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俊捕快俏杀手 第3页

作者:乐琳琅

扮个俏红妆帮她做事?哪门子事?

看看硬是塞到自己手里的绮罗裙裳,又看看她正儿八经的模样,莫无心眨巴着眼儿,如同被人欺负了去,没处叫屈!

今儿个,他算是弄巧成拙!

第2章(1)

华灯初上。

金陵城的章台路上,红灯笼串串高挂,小楼前倚门卖笑的女子浓妆艳抹,甩甩手中香帕,那股子胭脂味儿,勾了人的魂儿!

春月楼,这是城内最大的一家歌舞坊。楼中搭了一个彩台,台上丝竹靡靡,歌舞纷呈,台下圆桌张张,座无虚席。

楼上还有厢房套间,手面阔绰的公子、爷儿们,被殷勤地请上二楼雅间,关了门、隔了花障,看那珠帘里歌女抱着琵琶半掩面,公子小酌几杯佳酿,雾里看花,酒不醉人人自醉,当真是好一派风花雪月!

二楼回廊拐角,扶梯缓步上来两个人,一个头戴斗笠的年轻人,领着一个轻纱遮脸的女子,走到二楼“兰”字号雅间,敲开房门,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房间里帷幔遮窗,自然光线幽暗,但陈设却是精致,琴案、棋枰、画架……厚厚的地毯上织着绚烂的花纹,一张镶了水晶片的八仙桌,几张酸枝椅子,一扇绢质屏风,彩色丝线在绢上巧绣图,香炉上烟丝袅袅,暗香弥漫。一个轻纱薄凉的舞伎,轻歌曼舞,旁侧是吹拉弹唱的三个歌女。

八仙桌上摆了山珍海味,一个大月复便便的官老爷坐在席间,毛山绿爪伸得老长,色迷迷地拉着陪酒的丫头,左拥右抱,享尽艳福。

房中艳香流融,官老爷眯了眼,酒色昏昏之际,随行护卫敲门进来,俯耳小声说了几句。官老爷回头看看,见那头戴斗笠的年轻人垂手肃立,一旁等候差遣。官老爷端足了架子,斜眼吆喝:“丞相大人派你来金陵,擒拿那个杀手,你这厮好生可恶,足足迟了两个时辰才滚到本老爷面前来,那杀手要是来得早些,本老爷还能坐这儿,看你这副窝囊相?”

眉梢儿陡挑,倏又敛了怒气,扶九天暗自隐忍着,拱手道:“司徒大人收到月曜的拜帖,也敢夜间出府,寻花问柳,这份胆色,区区佩服!”大画轴套小画轴——话里有话!

这位司徒大人前些日子买了几个丫头进府,做了些见不得人的丑事,不知如何泄露了消息,引得月曜在半夜里往他枕头边投了张帖子,明为改日拜访,实则要来惩恶收了他那条烂命。司徒大人惶惶几日,色心一起,在家中憋闷不住,大肆招来护卫,今夜又如同贼鼠出洞,嗅着春月楼里的气味来解解馋!

“你这是拿话来损本老爷的面子?”

砰!辟老爷怒颜拍案,酒桌子一晃,连着他腮帮子两块肥肉也晃荡几下,满嘴喷酒气,“本老爷带的随行护卫,足足一百余众,整个春月楼都被严密保护,那个吹笛子的家伙要是敢来,本老爷让他趴到地上给人当马骑!”

一百多个护卫,刀光出鞘,围着个歌舞坊,如此大肆声张,只为满足这人的私欲!色欲熏心的混蛋老爷,惹得扶九天反感厌恶,但,为了顾全大局,擒拿杀手,她也只能与这混蛋合作一次,“房间里也得留个人……”怕只怕那杀手来时,这官老爷吓得连呼救的机会都抓不牢!

“本老爷这厢快活,你这厮还想杵在房间里碍眼?去去去,快快滚出去!”

辟老爷不耐烦地挥手驱逐,扶九天却领着轻纱遮面的少女上前几步,“我将她留在此处,司徒大人不介意吧?”

“她、她是什么人?”官老爷一看来的是个女子,倒也来了几分兴致,毛山禄爪一探,扯了女子脸上那块轻纱,眯眼一看,果是一个美人胚子!

“她是我的表妹,叫心儿。”

扶九天暗地里推了推“表妹”,莫无心很不情愿地给官老爷施礼,怕露了馅,不方便开口说话,只学着女子的模样,盈盈敛衽。今晚出门来的他,事先经过一番精心打扮,挽起那头乌黑长发梳以流云髻,缀金步摇,系藕色缎带,印落梅花妆,点绛唇,双颊匀晕胭脂——纤纤美人,清姿妙绝!

辟老爷看得呆住,如此玲珑精致,如白玉瓷雕的人儿,当真讨人喜欢,无须扶九天再来劝说,他赶忙将人留了下来,又挥手驱逐房中的闲杂人等。

扶九天出门时,冲“表妹”再三叮咛:“有些风吹草动,赶紧摇响你身上佩带的那枚铃铛。”

“?嗦!”叫屈不得的他,憋闷得很,索性与她赌上气了。

他这样儿,叫她如何放心得下?正想再叮嘱些事儿,却被混蛋老爷瞪了出去,与那帮护卫一同守在了楼下。

楼外冷清,楼里热闹,歌舞助兴,打情骂俏,好一番谄媚恶俗!辟老爷乐在其中,莫无心一旁陪坐,却险些在胃里反了酸水,更恼人的是,混蛋老爷的毛山禄爪总想往他身上揩油,被他躲了又躲,实在躲不过了,抓了那只爪,狠咬一口。

混蛋老爷“嗷”一声叫:“小娘子好生泼辣!”

见惯了娇滴滴的丫头,今儿个尝了鲜,官老爷脸上肥肉一颤一晃的,还贴了过来,猛献殷勤,“小娘子今夜若随了本老爷,往后少不了你的甜头!来,本老爷先赏个小玩意给你!”说着,拎起一串玛瑙珠子,在美人眼前一晃,哪知小美人瞪了他一眼,火气正要发作,忽又转了转眼珠子,扭捏着嗓子笑嘻嘻地道:“我要那花儿,你赶紧给我采一朵来!”

花?哪有什么花?官老爷听得一愣,酒色熏红了的两眼眯成一条缝,昏沉沉地往前一看,果不其然,一盆花卉冷不丁冒了出来,摆在窗前,绿萼上几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迎风摇曳。

“这、这花……”

定睛细看,花托上一丝金黄,惊了官老爷的魂,手中酒盏砰然摔落,房中歌女舞伎不知何故,竟然纷纷倒地昏睡。受惊的官老爷嗓子眼里发紧,僵坐在那里,呼不出声,在旁陪坐的小美人突然消失了一般,居然不见了踪影,铃铛没有摇响,外面的人还不晓得这房里有了变故!

“吱咿”微响,房中两扇窗似被一双无形的手牵拉着,徐徐敞开。习习晚风灌入室内,随风一同捎来的是缕缕游丝般缥缈的笛声。

月光流泻,摆在窗前的那盆花卉有了奇妙的变化,一朵花蕾在风中摇曳,颤巍巍地舒展开一片花瓣……两片花瓣……

金色的花瓣卷着丝儿,一丝丝地洒开,犹如金狮的毛,风中曼舞,端的是奇妙之极!

一缕笛声远远地传了来——

伊始,轻如游丝,似有若无;继而,嘹亮清虚,扣人心弦;此刻,尖锐如针,刺痛耳膜。

挥之不去的笛声,似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牵引着,丝丝缕缕萦绕在春月楼二楼“兰”字号雅间的两扇镂花窗格前。

帷幔哗啦啦卷起,官老爷心腔紧缩,抽筋似的跳着眼皮子往窗外看,这一看,闯入视野的景致,令他久久窒息!

他看到了另一轮“月亮”——

第2章(2)

洁白透明的素丝裁剪而成的披风迎风飒飒地响,镀着月华,在风中舞动出弯如新月的弧度,披风的主人竟是倒挂金钩般倒悬在窗棂上,一袭银色劲装服帖地裹着劲瘦的身躯,一根根天蚕丝编织的腰带上悬挂着一枚拇指大的金葫芦,收紧的袖口绣着栩栩如生的麒麟图,金麟翔云,隐隐透着一份贵气。肩上扣着披风的扣子上镶嵌一颗龙眼大的夜明珠,明珠在黑夜中闪闪发光,银色的光晕圈绕着那人,加上那人倒悬弯曲的身形,乍一看,仿佛一弯银色新月自天际坠入凡尘,道不尽的飘逸月兑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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