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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北流风 第11页

作者:阳关

她有些奇怪,研究似的盯着他,“你干什么?反正操心的人多着呢,我出来玩玩而已,你有什么好生气的?”真是莫名其妙。

“我……”他眉心紧蹙,理不清心里那一团乱麻,只觉得胸口堵得发慌,被她这么一问,不由得又生起闷气。

“我真是越来越搞不懂你了,你到底在气什么?我来玩又没得罪你;再说,我们这个婚姻本来就是另有所图,你叫我怎么个重视法?反正结果都一样。”

他越听越不开心,终于忍不住地道:“谁说我生气了?我没生气行不行?”话

是这么说,脸色却阴得很!“风凌楚,妳想怎么玩我懒得理,不过,妳给我记好了,别挂着昭王妃的头衔四处惹是生非,给我惹麻烦!”

“我惹麻烦?”此话一出,风凌楚也火了,不管那边探头探脑的唐机与风凌齐二人,怒道:“朱煦景,你够了!不要在我面前无理取闹。昭王妃这个身分该注意什么我知道,不需要你多话!”这人今天疯了,净着疯话!

“我无理取闹?我多话?”从小被捧得高高在上,朱煦景几时被人用这种语气说过?当下怒火中烧!“风凌楚,看清楚妳自己什么身分!再怎么样妳也不过是一介臣女,就算今天成了亲,身为妻子的妳也没有资格对本王这样说话!”

如果换作别人,恐怕早就被他的怒目相视威吓得不敢多说一句,只可惜今天面对这一切的是无法无天的风凌楚,他越发怒,她也越生气。

“哼,搬出王爷的身分压人了?朱煦景,除了这个昭王的爵位,你还剩下什么呢?”

“妳……”他的脸色忽而铁青,又渐渐变得惨白。

除了这个昭王的爵位,你还剩下什么呢?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这么无礼的话,却也从来没有人能说出这么一句让他感到骄傲被狠狠敲碎的话,昭王这个爵位别人来说,也许已经包括太多了,但是对她来说,却毫无意义--他突然明白,自己在她心中,原来也仅是如此而已。

他没有开口驳斥,唇仍抿得死紧,目光复杂地看着她,久久不语。

她也不说话,余怒未消,依然怒目相视。

一时之间,两人身处的小空间安静无比,只听得对面茶坊轻轻飘来歌女的慢声唱吟--

“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注)

拌声传入耳中,一字一句、清清楚楚。他深深呼吸,慢慢感觉到心绪随着歌词而起伏,霎时有一股陌生的无力感攫住他,胸口缓缓地酸涩起来;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多情……却被无情恼……

见鬼了!他到底是为什么来着?

他狠狠地一拳击向一旁的方桌,顿时木屑飞洒。

那一瞬间,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停止了,那边正在酬诗的文人们个个被这变故吓了一跳,当场愣住;就连对面茶坊的歌声也在这一刻停止了。

风凌楚也怔住,看到他狂怒的样子,她第一次感到不知所措。“你……”

他却在这时露出苦笑地自嘲:“我知道我在妳心中从来都不算什么,我……不过是妳达到目的的一个选择罢了。”他抬头看她,目光在这一刻显露出从来没有过的迷茫与……忧伤。

她陡然震惊!这……不,从来都不是这样的,他在她心中是……是……

慌乱地移开视线,她转向对面的茶坊,想要平定一下情绪,却在无意间摄入眼底的一抹身影时呆住。

那……那是……

她脸上愀然变色,啪的一收折扇,当即丢下一句话:“我有事先走,有话明天再跟你说。”她再也顾不得别的,矫龙般地跃起,白衣身影消失在街市中。

酒楼里,是一堆呆住的文人,还有……一个一脸忧伤的男子。

他在她心中,终究还是一点也不重要……

注:苏轼蝶恋花

第五章

仁举十七年四月初八,大吉,昭王朱煦景大婚,迎娶当朝首辅风允之女。

迎亲队伍走在北京城的大道上,锣鼓喧天,热闹非凡,喜气洋洋的正红色装饰着迤逦而行,临近夏日的柔风扬起火一样热烈的欣喜,整个京城为之沸腾。

风凌楚一身嫁衣,盖头遮面,稳稳地坐在轿中,然而,心却随着轿子的一升一降而起起落落、忐忑难安。

透过轿帘的缝隙,可以看到街上看热闹的百姓在欢呼,这热烈的气氛让她暗暗叹了口气。

她这样做到底是对是错?再过一会儿,等轿子到昭王府行礼后,她就是名正言顺的昭王妃了;这一生,将与那个从漠北战场上走来的男子不离不弃……

不离不弃……纤长的手指用力地握住袖口,红帕下妆点过的容颜泛起微微的苦笑,这样美好的词句,谁知道背地里只不过是场协定而已!或者,连场协定都不是,从头到尾,都是她在威胁他。

是啊,这个昭王妃的宝座,不过是她威胁来的,也许他根本就不承认。

他……想到那个就在轿子前方的人,她的心倏地沉了下去。

自从那天伯伦楼不欢而散,她因事离去后,他就不肯再见她;不管她是上门求见还是半夜爬墙,都无法再见他一面。这样的情况一度让她怀疑,他是不是要退婚了,然而,婚事依然在紧锣密鼓地准备着,花轿依然在这一天到了风府的大门。事到如今,他是要娶她吧?花轿都已经上了,他不是那种会故意在婚礼上弃婚的人,这场婚事应该已成定局。

他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那天会那么激动,为什么这一个多月也不见她?唉,本来以为他们两人已经够了解了,现在才知道,她还是没有完全明白他。他究竟在

生气什么?到底在乎些什么?为什么他们之间会变成这个样子?

乱了、乱了,连她也搞不清自己心里那股郁闷不欢从哪里来的。这种情况,她不禁要想,嫁给他真的是对的吗?也许,他们还是维持朋友关系比较好吧?

思绪烦乱地拧眉,她正烦得不知怎么办才好,轿子突然一颤,差点将她摔了下去。

稳住自己。她心中疑惑,怎么回事?这些轿夫全是训练有素的,怎么可能会抬不住轿子?蓦然间,听到了轿外传来女子的痛呼声。

“哎哟,痛死我了,痛死我了!”

迎亲队伍行经大道时,忽然有一个妇人被拥挤的人群撞了出来,正好碰到花轿,引起一场小小的骚乱。

朱煦景停马,回头问侍卫:“怎么回事?”

侍卫看看后方,回禀道:“禀王爷,有人撞到花轿了。”

撞了花轿?他眉心蹙紧,原本就沉凝的脸色更是不悦,向后望去,“你去看看,撞伤的话赔给银两就是。”

花轿就要临门,却出这样的事,难道他们这场婚礼当真如此不吉利吗?

侍卫领命而去。

不用他说,跟在一旁的喜娘已经让护卫上前去拉人了。“妳干什么?知不知道今天娶亲的是谁?要是误了吉时,妳十个脑袋都赔不起!”

风凌楚在轿上听了不禁皱眉,这喜娘的语气未免太不客气了。

“哎哟,我的骨子都撞散了!”那妇人却不管,还趴在地上叫着,“风小姐,民妇不是故意要撞花轿的,实在是被人给推出来的。现在民妇真的是撞伤了,站不起来呀!”

“妳……”

喜娘欲再斥,花轿里已经传出风凌楚清冷的嗓音。

“青衣。”

陪侍在侧的青衣立刻上前,“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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