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体版登入注册
夜间

温柔天经地义 第23页

作者:光泽

手指微微搅着,心念跟着搅动。

原来他一点也没有成长,经过七年的时光,他还以为他已从那个无法面对失败就逃避的少年,长成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

没想到他这睁眼瞎子,居然一撞壁就自暴自弃地灌了两个月的酒,让醉意麻痹了他应该好好运作的脑子。

那个说害怕他讨厌她的姚尔尔才是真正的她。

现在的她。

他一直在她身上寻找的是七年前那个天真可爱,什么都不懂,一心一意只想支撑着病体,跟着姊姊、弟弟脚步出门一起玩耍的她。

逗她,闹她,疼她,宠她,都是在寻找八岁时的她,甚至将十五岁的她给硬套进八岁时。

她不可能不变化。

总被委由重任的他不熟悉,但他应该要发觉,那个初次出门就昏在大街上被人送回家的小女孩,在一醒来,要面对的是什么。

旁人的怜悯,家人的心疼愧疚,一个住在虚弱身体里的巨人,不可能愈挫愈勇,只能渴求不要造成别人的困扰吧!

那不是她的自尊,而是她最后的乞讨。

强逼她露出那无力自主,什么都守不住,千疮百孔的样貌,自己究竟有什么权利那么做?

一切都只是自己的不可一世和自大而已。

想许她幸福这个念头根本就太过狂妄,真相是她的笑容才能让他得到无上的喜悦。

不忘七世之香,不灭七生之缘,其实在诉说的是他的心愿。

而惧怕的,惶恐的,害怕他讨厌她,只希望能够离去时把伤害降低到最低程度的是她的真心。

花了近十天,摆月兑了酒力的影响,他才能够了解在各自背后,究竟谁用怎样的心情去面对这个关系。

如果说他用了全力,那么她就是用了全部生命。

怎么能不使人怜爱。

怜爱本身就具有可怜和可爱两面的意象,他仍旧是那个想背起她的少年,心意未曾改变。

她却是从那个小女孩,长大成一个被迫得困屈面对一切的女人,和他相遇,然后爱上他。

天真的微笑幻灭在他的不在乎粗鲁举动之下。

他到底干了什么好事,令她背负了什么不该由她背负的使命,他应该更清楚的令她明白这一切,都是他为了自己而做的。

他好心疼,同时也更爱更爱。

无论是哪一个姚尔尔,都让他最后终结到这个想法,想要她的背面,是一种难以逼视的强烈情爱。

华自芳一面自省,一面搅动着浓黑得说不出是什么的液体,神态渐渐的笃定了起来,有一种摆月兑不必要拘束延展出的从容不迫,在随心所欲的同时,更懂得如何去面对别人,也诚实面对自己人生的潇洒姿态。

“师父说不可以害人呀。”

他自言自语,轻笑了下。

不过,虽然反省自己,但也仅是针对作法不够周延的部分。

他绝不放手,也没有放弃要和她共度一生的愿望,更何况她分明就是爱着他,又怎么能让事情错上加错?

况且,她那个他绝对不会受伤的想法,委实令人不快至极。

真是气人,但奇怪的是,他又更爱上现在的她一点。

或许她无论怎么对他,他就是只能更爱她,万劫不复的爱她到疯狂,然后更为疯狂的爱着她。

据说每个人都会有一个命运,还有一个秘密,他的命运和秘密都名为姚尔尔,他此生唯一的花。

这是他一个人独占,不容许任何人分享的狂情爱恋。

她没有责任背负,但她必须目睹。

想为她当一个成熟温柔的男人,却没想到和她之间变得娇柔做作,他不再隐藏了,他的自私,他的任性,都因为她而惊心动魄,他要她用相同的情意,去自私和任性的抉择要怎么回应他!

一切由她来选。

端起药碗头也不回的华自芳像下定了决心,有一种难以描述的坚毅果敢,不怒自威。

第十章

安邑坊大街上万头钻动,沽饮阁的大门先开了,姚衣衣的盖头早掉在半途,她不管,动作明快,翻身上马。

“驾”的一声,她狠狠抽了一鞭。

波丝雪蹄马全力向前冲刺,她在一瞬间突破了人群,扬尘而去,连影子都看不见了。

接着,是京醉楼的大门开了,穿着大红桩茶绸衣的华自芳一脸坚决,英气逼人,傲不驯礼,趁沽饮阁大门敞开之际,冒雪不请自入。

一阁一楼的大门紧接着阖上。

怎么一回事?怎么要嫁的新娘子跑了,不是新郎的人又登门而入,现在是怎么一回事呀?

在大风雪中望眼欲穿,等着美酒的长安酒徒们看得目瞪口呆,对于事情的发展看得一头雾水,不能解读。

***独家制作***bbs.***

“你是谁?不准进来!”

“哎呀!”

“快出去快出去!”

突如其来的鼓噪,还搞不清发生了什么事,姚尔尔被迫睁开眼,然后眼前一清,她的盖头已被人扯下。

媒人和仆妇们尖叫阻止,拚命要拉开的男人不是别人,是她连想都会心痛的华自芳,他一脸温柔,却也一脸决绝地凝视着她,眸光是那么的温润,就算想躲,她也失去了力气。

姚尔尔并不知道自己也以一样温润的眸光回望男人,就这一个眼神,令华自芳更加笃定他的决定是对的。

“出去!”他严声喝令着。

“你才该出去咧!来人啊!”

媒人伴嫁目的是送新娘出门,收人钱财怎肯退让,一发现拉不动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男人,便高声扬叫。

僵持不下却也拉扯不开,吉时渐渐接近,众人正在心急之际,不属于在场众人的男声响起。

“叫妳们出去就出去!”

华自芳闻声回首,姚尔尔也循着他的眸光望去。

只见姚彩衫不伦不类地穿着女孩儿的衣裙,斜倚在门边,醒目异常,可几天前还带些孩子气的容颜,此刻却诡异得俊俏而难以逼视,满溢着男人味。

“可是──”

“来来来,别可是了,先出来再讨论,这事非同小可,所以大家都过来听我说!”

迫于主人严威,但又觉得事态不妥,媒人还想说话,另一个身着新郎衣袍也跟着笑踱进来的男人招了招手,一个又一个半哄半骗地请出房门,当全推出房门后,他动作极快,反手便落栓,无论任何拍门声音响起,他都一副恍若未闻模样。

看着乐逍遥笑吟吟、姚彩衫神情深沉地守着门,一点也不像是来协助,反倒像是来阻止她逃出房间。不知道为什么,姚尔尔就是有这种感觉。

“彩衫,逍遥哥,你们怎么来了?”她心神不宁地问。

姚彩衫闻言,突地笑了。

“大姊临走前要咱们来架着妳和华自芳拜堂,或是干脆下蒙汗药送妳去扬州,不过看来是不必动手了,正主儿比咱们更急呢!”

大姊?!

“你说什么?大姊走了?!”

姚尔尔想跳起的身子被人按回床板上。

乐逍遥乐不可支地看着眼前大戏。

“是呀,衣衣要去寻找她心头的那块冰,咻地一声就跑啰,算算时间,现在应该要出城门了。”

冰,水寒吗?

“大姊去找水寒了吗?”她虽然不敢相信,嘴上喃问,但心头却有一块大石落了下来。

靶觉到这两个男人不会坏他的事,华自芳心里、眼里只有姚尔尔一人,无暇理睬,硬生生挡住了她疑惑的视线,原本就靠得极近,此刻又逼近了她几分。

“不准再想别人的事了,我要妳眼中只有我一个人!”他沉声道。

她的眼里永远都只有姚衣衣、姚彩衫,他不能连她要嫁为他人妇的此时还容许她不注视自己。

从来没有过的强硬,失去了沉着风度,虽然温柔但灼热的眸光,如同一把野火烧向自己,华自芳的情热是那么的狂烈,非得掐指入手心才能回神的姚尔尔撇开了脸。

上一页 回目录 下一页

单击键盘左右键(← →)可以上下翻页

加入书签|返回书页|返回首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