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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抢檀郎 第17页

作者:小桃子

寒梅痛楚地望着她消失的方向,脑际嗡嗡然一阵晕眩,完全僵住了——

懊死!他怎么会让事情演变成这样?

***

绣娘沿路强忍着泪水奔回了家中,小弟正从私塾回来,欢欢喜喜捧着一颗馒头要吃。

“啊,姐姐,你回来了。”永庆有点尴尬地看着她,再看了看手上的馒头,“姐姐,馒头一半分给你。这是今天夫子给我们的,你也尝尝。”

绣娘强忍着快决堤的眼泪,又悲又喜地轻轻道:“姐姐,不饿,你吃就好。”

“真的吗?姐姐,你眼睛红红的,不要紧吧?是眼睛疼吗?要不要我陪你去看大夫?”

“不用了,姐姐只是沙子进了眼睛,我进去洗洗就好了。”她直到进了卧房,才再也忍受不住地埋进被里痛哭了起来。

这些天她拼命工作,白天洗碗盘晚上刺绣,就是想藉忙碌把他的形影从脑海中逐去,想要把身子累惨一点,好忘记他这半个月来不闻不问无影无踪所带给她的椎心牵挂。

不该想呵,可她偏偏又想了,而且想得这么惨——

想来的事实却又如此残忍。

人生为什么要有这么多情不自禁和无可奈何?她为什么不能好好地过日子,为吃饱穿暖的问题伤神就好?

为什么要有情,又为什么偏偏忘情了?

“我早该把心关一的,我早就不应该动心!如果早知道——我就不会爱上他了——”

她痛哭,可是这一切已经太晚太晚——

她已经不能自抑地爱上他,想要放也放不掉了。

可是她还是必须把这一切深深掩埋起来,决计不能让人发现,尤其是他——否则她真的会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因为——她爱不起。

绣娘凄然地闭上了双眼,热泪滚落。

“你是说真的?”戴仁倏然站了起来,兴奋地紧抓住刘奇凤的肩头。

“我亲眼所见,不会错的!”刘奇凤急急地道:“他非但跟一个酒楼下女拉拉扯扯,而且还是当着宝华公主的面!”

戴仁高兴得团团转,搓着又手得意笑道:“总算让我捉到他的罩门了吧!我就不信这次整不倒他!”

“你打算怎么做?”

“皇上把宝华公主托付给他,显然是别有做含意;可是他同时又和酒楼女子有纠扯——如果皇上知道了,你想他会怎么死?”戴仁哈哈大笑,仿佛已经看到傅寒梅被罢官的凄惨模样。

刘奇凤陪着笑了一会儿,突然又摇摇头,“不成不成。如果傅寒梅否认他和那个酒楼女子的关系,没有证据,皇上又怎么会惩罚他呢?而且皇上并没有正式指婚,就算他在外头风流也算不得什么啊!”

戴仁怔了一下,阴沉地笑了,“这还有简单!那个酒楼女子若知道傅寒梅勾搭上了公主,准备要抛弃她,她还能不恨吗?到时候她就是我们手上最有利的一颗棋子。至于宝华公主那儿——哼,你难道看不出她几乎要把傅寒梅生吞入肚吗?”

“你是说——”

“去调查那个酒楼女子的身份,先不要打草惊蛇。至于宝华公主那儿,我自然会去烧一把火!”戴仁笑了起来,“他以为自己可以永远左右逢源吗?这次我就让他尝尝自食恶果的滋味!”

“戴大人,这样——好吗?”刘奇同有点忐忑不安。

在过是意气之争,有必要做这么大的报复行动吗?他实在怕——事情牵扯到了宝华公主,万一收拾不了残局该怎么办呢?

“你按我的话做,我保证以后的礼部侍郎缺由你实补——别忘了我爹是兵部尚书,要保你做个礼部侍郎是太简单了。”戴仁捏紧了拳头,“只要能够出这口气,我不惜付出任何代价!”

从小到大,他都是最好的。爹爹也说过,礼部尚书迟早会是他的囊中物。可现在出现了一个这么碍眼的傅寒梅,一定会成为他大大的绊脚石。

“这——可是你月底就要成亲了,不如待你成亲之后再来算计这事儿吧!”刘奇凤本能想要拖延。

他总觉得这样不太好,而且太冒险了。

“成样是一回事;我一定要早日看见那个小子一败涂地!”戴仁高傲地道:“你去吧,我心里有谱的。何况成样是什么大不了事?我爹娘自然会将一切都处理好,届时我只要轻轻松松当个新郎官就行了。”

“可是——”

“快去!究竟是你要成样还是我要成亲?你管这么多做什么!”他突然控制不住自己,咆哮起来。

“呃,好——”刘奇凤吓了一跳,没想到他那么易怒——他有点良心不安,但他还是没有办法违抗他的命令。

就当作——是在为前途打算吧!礼部郎中和礼部侍郎比起来实在差太多了——倘若他真的能成为礼部侍郎的话——

戴仁眯起眼睛,无比得意地笑了,“傅寒梅,没有人能够挡住我的路,我会教你死得很难看!”

第八章

深夜,绣娘抱膝坐在床上,怔怔望着窗外明月发呆。

突然,窗外一个高大身影幽幽叹息,她惊悸了一下。

“对不起。”寒梅低语。

她泪如雨下,却别过头怎么也不让他看见。“你没有什么好跟我致歉的。”

“今天在酒楼,你误会我了。”他急于解释。

“为什么要对我解释?你我非亲非故,你能够和金枝玉叶匹配是件好事,我替你高兴都来不及。”她的声音里有着浓浓的哽咽,却依旧强作冷静。

他懊恼道:“宝华公主只是皇上的贵客,我也是奉了圣命作陪,你千万不可误会了。”

绣娘心底还是没有好过一些;因为见到了美丽的宝华公主,她才惊觉到自己是多么不自量力——

他的世界对她而言遥不可及,再说——他根本对她无心,他只是想将她当儿宠物般眷疼几年,待年老色衰——甚至还不需要这么久,只要他对她厌倦了,她就得面临失去他的痛苦。

她真的——爱不起他。

“你回去吧!”千言万语,她都没有资格对他说,倒还不如什么都别说了。

“绣娘,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他苦恼痛楚地道:“为什么不肯接受我的意思,继续留在傅家呢?你让我觉得——我太坏了,我竟把你逼到必须以洗碗做粗活为生。”

“这是我自愿的,没人逼我。”她咽下泪水,冷冷地道:“洗碗也好、做苦工也好,总之是靠我的双手赚钱,我心安理得。”

“如果——”他咬牙,沉沉地道:“如果我答应你,不再提起让你做我女人的事,你是否愿意回傅家继续做事?”

她一怔,心酸地摇摇头,“再也回不去了。过去的已经过去,我不能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你还是不原谅我?”他沙哑问。

“我没有资格跟你谈原谅。”她低下头来,“我只是一个小小的绣工,你跟我谈原谅,太重了。”

“你恨我吗?”他突然问。

她微微一震,“不,我不恨你。”

他低喟了,失魂落魄地道:“你一定恨我,否则你不会不肯回来。”

她忍不住掉眼泪,绝望地道:“你究竟还要我怎么样?难道真的要我做你的宠物吗?这样我会恨死我自己的!我已经够卑微了,不能够变得低贱。我虽然没念过圣贤书,也知道贫贱不能移的道理。”

他震动,“你用了好严重的两个字。”

“低贱吗?”她怔怔微笑,“如果真的变成了你的宠物,这两个字就是我最好的脚注了。”

“绣娘,你何苦这样?男欢女爱世属平常,你何必一定要把它说得这么不堪?”他震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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