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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野理直气壮 第2页

作者:光泽

那斯文过头的白面男人已拿着随身的小琉璃瓶,往一个安安静静、瘦瘦小小、因寒冷而苍白发抖的小人儿口里灌,一点都不顾礼教之防。

“来,喝一点花蜜,这可以让妳暖起来!”抱着连在车里都穿着白斗篷的虚弱小人儿,华自芳毫不隐藏心疼的说道。

那小人儿在担心的视线下脸色潮红,但知道男人所作所为必是为她好,听话的吞着蜜汁。

亲亲热热的景致让姚衣衣火冒三丈,往地上一跺,纤纤长指比上男人的鼻头。

“姓华的,我不准你乱模尔尔!”她就是看不惯华自芳明明是个男儿,还花花草草不离身,更讨厌他有事没事就抱着尔尔!

被人叫着姓骂的男人确认安静乖巧的人儿正在喝蜜,一对丹凤眸便迎上姚衣衣怒火蒸腾的大眼。

“姚姑娘,尔尔姑娘她身子弱,应该让她先回京城去,如此奔波对她的负担太大了。”一径的平和,华自芳简单说着。

姚衣衣冷哼了声,“谁不知道你想跟尔尔回京,我才不会放你和尔尔独处呢!你要搞清楚,你可是我的未婚夫!”这男人摆明了对尔尔有坏心眼,她可不能让他有趁虚而入的机会。

华自芳不理会,倒是低下头,望向怀里的人儿,“我也是尔尔的未婚夫啊!”

小小人儿脸色涨红,不知因为那蜜,或是比蜜还甜的话?

“华公子,请别生姊姊的气。”姚尔尔柔柔的说着,她不希望华自芳和姚衣衣为了她而吵架,一个是视她如宝、疼她入心的亲姊姊,一个是她无法不心动的男人。

拨开瘦弱人儿的发,华自芳温柔的笑着。

打从离开扬州,他眼里和心里就只有这病得只剩一口气的人儿,任何事都分不了他的精神,连想别事的余力也无,又怎么会有心力生气呢?

“我没有生气。”

想都别想把尔尔带离长安!被晾在一旁,姚衣衣气得不得了,正要发难把登徒子拉离妹妹,她的肩膀却被人轻轻一拍。

沉默冷淡又古怪、穿着对襟短衫、头缠青巾的季清澄不知何时下了马,也不开口,仅是不耐烦的往冰田一睐。

姚衣衣的视线一转,穿着彩色大氅的姚彩衫正好精神的对着冰田里喊话,“喂,兄台,你可知道水家在哪?”

在冰田里,的的确确有个不知何时出现,正拿着平头耙子除去冰块上刚落下的雪,在大冷天里还卷着袖子干粗活的黝黑男人。

大喜过望,顾不得华自芳和姚尔尔,姚衣衣揣着火炉,三步并作两步,蹦蹦跳跳到冰田旁边。

“是啊,是啊,这位大哥,我要找你的主子!”姚衣衣神采奕奕的大声说道。

这里放眼看得到的冰田,全是以冰闻名的水家产业,这人为他家干活,肯定是水家的长工。

那正在干活儿的男人抹了额上的汗,抬起一张饱经风霜的脸,不知在想什么的端详两个穿着华美、娇生贵养的男女。

尤其是那美丽却一点也不隐藏她的骄傲的女人,更是让他有些移不开眼……

对方好似看傻了眼,姚衣衣有些无奈,但又有些说不出的虚荣心起。

她知道自己生得极好,不限京师,声名在八百里秦关,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偏偏就水家的少当家,居然退她的婚事!

“别看迷了,我要找你家主人水寒!”真真是做冰的人家,连名字都取得冷飕飕,姚衣衣不由得娇蛮说道。

面无表情的男人在众人殷殷的期盼下,开了口,“这位姑娘是--”

也不让人说完,向来快人快语的姚衣衣连忙接话,“我是安邑坊里沽饮阁的姚衣衣,你家主人是姚家的未婚夫候选人!”

壮硕的男人一听,眸色复杂,接着便低下头去。“水家已退了姚家的婚事,姑娘请回吧!”

闻言,近一年在召集未婚夫的姚衣衣怒火又起。“这事不归你管,只要告诉我水家怎么去就成,我自个儿上门去问水寒!”

那男人只管除雪,没管礼貌。“没有必要,这门婚事退定了……水家退出当年那门女圭女圭亲,冬天正是最忙碌的时节,没空和姚姑娘玩游戏。”

一个做工的哪有资格管主子的事?更何况听他说她是来玩,让她不悦到了极点!

“谁在玩了?!这可是终身大事!”姚衣衣不平的骂道。

看那个水家下人态度冰冷,又看看姊姊已经冲动到快爆发,姚彩衫拉住了姚衣衣的衣袖。

“大姊,算了,咱们找别人问路去。”强摘的果子不甜,姚彩衫向来不做费力的事。

姚衣衣美眸一凛,“这儿就有水家的人,怎么不能问?”忿忿语毕,却看那男人已往冰田相连的冰田另一边移动,理都不理。

待要上前理论,向冰田前的田埂一踩,不料上石有点滑软如泥,险些打滑,让她重心不稳。

“连水家的地也和我作对!”

连大地都和她作对,看那男人稳稳踏在冰上,姚衣衣不服输,装模作样大步的踩上冰田,一步步接近。

“喂,你这人真无礼,没听见我的话吗?我只问你怎么去水家!”姚衣衣又问,火气盖过阴寒天气,甚至更热了几分。

男人仍是不太理会,“去也无用,不如不去。快入夜,城门要关了,姑娘如果不快些回城,便进不了长安。”

姚衣衣紧张的踩着步伐,仍是止不住近他身的渴念,这个无视她的水家下人和他的主子水寒一个样,都当她是空气,真让人生气!

“回不去就不回去,你是说不说呀!”

靶觉声音愈来愈近,男人缓缓抬起头,正对面,隔着一道上埂,姚衣衣抱着暖炉,站在冰田上,怒瞪着他。

只一眼,惊得不小!

“姚姑娘,妳别动。”男人硬生生的压着心中惊骇说道。

姚衣衣不知面无表情的男人为何突然变脸,不过她倒是满开心对方将她放在眼里。

人人都有些虚荣,只要是姑娘,没有人不喜欢被投以爱慕眼光,可他的眼神怎么和乎常见到的有些不……

姚衣衣还在思考,男人已经伸出粗如碗口的手臂。

“把手伸出来,快点。”

口气怎么这么差呀!姚衣衣脸一扭,“我可不是随便让人碰的,况且我还抱着暖炉。”

“少啰唆!”听着女人傲慢的语气,知道她还不知发生什么事情,男人粗声威喝。

可是就在这时,细如纸裂之声响起,姚衣衣的脸色一敛,低下头一瞧--

以她为中心,底下的冰快速裂开,裂缝像是密密麻麻蜘蛛网般的无限延伸出去!

姚衣衣心一冷,抬起头,还来不及叫,她已快速掉进裂冰中,被尚未结冰的水给灭顶!

一瞬间,寒彻入心、痛入骨髓,冰冷的水不断的灌入她的口鼻,暖炉的炭灰让她眼前一片黑暗,在惊慌中她抱住一块冰,不过下一瞬那地冰便裂了,接着她什么都拉不住!

温度以被抽离的速度从她身上消失,她的身体因冷而僵硬,连要划动都有困难!而更可怕的事情接着发生,她繁复的衣物也吸饱了水,无声的世界里,有一股拉力将她不停的往下拖,往下又往下……

此时,只有一个念头盘旋在姚衣衣的脑子里--

哇!她会死掉!她快死掉了!救命啊!她不要死啊!她才不要死!她不要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啊!

“哗啦”一声,水波晃动,在这紧急的一刻,一张比灰更黑的脸穿透了炭灰,逼近姚衣衣的眼前,以不容置喙的强大力量一抱,将她往水边带,紧接着便把她拖出水面!

在夕阳余光下,不过眨了几下眼,却已经过了一回生死关头,冷风让一身又湿又冻的姚衣衣神智不清,还有些搞不懂发生什么事了。她只能紧紧的抱着强壮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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