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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晶球里的梅杜莎 第9页

作者:玛德琳

梅杜莎说,要宣布抛弃继承权与所有权益,永远不再介入司各特家族,永远离开巴黎,甚至永远与他划清界线,不再有任何关联。

斑兴吗?对,他是应该高兴,眼中钉、肉中刺即将被彻底拔除……

不,他不高兴!甚至感到异常愤怒,心中有着难以填补的巨大空虚。曾几何时,讨厌她确实成了他每日醒来后的课题,像是解不开的咒语,日日缠绕着他。

少年时,他一直以为自己对她仅有厌恨,谁知道,随着年纪增长,才猛然察觉他的双眼已离不开她……

恋慕她却又同时厌恶她,是一种苦辣酸甜都尝遍的复杂情感,他每每在藉机欺负她时,心底总会感到不舍,而她始终不知情,也无从知悉,因为他总将此种情愫牢牢地禁锢在心底,绝不让任何人有机会窥见。

或许,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

倏地,叩门声响起,使他不得不睁开眼睛。爬梳过略微紊乱的发,阴柔俊美的五官浸婬在左斜方映来的昏黄灯光下,他整敛眉宇,重拾冰冷的面具戴上。

他沉思一会儿后,略微沙哑的嗓音终于向外头久候的人道。“进来。”

漆成赭红色的双开木门外,梅杜莎素挣的脸上满是别扭焦虑,唇已快咬破渗血。她已经失眠两晚,实在受不了终夜躲在被窝里猜测自己那晚究竟说了什么该死的梦话让他听见,所以她终于决定来找他问个明白,反正等过了明晚,一切都即将结束……

“我说进来,你聋了吗?”标准席凡式的嘲谑口吻。

火气瞬间直冲脑门,梅杜莎抬起右脚便踹向厚重硬如磐石的木门,酝酿许久的怒火干脆一次宣泄。

她从未进过他的房间,一次也没有,从前的他们向来壁垒分明,只差没挖条能随时移动的壕沟保持安全距离。

而此刻,她竟然踏入专属于他的地盘,仿佛置身幻境。

挑高的天花板,镂花瓷砖,处处可见栩栩如生的浮雕与彩绘琉璃,古典气息是最先闯入她脑梅里的第一印象。

席凡大概是遗传了保罗的兴趣,对精致细腻的古董、古典乐有种特殊的痴迷,和她这个混世魔女一点都不像。

梅杜莎好奇的探索起蓦然闯入的私人领域,她步履轻巧如猫般,未穿鞋的果足洁白如窗外绵绵细细的皓雪。

披散的蓬发像藏有无限神秘的故事,烘托出她一双如猫般幽魅迷蒙的大眼。她就站在门边与人齐高的瓷花瓶旁,像误闯不同时空的魔女,也闯入了一双带着疲惫却始终保持幽冷的棕眸内,紧紧牵动他每一根神经。

“欣赏够了吗?”

那冰冷的语调毫无高低起伏,梅杜莎不得不怀疑起这个人是否还有呼吸心跳,跟个幽灵没两样嘛。

她轻抚胸口,受惊了下,微眯起双眸。尽避己能适应这样的昏暗,但她一时之间仍无法清楚辨认出声者的所在。

席凡就坐在房内左侧窗旁的赭红书桌后方,高大的身影因为坐姿而不那么让人感到威胁,他微侧过身,交叠着长腿,好整以暇的凝睇着她。

她很快便看见了他,飞快瞥过他解开了三颗钮扣,衣襟微敞的黑色衬衫,顺势也注意到遗落在地板上的领带。莫名地,她双颊漾起一层绯色,幸好房内除了他桌前的台灯以及窗外照进来的清冷月光外,再无其他亮光,他应该看不清楚才是。

昏黄的灯光,稍稍化解了他平日的冷酷,若是不细看,他仿佛正微微地对她笑着,俊美得教人目眩神迷。

懊死,他该不会都是用这招在骗女人吧?

趁心跳尚未完全失控前,梅杜莎仓皇地说:“那、那天晚上,我究竟还说了什么梦话?”

席凡漫不经心地撩开覆额的褐发,深瞅着满脸不安的她。“我以为,你已经忘了这件事。”

梅杜莎佯装出一脸不在乎,其实她担心得要命,生怕是什么奇怪的梦话泄漏了她深藏的秘密,吓得这两日一直不敢对上他精锐如豹的眸子。

“过来。”他朝她勾勾指头,以目光示意,要她在桌前唯一一张椅凳上落坐。

“不必了,你只要快点回答我,然后我就能快点……”

‘除了‘离开’,你没什么话好说了吗?”他压沉的嗓音隐约透露着不悦。

“总之,你快点告诉我。”她揪着裙摆,抿起唇,藉以安抚内心的不安。

席凡忽然站起身,梅杜莎惊跳着退了数步,差点撞倒门边的古董花瓶,慌乱无措的模样像个做错事正等待受罚的孩子。

“你、你坐着就好,干嘛突然站起来吓人?”她微喘口气,心有余悸般轻颤。

“你在紧张什么?”他淡淡地问,双手插于口袋中,倨傲地伫立着。

由于背光的缘故使他面容模糊,在昏暗中看不真切。

喔,她最怕这种情形,黑蒙蒙的什么也看不见,特别是当看不见他表情时,那常使她益发慌乱,难以平静。“我役有,是你突然起身吓了我一跳。”

席凡忽然以缥缈的口吻说:“你好像总是对我充满防备。”

她有些愣住,“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讨厌,看不见他的表情,她只能自己揣度。

蓦地,隐于昏暗中的俊脸轻轻别开,望向窗外。就着月光,梅杜莎看清楚了他的神情,阴郁得一如窗外冰冷的雪景,愁绪仿佛凝结在他眉间,难以抹去。

刹那间,她的心中有一处隐隐作痛,但她却选择漠视,不予理会。

久久,无人言语,雪又开始飘落,只见斜落的片片雪花沾在窗子上,遮掩了外头宛若冰宫的雪景。

“你好像……很不开心?”曾经针锋相对的状况像消融的冰般,梅杜莎凝望着他,突然轻声问。

“你是关心我?”席凡收回远望的目光,徐缓地踱向她。

梅杜莎鼓足勇气不再后退,纵然敌对的场面不再,但她仍不希望在他面前表现出弱势或是胆怯的模样。

“没有,只是随口问问,你再不给我个答案的话,我回去了。”她抿唇驳斥,最后还是决定像个胆小表,先逃为妙。

顷刻间,一只手掌由后方扣住她纤细的肩头。壁炉的红焰烧得依旧旺盛,但这只手掌却冰冷得直透过单薄的蕾丝布料,像冰芒般钻入肌肤,冻慑了她。

梅杜莎一阵错愕,愣愣地回眸,蓦然迎上席凡那双充满复杂情绪的眸子,她无法动弹,甚至连思考都瞬间迟缓。

“你……”为什么拿这种眼神折磨她?这句简单的话,她却问不出口。

“你面对我,永远都只能逃吗?你不是为了要对抗我,才逃到台湾,甚至和罗兰家的废物厮混?”

“你调查我?!”她悚然一震,挣月兑暧昧诡谲的氛围,愠恼的瞪圆瞳眸。“你凭什么调查我?”

“这不是调查,只是了解。”他一派轻松自若,不觉得这有什么。

“你闲着没事做吗?”竟然对她摆出一脸跩样,真气人!

“我希望能多了解你,现在的你。”

“为什么要了解我?其实你是希望我还是从前的那个梅杜莎吧?傻傻的任你欺负,永远不敢吭声!你是不是虐待狂,一定要有个人让你虐待才爽?”

梅杜莎气得想甩开他压在肩上的掌,但甩了好半晌差点扭断筋骨,跋雇霸道的掌仍像上了三秒胶,紧紧附着在她身上。

第3章(2)

席凡冷眸半垂,以近乎试探的口吻问:“你……喜欢我?”

刹那间,她像尊石化的雕像,浑身僵硬。

之后,她雪白的肌肤开始发烫,明艳细女敕的脸更是无法遏止的不断漾起如晚霞般的嫣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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