“白大人客气了。”甄员外陪笑,压低嗓子问:“哪敢问大人,前次提起的那笔买卖……”

不料景四端听到这儿,表情罩上严霜,“我还没跟你算这笔帐,你倒是有胆自己提起买卖我听说有别人私下找你接洽。谈得正入港;你可好,转头就找到别的靠山、伙伴?”

“没有这回事大人千万别冤枉小人!”甄员外杀猪似地嚎叫起来,“您听说的是赵爷吧他是找过我合伙,不过我自然是婉拒了,得先跟大人您商量过才行嘛。咱们多久的交情跟合作了,怎么可能一有了新生意,就忘了白大人呢有钱大家赚,您说是不是?”

“哼,算你有点良心。”景四端张口吃下歌妓殷勤递到嘴边的蜜枣,一脸贪官得逞的志得意满。“当然当然。我得先请示过白大人,像那位赵爷提议的差使,到底妥不妥当哪做军队的生意,虽然利润高,但风险也高,一不小心——”

“这个得从长计议。你先把赵爷告诉你的,一五一十说给我听听。”

“是,小的这就向大人报告。”甄员外凑到景四端耳边,低声诉说起来。本来正想帮景四端的酒再加点料的雁依盼,看他们这样,陡然一惊。

XXX

从奉县到这儿,看似没头绪,但,脉络却慢慢浮出。

景四端先前到奉县的如意楼,是因為那儿一向是之分之乡。来往京城与各地的商人常在被处落脚。

他扮作寻芳客,跟清倌名妓们谈笑调情的当下,不著痕跡地问出这位赵爷最近的行踪,也确认了赵爷跟花大姊有金钱上的往来。毕竟妓院一向是大爷们花钱的地方,大笔银子由此转手,不会遭到注目。

接下来,景四端又摇身一变,成了作威作福的芝麻绿豆小辟,到桂县的大户甄员外家骗吃骗喝,允诺要帮忙打通东裡的关节.实则是在套取秘密。

照景四端的手稿裡所写,若她没猜错的话,这位赵爷表面上是个商人,做的生意却都不是寻常买卖,似乎跟京裡某些人有某些相关。

雁依盼花了整整三天,反覆阅读推敲景四端的手稿,也只半推论半猜测地知道了这么多。至於生意是什麼,又牵扯到哪些人為何有许多重要人物的名字出现她完全没头绪。

她忍不住忧虑地偷偷看他,他也正好抬眼向她看来。两人视线一碰,她的心头猛然一跳,卜通卜通撞得胸口微微发疼。

这男人就是这么邪门她忿忿地转开视线,继续躲在角落忙自己的。

“……赵爷其实有差人送信来,就这两天应该会到附近。到时,让小的作东,宴请两位一起吃个饭,好好谈一谈,可以吗?”甄员外说完了重要事,这后头几句就放鬆了,不怕人听见。

说著说著,他示意小廝把準备好的蓝布小包袱拿上来。“当然了,要麻烦白大人在繁忙公务中耽搁几天,一点点心意是少不了的,这点小东西,请大人收下。”

“没有这样的道理……”景四端假意推辞著。

当然,推了两下,那沉甸甸的包袱就到了景四端手上。

原来盘缠是这么来的雁依盼冷眼旁观,忍不住瞪他一眼。

“大人,您看看,那丫头又在瞪人了,好吓人哪!”今天请的歌妓摆明瞭跟她过不去,一直找麻烦,巴不得撵她走。

雁依盼自然是易了容的,当下面无表情地低下头。

“我看这丫头不大灵光,不如卖掉吧。”甄员外皱著眉打量在角落的雁依盼,“这儿厨房要粗活人手,我用五两银子买下好了,也算是帮大人的忙。大人在外奔波需要人照料的话,我府裡有不少漂亮俐落的丫头,任大人选。”

“这倒是个好主意。”景四端居然欣然同意。他指著帮忙倒酒、剥水果、拿点心的几个歌妓,笑道:“可惜我没钱帮你们赎身,要不然,全都买下来当我的丫头,天天就唱歌给我听,啥事也不用做,多好!”

“大人真爱说笑!”

“讨厌,哄我们开心来了!”一时之间,巧笑撒娇声此起彼落,好好一个员外府上的大厅,就像是如意楼一样。

“若大人喜欢,儘管选,赎身的银子,小人帮忙张罗便是。”有人拍马屁拍得极為卖力。

“是吗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而有人还真厚脸皮

爽朗笑声中,雁依盼静静地拿起一盘刚啃完的玫瑰瓜子壳,趁眾人相谈甚欢、没人注意她之际,一古脑全倒进刚刚开封的一坛美酒裡。瓜子壳迅速沉入坛底,神不知鬼不觉。

啊,旁边廊上养著黄鶯儿。正好,鸟吃的小米不如也加一点进来——

要把她卖到厨房好,就先让他见识一下自己的手艺!

第5章(1)

在此的数日后,甄员外果然言而有信,包下了城裡最昂贵的饮宴场所,精心预备了丰盛筵席一隻為招呼贵客。

景四端自然是贵客之一。他欣然赴约去了。酒菜极佳,东道主招呼得无微不至,只不过,一直等到起更时分,另一位嘉宾却没有现身。

又几日,非常过意不去的甄员外再度安排了会面。这一次,改在有名的青楼水悦阁。

这回赵爷是出现了,只不过打个照面,停留没多久就匆匆离去。惊鸿一瞥,景四端根本没机会跟他多谈。

然后,又约在城西的凤来居,由名妓掛牌领军的昂贵场所,花去甄员外一大把的银子,但赵爷再度失约。

几次下来,景四端对这位赵爷的戒心更重了。此人深諳兵法的虚实之道,就是不让人模清底细。

加上赵爷对“生意”绝口不提,几次约见下来,就只喝了几杯酒,谈了几句不著边际的应酬话,狠狠敲了甄员外这肥羊的竹杠。景四端还是束手无策,不得其门而人。

“有这么难办?”听他轻描淡写叙述会面过程,雁依盼这个丫头很乖巧,在旁边静听,為“主子”分忧解劳,一面倒著茶。

只不过哪有丫头像这样倒了茶是自己坐下喝了,主子还得顺手帮她递过茶点的

“是真的满麻烦的,又不能打草惊蛇。这人比我想像的更难缠。”景四端难得正经,微微皱眉,深思著。

“今晚是约在城南的紫苑吧不如这样,带我同去如何我也想见见这位神秘的赵爷。”

几次饮宴下来,雁依盼当然不在宴客名单中,这次提议自然也被轻鬆几句话给打了回票——

“哪有爷儿们逛窑子、喝酒作乐还带丫头的不成。”眼看时辰差不多了,景四端準备出发去赴宴。雁依盼尾随,一路送到房间门口,还在努力说服。

“那……我易容成男的,就说是你远房表弟,总可以一起去了吧?”

“这会儿才突然跑出来个表弟,你当甄员外或赵爷是瞎子还是呆子吗?”景四端摇头否决。“别异想天开了,我去去就来。若真有什么新进展,回头再一五一十告诉你便是。”

“你真的会全告诉我吗?”她不甚相信地追问。

“当然会,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还敢问他什么时候说过老实话雁依盼不以為然的眼神逗笑了景四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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