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天印走出工作室,准备做晚餐,意外的发现青霓正坐在沙发上。
她笑盈盈的看着他,小手将一份文件推向他。
他不先急着看那份文件,倒是先坐在她对面,大手越过桌面模着她的头,笑望着她害羞闪躲的模样。
她不喜欢被当成小孩,但她并不知道,他早就不是以那种感情面对她。
“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我昨天听妳说要和小烈去补习班不是吗?其实距离考试只剩一个月,待在家里静心念书,效果不见得输给考前冲刺班,况且我也能好好的照顾妳。”齐天印笑着说道。
他最近看到电视上有个广告,一个在考场上紧张的照顾女儿的老妈,在考试钟响后便倒地昏迷。
他有预感,自己接下来大概也可能发生那种情况。
青霓笑而不答,小手又推了推那份文件。
齐天印见她如此坚持要他看,便将文件拿起来瞧。
那是一份英日文并陈的文件。
他不哈日,也对日文毫无涉猎,自然看不懂日文的部分,但英文的部分,他就能了解了。
这是日本一所私立大学的招生简章。
齐天印抬起头来,青霓脸上那有些异样的柔美笑容让他心里警铃大作。
“这是怎么回事?”他有些不安问道。
青霓笑得更柔、更美。
唉,印扮将接受打击,她奉送几枚不要钱的笑容,至少能让他好过点吧?她想。
“印扮,你暂且不要抓狂喔……”
青霓才说着,齐天印已经霍然而起,长脚一跨,横越桌面,目光有些阴森的瞪着她。
“不要抓狂?妳要去日本?真的假的?”由于心急如焚,他直接切入重点。
青霓像只被老鹰盯住的小鸡,有些紧张,但还是柔柔的笑着。
完了,印扮真的发飙了,果然应该早点告诉他吗?
不过,那会增加他阻拦她的时间,而她在他长时间的柔情攻势下,铁定会心软接受的。
长痛不如短痛,这对两个人都公平。她单方面这么想着。
“嗯,九月中旬就要接受报名,十一月是大学入学甄试,十二月上句还有日本语的测试,如果顺利的话,我明年四月就是这所大学的学生了。”青霓有些喜孜孜的说着。
愈听她说,他脸色就愈难看。
“妳不会日文,去那种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干什么?”齐天印咬牙切齿的道。
懊死,他耐心的等待她成年,结果却等到她要出国,拋下他一个人吗?
“RayondeLune”成立还没有周年,他不可能在这时候丢下工作陪她去日本念书的。
闻言,青霓拿出几本课本,上头写着日本语初级、中级、进阶等字。
“我有去补习啊。从小杰的事情之后,我就听印扮的话,努力上网找资料,发现这所位于京都的大学,在织品业界的口碑是领先全球的,所以我打算……”
她的话中断在他不断逼近的臭脸下。
“妳,打算什么也不告诉我,然后九月一到就一张机票飞日本吗?”齐天印一字一字僵硬的说道。
青霓眸光四处飘呀飘的,不敢直视他。
“不是九月去啦……”
“八月去也是一样,还不是要去!”
“也不是八月……”
“不是八月?妳葫芦里在卖什么药?难不成这所学校有函授教学?”齐天印满肚子疑问,因为有了一线希望,所以口气软化了些。
青霓又是摇头。“我不知道它有没有函授教学耶……”
她不着边际的话已经让齐天印的耐性彻底用罄。
“范、青、霓,妳给我把话说清楚!”
青霓闻言,知道再拖就糟糕了,决定给他个痛快。
“我六月九日下午两点的飞机,一到日本就开始一面读语言学校,一面准备考试。妈咪已经帮我打理好在日本的住处了。”她简短的说道。
齐天印眼前一黑。
她说什么?今天已经是六月五日了,她六月九日早上毕业典礼,昨天他还联络爸妈和兄弟、大嫂要一起出席的……
往她身旁的空位一倒,他捂着眼,觉得自己大概在作梦,事情来得太快,他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青霓看他像丧气的公熊一样软倒在侧,小手轻轻的推了推他。
“印扮,你还好吗?”
他不答,狠了心不答。
她看他不理她,又是轻轻一推,撒娇意味甚浓。
“印扮,你还好吗?”除了这句话,她也不知道该问什么。
好?好个头!他猛地放下手,双眼一瞪。
“当初我搬出家里,妳觉得好不好?妳当时的感觉,就是我现在的感觉。”齐天印不加掩饰的说道。
青霓一听,幸福的微笑浮上脸庞。
丙然,他那的炽烈的眸光正是她所想的。
“印扮,你可以等我吗?像我等了你十一年一样。我感觉得到,你现在是真的喜欢我的,所以请你耐心等我,好吗?”她轻声道。
齐天印愣在当场。
“妳什么时候发觉的?”他拚命隐藏那份情意,怎么会被她发现?
青霓双眼一闭,靠在沙发上,好似睡熟了一样,粉女敕的小嘴却张了张。
“我有一次没睡着,发现你站在我床边看我,从那天之后,我每晚都装睡。”说到后来,她睁开双眼,直勾勾的瞅着他。
齐天印倒抽了口大气,无法直视她了然的目光。
下一秒,他头也不回的夺门而出。
第十章
太阳还没完全落下,热气从地面上反射,马路上的行人就像走在加热的铁板上头。
而齐天印包像是衔底被烫着,在大街上一路狂奔,汗水被他甩落在身后的地面上。
他什么都看不见,脑子里一团混乱,胸口也像塞满了什么,快要胀破了,他好难受好难受。
奔驰在街道上,夕阳染红的美丽都市,对他而言却似乎好陌生,一点都无法提供丝毫安慰。
对,他需要慰藉,在被拋弃的此时,他需要温柔的慰藉。
不知跑了多久,他来到一个住宅区,抬起拳头便往某一户的大门敲去。
那敲门声像雷击又像鼓鸣,屋子的主人纵然不方便,也只好顶着面膜开门。
她还没来得及骂人,就被一个全身是汗的男人狠狠抱住。
“好痛!你是谁啊?”莫名其妙被人抓住,邵彩昕咆哮道。
“我要做,彩昕,陪我做……”像是只野兽,齐天印狂咬着她细女敕的颈子呢喃道。
“喂,死大熊,你轻点!”
听见熟悉声音,邵彩昕还搞不清楚状况,就被咬得痛呼,只好扯下面膜,抡起拳头往他的天灵盖上用力一敲。
她是个女人,可是铸造银器并不是拿笔坐办公室的斯文工作,她的力气大得很。
齐天印吃痛,只觉满天金星,双手这才松开,瘫坐在地上。
他两眼无神,喘不过气来,脸色不红反白。
邵彩昕从未见过他这种模样,吓得不轻。
“天印,你是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告诉本小姐,我快被你吓死了。”看他如此失常,她紧张的问道。
齐天印没有回答,只是无助的看着地面。
当了他十年的明友不是当假的,邵彩昕想了想,素手便大大方方的一探男人的禁区,东模模西模模。
那位“小兄弟”睡得可沉了,要“炒饭”根本没开火啊!
拉不动他,她只好在他面前蹲下。
“天印,你不是来嘿咻的,有什么事情就跟本小姐倾诉吧?是『RayondeLune』的资金出问题了吗?还是店里遭小偷了?”邵彩昕轻启檀口问道,打算慢慢的问。
齐天印摇摇头,像是要甩出脑中的怪物。
半晌,他才愣愣地开口,“青霓发现我爱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