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厅上喜气的气氛就此僵住,常骏打破僵局率先开口。“岳父、岳母,小婿府中有要事先行告辞了。”
“留下一同用膳后再走。”毕竟白巧涵唯有常骏才制得住,故璟王挽留着。
“多谢岳父,小婿案牍上的文件,皆是明日早朝的最急件,再拖下去,明日恐无法交差,小婿告辞。”不顾朱巧涵殷切的期望,常骏说毕立即转身离去,令朱巧涵也想要跟上去。
“巧儿,你饿了吧?父王这就吩咐厨子上菜,我们一家吃个团圆餐。”璟王的话
阻止着她的脚步,她只得难过地眼睁睁望着常骏离去的背影,连带的她也没心情用餐了。
“对不起,我吃不下,我可以休息吗?”
“当然可以,来人,带祐安郡主回苡园休息。”璟王忙不迭地吩咐府内的人好生侍侯,她是他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的女儿,宠爱之情当然在所难免。
张若母女恨不得拔除朱巧涵这支眼中钉、肉中刺,母女俩对望一眼,交换了彼此的不满及怨恨,看来璟王府又即将不平静了。
时序已堂童迈进了隆冬十二月天,整个北京城里皆布满了皑皑白雪,四处充满了黄齿乳儿玩雪嬉戏,而户户忙着迎接即将到来的春节。
然苡园里却是死寂一片,了无生气,若不是还有个近乎白痴的丫鬟茱萸,偶尔来插插花,调剂一下这种闷死人的气氛,日子还真难过!
“郡主、郡主,雪停了,我们去外头堆雪人来玩玩。”茱萸现在唯一的工作,就是逗弄朱巧涵让她开心。
趴在长椅上的朱巧涵无力的看了茱萸一眼,又继续过她懒洋洋的日子,想她回王府住了近一个月,那个常骏却违背承诺没有天天来看她。
她想仿照从前爬墙出去见他,偏偏这个茱萸一天十二个时辰寸步不离的跟在她身旁,让她想上哪儿都不方便,想到就烦。
“郡主来嘛,我们去玩堆雪人,否则等人将院落的雪给铲掉了,想玩又得等老天爷再下一场雪。”茱萸将朱巧涵由长椅上硬拖下来。
“茱萸,你烦不烦呐!整天在我耳边叽叽喳喳的。”她甩开茱萸又坐回长椅。
“郡主,茱萸只是想让你高兴而已,不是故意惹你生气的。”说着、说着,茱萸的眼眶泛红,鼻子发出抽噎声,委屈的样子像是被人虐待似的。
她这辈子最怕人哭了。“停!茱萸你别哭,我跟你去堆雪人就是了。”朱巧涵开始怀念起小雨来了,她后悔自己不该为了怕连累小雨像白威一样死于非命,而坚持把小雨送回她的家乡,导至今天得受茱萸的苦毒。
“真的?那我们快走。”茱萸一蹦一跳的拉着朱巧涵往外走,她那个模样旁人见了都会怀疑究竟她们两人谁才是郡王。
来到院落,皓皓之雪覆盖了大多的景物,形成了一片白茫茫的银色世界,冰凉刺骨的感觉,令朱巧涵委靡已久的心为之一振,玩心也跟着出来了。
“茱萸,我看我们要堆就堆个大的,那才好玩。”说着,她挽起袖子先做个小圆球,放在雪地上开始滚动,等滚到她滚不动时,茱萸才来帮着一起滚动它。
“郡主,我们除了一直滚它之外,再添些雪上去,这样会不会比较快变成一个大雪人?I
“我也不晓得,我看人家都这么弄身体的。”结果,她们最后放弃了堆大雪人,因为太累了,故堆了个大约五、六岁孩童高度的雪人,并为它穿上了斗蓬,朱巧涵还用了璟王送给她的两颗夜明珠当雪人的眼睛,用珠钗当鼻子,还用花钿当它的小嘴巴。
主仆两人十分满意她们做出的成品,不过堆雪人似乎没想像中好玩,于是乎朱巧涵俏然地抓一把地上的雪捏成一团,趁茱萸专注地为雪人打扮时,往她身上一丢,嘿嘿,正中目标。
“郡主,你好小人,居然偷袭人家。”茱萸当然不吃亏的回敬之,而朱巧涵也当仁不让的丢回去,这两个人像孩童般,疯癫地一来一往的打起雪仗来,正玩在兴头时,一阵鸡猫子喊叫的声音,使她们停了下来。
茱萸吐吐舌头,道了声:“闯祸了。”然后,十分没义气奔似飞的躲了起来,留下朱巧涵一个人应对那个噪音的主人。
朱巧涵无奈,只得站在原地等着来人,丢过来的飞箭,但愿自己能全身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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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祐香本想来苡园炫耀近来常骏常入府和她见面的情形,以及顺便警告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别以为有皇上赐婚和璟王撑腰,就可以独占常骏,想跟她朱祐香抢男人,回去重新投胎一遍再说吧!不看看她是谁的女儿。
她人还在苡园外,远远地即听见里头玩耍嬉闹的清脆笑语,她想常骏将朱巧涵
冰了近一个月,怎么她尚能怡然自得玩得如此开心。
好奇心的驱使下,使她不稳的步伐在贴身婢女的搀扶下,行得愈来愈快,谁知祸从天降,她前脚才踏进苡园,即被从天飞下的雪球往她头上砸个正着。
“朱巧涵,你这个没有教养的野丫头,看你做什么好事!”哦!痛,实在可恶,她发出了狂吼,以宣泄她的怒气。
朱巧涵无辜地睁大双眸,摇头摊手表示自己并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好事。
朱祐香在小静的协助下,清理了头上的雪渍,她恶瞪着朱巧涵,气得快得内伤了,可恶的女人,竟然将她辛辛苦苦打扮了两个时辰的头发弄乱了,等会儿常骏来了,她要怎么见人呀!
吧嘛又用像要杀人似的眼神瞪她,是她自己跑过来才会被雪球给砸到,又不是她故意砸的,即便是故意的也是她活该,朱巧涵不会白眼瞪人,只得站得笔直,迎上她的目光。
好不容易小静把朱祐香头上的雪清干净,并且大略地将头发回复原状,朱祐香眼见罪魁祸首丝毫无反悔道歉之意,不禁开口骂道:
“难道你娘没教你,砸到人要说对不起吗?”真是的,连这个也要她教,没教养就是没教养。
“我娘没有教耶!因为我娘在我还是婴儿的时期,她就过世了。”臭猪头,明知人家没娘,还讲这种话,害得人家想娘想得都快哭了。
“那你爹总会教吧?”
“我爹不是你爹吗?既然他没教你自然也没教我罗!”
“我说的不是父王,是死了的那个。”啐!跟我装蒜,就不相信你不跟我道歉。
呜、呜……人家好不容易忘了爹爹已经过世的事,死猪头总是害她回想爹爹没死前的事。“他只教我对的事,并没有教我说道歉的话。”朱巧涵在努力思考之下,才想到白威真的没教过她说对不起。
“朱巧涵,本郡主给你台阶下是看得起你,别太过分,快跟我道歉。”朱祐香又忘了保持高贵的模样,双手叉腰俨然像个村间乡妇。
“可是,人家爹爹真的没教人家说对不起嘛!而且你也骂了我,所以算是扯平了。”爹爹,巧儿好想您哦!若您还活着我就不用当什么鬼郡主了,她想着想着鼻
头和眼眶都变得红红的。
“朱巧涵,你别以为装可怜就没事了,快道歉!”朱祐香丝毫不放松的逼道。
双方正为了道歉一事,僵持不下时,宛若上天派下来的救星出现了,一个浑厚的男性之音响起。
“郡主,若巧儿有得罪之处,常骏代她向你道歉便是。”
原本摆着一副夜叉脸的朱祐香,一听到常骏的声音,马上变得笑容可掬,迎向他。“阿骏哥哥,你来找我了。”她向前挽着常骏的手臂,以嗲得足以令人起鸡皮疙瘩的嗓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