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袭啧了声,放下手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丝毫不想再和亲哥哥打交道的意味明显。
申屠麒面无表情的坐下来,却看着整桌的精巧茶点失了神。
江水音似乎可以感觉到他的心像是裂开,一个月来,那视而不见的伤口正被狠狠拉扯。
她看了他一眼,旋即扬起优雅笑容,朝着柜台处举起右手,但申屠袭装没看见,马上闪进厨房。
但另一个俊帅不输男人的酷女孩却走了过来,“小姐,有什么需要吗?”
江水音对她一笑,“请刚才为我们服务的那位先生过来好吗?”
酷女孩一愣,但顾客至上,点了点头便退下。
江水音把视线瞥向申屠麒,尚未开口,他却握住她的手。
“这是我和小袭的事,水音,妳不用管的。”申屠麒淡淡的说。
她摇摇头,“我要管的不是你和他的部分,而是我不是李蕾的部分。”
三番两次被误会,以后难保不会再见面,她还是早点说开,省得申屠袭每次见到她和申屠麒在一起,就像只刺猬一样对待申屠麒。
她不知道被误认的事情,为什么让她心情不好,但她现在有股很想找人吵架的冲动。
也许是申屠麒一脸自以为有错,所以不便反驳弟弟指控的表情,让她怒火中烧吧。
申屠麒听她这么说,也就不好再说什么。
他只觉先前和她享受了美味的午餐,和一下午的自在时光,如同一直陪着他的晴朗阳光,都一起消失了。
如果觉得焦糖布丁很漂亮,不敢破坏它,是没有办法尽兴享用那股美味的。
要拿出就算是毁掉一切也无妨的心情,将焦糖敲个粉碎,然后一匙一匙送入口中,每一口都要有细碎黏牙的糖粒,还有滑女敕的布丁块,只有这样,方能在壮烈的心情之下,品尝极致的美味……
以上这落落长又没有意义的心情,是江水音在长久的沉默中,将脑子里飞来飞去的字句组合而成的。
她之所以沉默的原因,是她身旁的男人,还有桌前站得直挺挺的男孩,都不发一语,而她这个打算找人吵架的人,看着事不关己冷淡模样的申屠袭,突然不知该从何吵起。
许久过后……
“如果没事,那我先离开了。”申屠袭开口说。毕竟现在是在工作,不该这样和客人大眼瞪小眼。
“慢着。”
在江水音反应过来之前,申屠麒已经叫住欲离去的弟弟,申屠袭转过身,给了他一个不耐烦的冰冷表情。
“有什么事吗?”他冷声问道。
申屠麒在内心交战了一会儿,方开口间:“小袭,你知道定熏现在在哪里吗?”
定熏和小袭感情极好,他这个做丈夫的不知她的去向,但或许小袭会知道。
毕竟,她如果走前有通知小袭,他不会不追间她要去哪里,定熏很疼他,应该会告诉他的。
申屠袭厌恶的看着哥哥,在心里祈求上苍,他长大后不要变成他哥这种人,为了工作而让心爱的女人感觉孤单。
“我不知道。”
这短短四个字,表示就算申屠袭知道,他也不会告诉申屠麒。江水音在心里暗忖。
她就是有这种感觉。
申屠麒听得心都冷了,“不知道就算了,没有关系。”
“去你的!什么叫作没关系?为什么这一个月来,你对她不闻不问?”
随着这充满愤怒的话出口,申屠袭再度揪起兄长的衣领,若不是那个酷女孩一直注意着他们,及时抱住他的右臂,申屠麒早就被揍了一拳。
可是下一秒让两个男人都大感吃惊的,是一直沉默不语看着他们的江水音突然抱住申屠麒。
在场有三个高个子,最小最弱最不堪一击的就是江水音,可是她发着抖,像“受难记”里的圣母抱紧死去的耶稣一样,紧紧的抱着申屠麒。
虽然她全身颤抖个不停。
“不……不准打他……是我要找你……我要和你吵架的……”她颤声努力将话说完。
申屠袭脸色阴晴不定,硕长精瘦的身子,绷得像是再用多点力,就要断了一样,而酷女孩力气也不小,抱得死紧。
“小袭,你不会原谅自己打女人。”那个酷女孩提醒他。
江水音丝毫没想到她怀里的申屠麒,高出她至少一个头,大上她一倍有余,像是在捍卫宝贝般的瞪着申屠袭。
“不论打的是女人……还是男人……只要是暴力就是不对的。”
她很想勇敢的和申屠袭大吵一架,要他别再怪一直自责的申屠麒,感情这事复杂得很,在两个人之间不是绝对的对错,也不是一方是天使,另一方是恶魔这么简单分别的。
但她说不出话来,因为她很怕申屠袭突然挥拳,而申屠麒会不加反抗,任着他打。
突然,申屠麒站了起来,将江水音护在身后,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她的视线。
“要打,我们出去打。”他坦然道。
看到江水音恐惧的模样,让他觉得没有理由让她为自己说话,而且这是他们兄弟间的事,与她无关,不该把无辜的她卷进来。
如果小袭非要打他几拳,才会告诉他邢定熏的去向,那他们就打一架吧。
兄弟间难免动手动脚,但他和小袭相差十岁,所以他这做哥哥的从小到大都让着他,但今天可以开戒了。
“不要一副懂事的大人样,鬼才信你那一套,狡猾的老狐狸,占尽便宜还装乖。”申屠袭咆哮道。
“我本来就比你大,自然比你成熟、比你懂事,不过你要打架我可以奉陪。”申屠麒硬声道。
江水音听他这么说,什么都不管了,紧紧抱住那坚实而宽阔的背膀。
“申屠,不要打架,这不是解决事情的好方法。”她怕事情会弄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突地,一声冷冷的,懒懒的,闲闲的,像磁石一般吸引人,不属于在场四人的声音响起,还有一桶带着冰块的冰水,同时朝着他们泼了过来--
“我想你们吓跑我的客人了。”身为店老板的男人在冰水落地后,简单的说道。
三个小时之后。
江水音坐在申屠麒的客厅里,刚洗过热水澡的她,穿著一件浴袍,瞪着眼前神色阴沉地喝热茶,也穿著浴袍的申屠袭。
其实酷女孩就住在欧品坊的楼上,但她硬是不让申屠袭上楼,最后申屠麒要他跟着他们回家,免得他一身湿回家让父母担心。
江水音是独生女,自小到大连吵架的对象也没有,更没机会见识到手足打架的可怕画面,但现在一头公猫不在场,剩下的这一头公猫虽然不好接近,但她不害怕。
她怕的是申屠麒站着不还手,而依照刚才酷女孩的话,申屠袭不是个会对女人动手的人。
正当江水音一个径的做着心理建设,想着要怎么劝说申屠袭时,后者已经冷冷的开了口。
“李蕾,妳为什么喜欢我哥?为什么知道他是有妇之夫,还去勾引他?”他语气不善的逼问。
江水音闻言,有一股冲动想要回答,但对方指名“李蕾”,所以她只能搔搔头,吐出一句她早想说的话--
“我不是李蕾。”这话一出口,江水音一点都不意外的看到申屠袭眼睛瞪大如鸡蛋。
“我哥脚踏三条船?!Shit,我真不敢相信,真是腐败的成年人!”申屠袭骂道。
“就我所知,申屠和李蕾并没有来往,至于我和他,我们只是朋友而已,事实上,那天晚上在你帮我开门进来之前,我只见过申屠一面,我和他是同公司的同事。”为免刺激眼前的大男孩,江水音省略了某一段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