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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恨双刃剑 第11页

作者:乐琳琅

甭凄窘境,她竟坦诚相告。这样的女子,冰雪一般,透明脆弱!抱着她,他再难放手,心中只想呵护她,一生一世也无妨!没有一丝犹疑,他当即将她带回忘尘轩。

之后三日相处,他惊喜地发觉这人儿冰雪聪明,琴棋书画无所不能,谈吐气质不同流俗。

她时时向他表露爱慕之情,自比清雅月兑俗的梅,喻他为傲然出尘的竹,同为岁寒三友,自当惺惺相惜。

终于,二人相识的第四天,忘尘轩披红挂彩。

喜庆的红烛,红艳的“喜”字,红艳的鸳鸯枕头与被褥,漆红的花梨床沿端坐着身穿缟衣的她,敛眉凝愁,如丧考妣。

洁白缟素融入这满目是红的洞房内——诡异、不祥!

“我答应过爹,要为他戴孝三年。”她歉然道。虽然破天荒在戴孝期内答应嫁给他,她却不愿换上喜气的红嫁衣。

洞房花烛夜,他在她眼中看到碎碎的泪花。

“你……后悔嫁给我吗?”只因心存怜爱,他百般迁就她,就怕她伤心难过。

“不!”她眨眨眼,笑意如烟缥缈,执起他的手贴放在她脸上,缓缓吟道,“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妾真的非常非常喜欢……公子!”

她娇娇怯怯地解了裙带,衣裙滑落,雪白的身子,珠圆玉润……他有片刻的眩晕,轻颤的手顺着她的背滑下……

洞房花烛,她把纯洁的初夜给了他,这一夜,他已飞上云端,轻飘飘的感觉,如坠梦中……

梦在持续——

一支细细的安魂香,一盏碧螺春,她以灵巧的十指撩逗琴弦,从阳春白雪奏到春江花月夜。他听着清新优雅的琴声,把盏浅浅地饮、慢慢地尝。

本以为,他与她就这样淡淡散散过一辈子,只是偶尔,他会感觉到莫名的不安,莫名的……是因为她的完美?

完美得毫无瑕疵,反而令人困惑:她似乎刻意隐藏了自身的缺点、某些心思,他所看到的不是完整的她。

她若即若离,他便终日担心着她会像梦中仙子乘云远去。这样的爱,构筑在完美无瑕的水晶球中,看得到的——一触即破!

第3章(2)

幻灭绝望来得那么快,三年后的一个日子——

这本是一个十分美好的日子,中秋佳节!她把酝酿了三年的梨花琼浆拿出来,与他一同在月下饮酒。

香炉里依旧燃着一支细细的安魂香,淡淡的烟雾如丝如缕,朦胧里,她的眉眼清丽疏淡,略带惆怅。他知道,她又在追忆她的父亲。

她曾说:“那一年的中秋,我在家中等父亲,等了整整一夜,他始终没有回来。”

他曾问:“他去哪里了?为何不回来?”

她敛眉低叹,“他走了,再也回不来了。”

她心中悲痛,泫然欲泣,他便不忍追问。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往后有我陪着你,定不会让你伤心!”他柔声宽慰。

她冲他笑,笑容有些怪异。

一坛精心酝酿了三年的梨花酒,伴着她刻意营造的、挥之不去的忧怅气氛饮入月复中,他的视线朦胧了,她的笑靥落在他眼里微微扭曲、模糊不清。

“娘子……”他习惯将她搂入怀中,汲取她身上的幽韵冷香。

“夫郎,你醉了。”她在他耳边呵气、轻笑,语声泠泠清脆。

“这酒岂能醉我?娘子可知酒不醉人人自醉!”他一笑,伏首于她膝上,“醉卧美人膝,夫复何求?”倦意袭来,浑身软绵绵的,提不起力气,这酒为何这般厉害?

“贫嘴!”她拧他耳朵,“你没有醉糊涂,可记得除了中秋,今天还是个什么日子?”

他摇头。

“你怎能忘了呢?自己逍遥自在地活着,忘了他人的痛苦,你真是可恶啊!”

听到倏转冰寒的语声,他诧异地抬头,骇然一惊——她手中竟持着一把鱼肠短刃!

“缡儿,你做什么?”他惶惑。

指尖轻轻抚过锋利的剑刃,她格格发笑,“我等了三年,终于等到今夜,可以达成父亲的遗愿。这柄鱼肠剑是死在你剑下的我的父亲送给我的,你看它够不够锋利?”

“你说什么?谁死在我的剑下?”他真的醉糊涂了?为何今夜的她变得有些陌生了?

“三年前,我的父亲与你决斗,败在你剑下,伤重而亡!临死前,他必定与你打赌……”一层薄薄的、却包裹了惊天秘密的纸,今夜由她捅破。

思绪渐渐明朗,他忆起了三年前的一个秋天,与一位劲敌之间的那场赌约——“他”与他决战之后,伤重临死之前,曾与他约定:“三年!三年为限!我赌你于三年之后,必会败在一人之手!”

终于记起被他淡忘的这个赌约,“你、你的父亲是……”他脸色惨变,骇然看着她。

她的神色幻魅,冰冷的眸中迸射出无尽的恨。

“我的父亲是绿林盟盟主布正为!”

冰冷的语声挟着冰冷的利刃刺来,胸口“噗”一声闷响,三年的梦境——破碎!他怔怔地看看插入胸口的鱼肠短刃,缓缓抬头,满脸不敢置信、惊骇的表情,直到在她眼里清楚地看到冷冰冰的恨意,他才真切地感觉到痛,心被血淋林撕开的痛。

“为什么?”这三年的夫妻情感,难道是假的?他与她之间难道只是一场镜花水月?

“什么为什么?”她眨动一下眼睛,指向那支安魂香,“你是不是觉得奇怪,为何避不开我的剑?你瞧,我每日都会在香炉中加一点‘招欢’,这三年,‘招欢’毒瘾已深入你的骨血,你再也不是‘不败神话’!”幽幽一笑,她猛地抽出鱼肠剑,头也不回地离他而去。

“布——缡——”

他竟往前追了几步,砰然倒地,血溅三尺!

那一夜,他不曾想过自己还能活着。

跋在中秋来与他相聚的义父——神医宁三心捡回了他一条命。

义父为他造了一座衣冠冢,想让他埋葬过去,忘却阴郁伤痛的往事,但他忘不了,日日借酒消愁,直至——遇到情梦!

叶飘摇闭着眼,眉宇笼着怅惘忧伤,十指轻颤,撩拨琴弦,萦绕耳际的琴声如伤心人儿倾诉着不堪回首的往事,一股子酸楚漫上心头。

一双素手伸来,轻轻按住琴弦,他的耳边落下一声轻叹,“为何不早些告诉我这些事?”

他仍闭着眼,等待,等她冲他发火,指责他隐瞒过去,自私地将她禁锢在身边。他的心千疮百孔,不再完整,更何况他没能忘了“她”,对她,不公平!

“这不是你的错,是她……负了你!与你相处三年,她最终选择了为父报仇,一个‘仇’字害苦了你与她。”

耳边的语声依旧轻柔,他睁开眼,只看着按在琴弦上的那双素手,苦涩一叹:这些事,他是刻意隐瞒!忘不了过去的“她”,更在乎如今的她,心中的矛盾挣扎一刻也没有停止过。

“你心中还放不下她,是因为你还……爱她吗?”比起他刻意的隐瞒,情梦更在乎他是否难忘旧情。

他摇头,一手捂着胸口,沉闷地叹道:“她是扎在我心里的一根刺!”

“刺啊……”情梦舒展眉结,微微一笑,“你何不敞开胸襟,让我早早进入你心里头,也好帮你拔了那根刺。”

“情梦!”他动容,猛然抬头,看到她依旧温婉柔和的笑容,依旧暖意融融的眸子,他的喉头似噎了一块酸酸的东西,眼眶微潮,一句深藏在心里的话冲口而出:“你难道不知道,你早已进到我心里了!”因为在乎,他才不愿让她知道关于“她”的事,私心里,他多么希望永远留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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