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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寒窗 第10页

作者:桑德拉

窗外的空气有些凉,南宫和月轻抖一子,“进来吧!”说完,她便率先关上了窗子,这让韩畏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

最终,他还是进了望月居。

这是他第三次来到这个房间,第一次由南宫清带来见她,他几乎没看清里面的布置,毕竟是姑娘家的闺房。不好详加打量;第二次是为了安慰被袭的她,更是没有心情观看;现在是第三次,他才有机会将这个房间仔细地看个透。

房间并不很大,布置简单却精细,墙角放着小火炉,将屋内的气温控制得很好,不冷不热。东面一张床,床身精雕细琢,出于名家之手。西面有长长的书柜,上面摆满了书籍,书柜前是一张大小适中的书桌,与床身一样,在细小部位刻有精美的图案。

整个房间最吸引他的,却是书柜旁的一张画像。

凶中的女人有着绝色的姿容,身材婀娜,眉宇尖笼着淡淡的哀愁。

“这是我娘。”南宫和月站在他身后,轻轻地道。

韩畏点点头,果然很美。

“这是我们小姐画的,怎么样?好看吧?”将琴收好的晓玉在一旁搭话。

“你画的?”他转头,吃惊地问。还有什么她不会的吗?

南宫和月点头,“闲来无事,随手画上几笔。”她的画功和娘比起来还差得远呢。

“这儿还有一大撂哦,我们小姐真的很厉害,是吧?”晓玉迫不及待地指着书柜下层的卷轴道,她还从来没见过里面画的究竟是什么呢?好想知道。

“哦?可以看吗?”韩畏感兴趣地问。

得到允许后,晓玉捧上桌面,一一摊开,没想到里面居然都是同一个人,虽偶有姿态不同,服饰各异,但无疑全部是墙上所挂之人。

“全都是夫人!”晓玉诧舌。瞧这瘦弱的身体,不会是思母成病吧?

“为什么……都是一个人?”韩畏静静地看着南宫和月,她的脸上依然看不出情绪的波动。

“只有娘一个人可供我画。”她说。

只有娘一个人可供她画?

这是怎样寂寞的人?韩畏眼中流露出深深的同情,也许外人看来的光鲜,正是和月的无奈、无助。她无法像外面的人一样开心地笑,难过地哭,不能多走出这里一步,说穿了,不过是困在望月居里面的幽魂而已。这里囚禁了她太多的快乐。

“韩畏?”南宫和月娥眉轻挑,“你用过膳了吗?要不要晓玉取些甜点过来?”

“……好。”他无法对着她说不。

☆☆☆

“好了。”伴着轻柔的嗓音,白子应声而落棋盘。

耶?

韩畏摇头轻笑,“我输了,也许我该找师娘再学上一学,她明明说我已经下得不错了。”和绝尘和尚下起棋,他们也不过是打平而已,没想到和这自称第一次下棋的南宫和月一比,他竟一局败北。

“你确定你第一次下棋吗?”

“以前我看过些书,那里有教,实在无事可做时我会自己和自己下棋,和别人下,我真的是第一次。”

自己和自己下棋?

“和月……”韩畏沉沉叹了一口气,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南宫和月呷口茶,轻盈地放到桌上,“再下一局吧?”

“赢我赢上瘾了?”韩畏笑她,“我可不会接连输两次的哟。”

南宫和月笑了。

此时,韩畏终于明白何谓一笑倾城,二笑倾国了。这样美丽的笑容让人如浴阳光,忘却烦忧,几乎也忘了自我。

“你笑起来很美。”

“是吗?”南宫和月脸微微一红,“你真的觉得我美?”

“你是……绝世美人。”

“当真?”她从来没有一刻这般的重视自己的容貌。

“当真。”

“……我希望这是真的。”

烛光轻摇,站于一旁观棋的晓玉几乎下巴掉到地上。

她没有看错吧?小姐居然笑了,而且是笑了好几次!好美,也好……怪异。跟在小姐身边这么久,她可从来没看过小姐笑得这么甜过,而且脸红——天哪!她要晕了!

☆☆☆

夜深了,晓玉铺好被子,回身一看,小姐托腮对着桌面若有所思。

“小姐,小姐?”

南宫和月回过神,“怎么?”

“不早了,您休息吧。明儿是四夫人的生日,您怎么着也得去请个安不是?”

“替我选样礼吧。”亏得晓玉提醒,不然她可是忘得干干净净。

“那,是江南的双面绣好呢,还是老爷前些天才送来的玛瑙镯子好呢?”晓玉嘀咕。

“你拿主意吧。”如果不是非出面不可,南宫和月宁愿待在这个囚笼般的望月居,对于那些人,她是个讨人厌的臭丫头,而那些人之于她,也不见得有多重要,不过是不得不面对的据说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甚至比陌生人还不如。

“你下去吧,我再待一会儿。”

晓玉走了,门开了又关。

空空的房间只剩她一个人,刚才由门外遛进来的冷风似乎在屋子里兜了个圈儿,渐渐消散了。

研墨,调好颜料,摊开卷轴。

纤纤指尖在纸上摩擦。她的画笔,真的可以画出他吗?

他有一双不浓不淡,恰到好处的眉毛,眼睛生得好生清澈,似乎一潭见底溪水。他的鼻子很直,很挺,像刀刻的一般。嘴唇的形状很好看,线条柔和,不像爹那般棱角分明得过于坚硬……他的皮肤透着健康的小麦色,看上去就觉得很健康,不像二哥,白白的,不知道的会以为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他笑起来很爽朗,眼睛会弯成月牙状,露出洁白的牙齿,左边脸上还有个小酒窝。

原来,他已经这般深刻地印在她的头脑中。

☆☆☆

早上,天空就稀稀落落地飘了雪。

四夫人是继三夫人之后最受宠的一个。三夫人生病之际,南宫清娶进了第四房,婚礼排场不大,也并没有宴什么客,只一家人在一起用了顿餐。事后,四夫人也不如预期的专宠,南宫清还是比较爱到三夫人那里,直到两年后病逝,四夫人才如愿得到南宫清绝大部分的注意。当然,越是得老爷宠,相对的大夫人就会大小眼,不过合该四夫人有运,接连生了两个儿子,身份一下子抬高了许多,有了宝贝儿子再加上老来得子的老爷护航,大夫人也并不如何张狂,仅是不痛不痒地时常敲打四夫人几下。四夫人嘴甜,相貌也讨喜,不管大事小事,只要大夫人说了什么,她都奉若圣旨,凡事大夫人责她几句,她也不管对错都态度好地认错,弄得大夫人也拿她没办法,渐渐也不同她计较,反而有些喜欢上了她。

于是,多重因素加起来,四夫人在府上,也算得上个说一不二的主。南宫清常年不在家,就算在家也不管内务,大夫人近年来身体也不是很好,管事的时候也少,这样也就成全了四夫人,多少也做得了南宫家的半个主,琐琐碎碎的事大夫人都交予她,自己则尽量休息。除非事情太过重要,她才出来撑撑场面,否则,四夫人全权代劳。

相较于如鱼得水,风风光光的四夫人,二夫人就有些倍受冷落。年近四十,人老珠黄,倒是为南宫清生了不少孩子,可惜接连生了三个都是丫头。南宫家也很看重母以子贵,是以二夫人实在算是个数不上数的。最近几年南宫清几乎很少上她那儿,除了四夫人,大概便是商家必去的秦楼楚馆。

南宫家的四夫人庆生,虽不比大夫人庆生时广邀宾客,但也丝毫马虎不得,形同规矩一般每年在家族中庆生。

镑房的无论愿与不愿,真心或假意都会表示一下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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