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要说,你能拿我怎么样?”谷思如不驯地挑眉,转头看向萧寄雪,“你这个女人,为什么要送荷包给他?”
“送便送了,需要什么理由?”今日的萧寄雪明显情绪不高、心情不佳,失去了往日逗谷思如的兴趣,面无表情地冷冷回道,她微微上挑的妩媚眼角泛着丝丝的红,看来好像是哭过的样子,分外楚楚动人。
太可恶了,她就是用这招来骗宋行奕吗?如果不是去年看到她与别的男人……谷思如还不会这么生气!明明已经跟别的男人纠缠不清了,为什么还不放过宋行奕?
“你这个坏女人!”她实在太生气、太生气了,指着萧寄雪的手指都在发抖。
“谷思如,注意你的言行。”宋行奕的脸色稍稍地沉了下去,他知道她的脾气不好,但居然说出这么无礼的话,实在是过分。
“你知道什么?你这个大笨蛋!”谷思如狠狠地瞪他一眼,如果不是怕他被萧寄雪欺骗,她何至于这般生气?看见他手上还拿着那只荷包,她恨地眼睛都红了,“你还拿着她给你的东西?不准拿!”
她伸手去抢,却被宋行奕闪开来了,“不要任性。”
她任性?谷思如又气又伤心,真想硬抢过来把那个荷包撕成碎片,偏偏,到这个时候她还是会担心自己下手没轻重,不小心会弄伤他!犯贱!犯贱!
“谷四小姐,这样野蛮,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人的。”萧寄雪唇边泛着冷冷的笑,今日的她,分外看不得那些与某人相关的人与事。
“要你管!”
“寄雪,你冷静一点。”宋行奕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不悦。
“心疼了?”萧寄雪冷笑道,指着谷思如,“若是心疼,为什么还要拒绝?看来还是不爱,既然不爱,为什么又要给别人希望?你直接告诉她,你根本不喜欢她,她也好死心,不是正好?像这样一直拖着,只是伤人伤己。”
明显的话里有话,可是谷思如此时却听不出来,她手握成拳,紧得全身的力道似乎都集中在了手掌中,她抬眸望向宋行奕,“你不喜欢我?”
宋行奕很严肃地看了萧寄雪一眼,再回望她,“我现在不想讨论这个问题。”
“你说呀,现在就说清楚,告诉我你不喜欢我,那我以后就再也不会缠着你,只要你说出来。”谷思如咬着嘴唇,定定地望着他,她的人生一直都是很简单的,要就是要,不要就是不要,锲而不舍地追在宋行奕身边这么多年,即便总是充满动力与勇气,可是有时,她也会累的,比如现在。
所有的期待与盼望,被萧寄雪一个荷包捏得粉碎,她现在只想要问个清楚明白。
“我说了,现在不想讨论这个问题。”宋行奕脸色一沉。
“为什么不讨论?喜欢不喜欢很难回答吗?”谷思如的倔脾气被惹了起来,“自己的心只有自己最清楚。”
“我自然知晓自己的心。”宋行奕此时的神色可以称之为非常不好,这对一向温和平静的他来说,是非常罕见的,“只是你清楚自己的吗?”
“什么意思?”
他又沉默下去,脸色沉沉地望着她,似乎是生气了。
“宋行奕,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谷思如走近他,字字清脆地说着,“最讨厌你什么事情都放在心里不说,喜欢也好,不喜欢也好,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
他漆黑的眼眸一片深沉,看不出丝毫情绪,他本就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这并不奇怪。
一时间三人皆安静下来,空气似乎也凝结起来。
半晌,沉默还是由她来打破,“好,你说今天不讨论这个,那我们说别的,她送你的荷包,你真的要收下?”
其实谷思如在意的,又怎么可能只是一个荷包而已?她在意的是荷包代表的意思,他到底明不明白?
宋行奕紧了紧手里柔软的布料,侧过头去,看了看此时明显沉默下去的萧寄雪,过了好一会,终于开口道:“是。”
“好!”谷思如笑了,眼神里带着强烈的怒意,“就当我今日没来过。”转身往外走去。
她之前的努力,全成了笑话!
第4章(1)
宋行奕找到谷思如时,不出所料,她果然在雪翠湖边练剑。
从小到大,只要她不开心,她就会在这里练剑,练到把自己累得再也动不了,才能把心中的怒火发泄出来。
湖边小树林的树叶,早已被她的剑气削得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在凌厉的剑招中瑟瑟地发抖。
宋行奕找了处千干净的地方,拂衣坐下,安静地看着她练剑,谷思如的剑法一如她的性格,霸道而大气,这样的剑法原不适合女孩子学的,可偏偏她不一样,只要是她喜欢的,哪怕再艰难,都不能丝毫阻挡到她。
记得曾经听过一个教习她武艺的师傅感叹过,这样的毅力,若身为男子,该是怎样的成就。
可于谷思如而言,不论自己是男子或者女子,她想做的就一定要做到。
从五岁开始习武,整整十二年,天道酬勤,她如今的武艺,已经可以称得上是精湛。
习剑之人讲究的是人剑合一,她做到了,如宋行奕这样的门外汉,都可以看出来她的剑像一把燃烧着的火焰,带着她的怒火,毁天灭地。
这怒火是因他而起的,如果是旁人这样惹到她,只怕早就下场堪虞,可他不一样,她待他,从来都是好的,这一点他再清楚不过。
只是这样的好,究竟是因为真心的喜爱,抑或是求之不得的不甘心?
等她终于精疲力竭地停下来,己经是两个时辰以后的事情,一身的大汗、满地的狼藉,谷思如像是没有看到他一样,在湖畔的巨石上坐下来,微微喘气。
一块洁白的帕子递到她的面前,她冷冷地哼了声,只当没看到。
宋行弈叹息了声,将帕子放至她的手边,“擦擦汗吧,不然该着凉了。”
“我着凉、我生病自是我的事,与你何干?”
“赌气又何必?”她倔强的性子,他再了解不过,抬手,轻轻地为她擦干汗水,却又小心地不碰触到她的肌肤。
她咬着唇,伸手推开他,“不用你假好心,你只要管好你的寄雪就够了,理我做什么?”
唉,再霸道、再凶悍,终究还是孩子气,宋行奕抬手继续替她把汗擦干,这次她没有再坚持推开他,只是唇咬得更紧,一脸负气的模样。
确定她脸上的汗都被擦掉之后,他伸手到她的面前,反转摊开,“给我吧。”
比思如朋明己经决定再也不理他的,可却仍忍不住问道:“什么?”
“荷包。”
“你怎么知道的?”问完又后悔地咬唇,她管他怎么知道的,真是的!
他弯下腰拉起她的手掌,本就不细腻的手掌,此时全是被针戮出来的红点,她皮肤又白,看来分外惊心,“原不擅长做这个,何苦把自己弄得这么伤?”
她感到一股酸涩,从心底直直地窜到鼻端,差点惹红了眼眶,“我伤我的,与你有什么关系?”
宋行奕握紧她的手,深邃的眼晴定定地望着地,叹了一声,“要是真没关系,倒也简单了。”
她挣扎着依旧想要抽出自己的手,他握住了不放,轻声说道:“寄雪的荷包,不是那样的意思。”
比思如顿住,半晌,气哼哼地说道:“你又知道她不是那样的意思了?”特意挑在花夕节送他荷包,不是那种意思,会是什么?
“相信我,如果是那样的意思,我一定不会收的。”
一直像是有把火在烧着的心,突然变得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