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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子很纯情 第8页

作者:金吉

深夜没什么电视好看,抱着棉被的徐安扬翻了个身,像睡得极不安稳。

伍白梅看向他有些苍白的脸。

老天爷就是这么不公平,这男人醒着时像个恶魔,专门惹人头疼心烦,睡着时却像个天使,让人看了心怜不舍。

几撮红色的发散在他的颊边,对比出皮肤不健康的白。

记忆里,徐安扬的发色就一直搞怪又显眼,高中时是万黑丛中一头金,很像街上那些辍学的小混混,她记得还有一次学校下通牒要他不准再染金发,他大少爷索性就去染了一头蓝发,让教官和导师差点气到吐血。

伍白梅不知不觉开始细细地端详着他的模样。

这家伙不仅在发色上作怪,耳朵上也穿了成排的孔,还有眉毛上的环,然而洗完澡,将一切装饰卸除,他又回复最干净清纯的模样。

褪去所有多余装饰的徐安扬是相当清秀的,沉睡的样子让本来对他好感破灭的伍白梅又再次怦然心动,应该说是她对那种干净而无助的模样向来毫无抵抗能力,每次对他的撒娇和任性举手投降,泰半是为了这个原因。

这男人是个矛盾的存在,把自己弄得像个离经叛道的特异分子,行为却像个天真的孩子,明明比任何人都疯狂,却也比任何人都胆小。

他的眉心紧紧地锁起,彷佛置身恶梦当中,毫无防备的脸像个孩子般让人不舍,被他气了一整晚的伍白梅只有轻叹一声,伸手轻点他的眉心,指月复轻而缓地揉开那皱痕,然后握住他的手。

她开始搞不懂自己了,想到稍早的那一幕幕,她仍然脸红心跳,感觉体内尚未被浇熄的火花又悄悄地在酝酿余温,她应该逃得远远的,应该和他划清界线,可是现在的她竟然心疼起他睡得不安稳。

徐安扬抓着她的手紧了紧,缩了缩身体,像是渴望更多的安全感。

伍白梅回过神,嘴里不自觉地轻哼起耳熟能详的流行歌曲,歌词是拼拼凑凑、不甚完全的,主要以哼唱为主,音量不足以吵醒沉睡中的徐安扬,在她略微低沉却温柔的嗓音诠释下,竟然温润如醇酒,听来格外让人身心放松。

迷失在梦境中,那个像是一直没长大的大男人,慢慢的,慢慢的,走出纠缠不休的梦魇迷宫,眉心舒展开来,沉静与安详终于将他密密包围……

第四章

徐安扬所设计的新程式正式启用,而且还为投资徐安扬的公司带来令人振奋的前景,因此公司为他安排了一场庆功宴。

这可以说是徐安扬最爱的场合,至少认识他的人都会这么认为。

照以往惯例,徐安扬的庆功宴就安排在他的另一处住所,位于他们目前所居住的临海小镇往山上的方向,通过一座被当地人称为向阳山庄的巴洛克式小山城,再往山上而去,十座独门独院的豪华住宅其中的一座。

伍白梅后来才知道徐安扬至少有十几个住所,而他会不定期地决定在哪处的房子住上一阵子——这让她头大的想申吟,因为这代表乱葬岗般的猪窝还有十几处。

庆幸的是,这座豪宅因为一直被徐安扬拿来当派对或宴会的场所,以他的好面子,常驻了至少八名佣人在维护,维持的相当整洁完善。

曾经在饭店实习过,也在数场柄宴中担任过服务人员或指挥管理人员,伍白梅对整场庆功宴的调度安排连公司方面派来的人都极力赞赏,她的表现即使是一个称职的女主人也不过如此。

而徐安扬穿梭在众女人之间,得到几乎所有女宾的青睐,如果他不是这家公司当前的大红人和摇钱树,老早被所有男宾拖到厕所去围殴痛扁了。

伍白梅巡视会场的眼瞥见被一群花蝴蝶围绕的徐安扬,右眉一挑,不屑之情溢于言表。

瞧瞧他谈笑风生、风流倜傥的模样,谁晓得这样一个有着恶魔般邪气的美男子,生活邋遢又糟糕,听到打雷还会退化成三岁小表!

好吧,怕打雷不是他的错,但把住处弄得像猪窝,对一个将近三十岁的大男人来说实在太令人不敢苟同了。

围在他身边的众女宾一个个笑得花枝乱颤,像是他说了多么风趣幽默的话般,伍白梅懒得再看那个像是有多重人格一样的家伙演戏,转身继续忙碌于宴会招待。

差不多就在她忙到快忘了徐安扬是这场庆功宴的主角时,这才发现那个本来整场招蜂引蝶的徐安扬,不知消失到哪里去了。

宴会仍然持续着,来宾不是聚在一起聊天喝香槟,就是随着音乐跳着慢舞,要不就是在小会议室里继续谈论跟无趣的数字有关的话题,好像没人发现主角平空消失了。

伍白梅交代了几个服务人员一些事项,决定去把徐安扬找出来。

不管如何,他是这场庆功宴的主人,哪有主角缺席的道理?又或者是他太兴奋,不知醉倒在哪个角落,她身为他的管家好歹应该知道他的下落。

不知是凑巧,亦或是相处这三个月来她已经渐渐模透徐安扬的习性,她很快就在大宅的顶楼找到正在玩遥控飞机的徐安扬。

原本专心玩遥控飞机的徐安扬看见她的到来,纠结沉郁的眉眼舒展开来,不想明显地表现出来的愉悦心情,却还是让神采奕奕的眼泄了底。

“管家小姐,我还以为不到宴会结束不会看到你。”这句话里的委屈和撒娇,只有开口的人自己知道。

伍白梅一工作起来就铁面无私、六亲不认。

平日,若他“番”起来,她会举白旗投降,答应陪他——可惜伍白梅认为那不叫作“陪”,而是照顾一个心智退化成三岁的大男人。

不过一遇上工作,他的管家小姐简直像练了刀枪不入的金钟罩或铁布衫,任他“番”功再怎么天下无敌,也软化不了她的铁石心肠。

可不是吗?瞧他在会场上多卖力地讲笑话啊,可惜全场女士都笑倒了,只有他的管家小姐面无表情,冷眼一瞥,转身继续工作,害得他心碎的想躲到角落去画圈圈。

耍宝半天,伊人完全不买帐,他只好落寞地一个人躲起来玩遥控飞机。

“你是今晚庆功宴的主人,”伍白梅双手抱胸,“怎么丢下客人自己躲到这里来了?”

徐安扬像个贪玩的孩子,手上继续操作摇八,眼睛盯着飞翔的模型飞机,压根不理会她说了些什么,接着在他的惊叫声中,遥控飞机像失控般摔在地上。

“又失败了!”他惋惜地走过去,蹲在地上检视。

伍白梅也不气,维持同样的姿势站在窗边。

她渐渐知道要怎么让他听话。

用正常的方式和他对话,他通常会装疯卖傻,想和他讲正事就得费些脑筋。

他需要人注意,如果没人注意,就会像三岁小孩一样大吵大闹,这时再跟他谈条件会比较有利,这是她三个月来的心得。

虽然早先拜他的“番”功所赐,割地赔款的几乎都是她,不过近来随着他越来越多的把柄在她手上,徐安扬一遇上她就只有乖乖举白旗的份。

察觉唯一的观众沉默着,徐安扬果然有些泄气。

为了表示自己不是在玩,他拿着遥控飞机,解释道:“我要做的是跟磁浮列车一样原理的东西,这样它就有足够的平稳可以承载一些小东西……”

“我话带到了,记得,至少在庆功宴结束时要出来露露脸。”说完,伍白梅转身就要离开,对他在玩什么把戏丝毫不表现出任何兴趣。

她竟然一点也不赏脸,完全不理会他在做什么!徐安扬感觉自己落寞孤寂的心灵受到二次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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