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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天不见你 第19页

作者:夏霓

捣着唇,她胸口涌上一股恶心感,夹杂几许油然升起的恐惧。

她不要这样!她不要那么早就离开这个世界,她要活下去、要活下去!

“呜呜呜……”葛涵卉趴倒在地,额头抵着冰冷的地板,泪水却开始溃堤。

她不要让楚镐看见那样的自己,她不要未来只能成为一具冷硬的尸体,她不要被病魔给击倒,她不要……

梆涵卉低哑哑的哭声细细地逸出唇瓣,每滴泪水都载满她不愿屈服的心愿。

她好想要活下去!真的好想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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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涵卉!梆洒卉!”

用力推开病房门,楚镐的心凉了半截,额间挂的冷汗,在刹那间滑落唇瓣。

病床上空无一人,应证他心底不祥的预感。

这几日他心神不宁,完全无法专注于工作,捉到空档赶紧回来,却发现早已是人去楼空。

迸新成赶在楚镐身后,也同样是扑个空,对眼前的一切非常意外。

“她们人呢?”房内空无一物,就连棉被、枕头也早就被医疗人员给清空,病床上空荡荡地,无疑将两个男人推入深渊。

“看护呢?你请来的看护呢?连络上了没?”楚镐焦急地说,为什么葛涵卉会突然不见人影?

“这几天我一直连络不上她的人。”

迸新成只是单纯以为医院无法接手机,只是在对方的信箱内留言,却万万没想到,会是今日这般的结果。

“那涵卉呢?她根本不能出院,现在她根本没有能力照顾自己啊!”

她的视力已经恶化得连路上的障碍物都看不清楚了,再加上必须要定时服药,彻底控制脑瘤的生长变化,所以她绝对不能说离开就离开。

“上次我和她见面时,她人还好好的呀!”临走前,古靳成还讲个冷笑话给葛涵卉听,面无表情的他把她逗得哈哈大笑,古新成无法理解她为何离去。

“你去找那位看护小姐,我到饭店和她的住处去找找,傍晚以前,我们在饭店会合。”在此之前,他要先去找主治大夫,了解葛涵卉目前的病情,究竟是否已得到控制。

“一有消息,我马上通知你,我们回头见!”古新成颔首。

他迈开步伐,不顾医院走廊禁止奔跑的警语,嗒嗒嗒的皮鞋声回荡在其中,引来许多人侧目。

楚镐只是出神的站在房门口,望着杳无芳踪的病房,还在试图揣测她离开的原因,但直到最后,他仍旧想不透。

他们明明说好,今年冬天要一起去看雪,要看遍这世界上任何一处会落雪的景致,只要她的生命得以延续,他不计任何代价,都会讨她欢心。

他在心头暗暗发誓,绝对要守护她的后半余生,未来在她生命即将走向终点之前,他仍旧不离不弃,彼此为对方尽力到最后一刻……

墨黑的瞳眼中,出现一抹哀伤的情绪,清晰得让人感到脆弱。

不要在这当口离他而去,不要让他提早尝到生离死别的滋味。

拜托她千万、千万不要这样对他……

寂寥的病房内,那股死寂的宁静紧紧包围着楚镐,正用一种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他体内好不容易累积的勇气,一点一滴的侵吞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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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姊!妈叫你回家吃饭了!”

一名少年沐浴在日照即将西沉的余晖下,精瘦硕长的身躯中,蓄满年轻特有的活泼气息,炯炯有神的目光仿佛无所畏惧。

梆涵卉坐在田埂边的石板上,前方是一大片水稻田,绿油油的色泽在夕照之中,已被染成金黄色的丝绸,澄亮得让人睁不开眼。

圆亮的大眼并未因此而目眩,仍旧是直视着前方,丝毫未受到影响。

“已经傍晚了?”葛涵卉偏着头问站在身后的小弟。

梆涵洮自动自发地坐在她身边。“对啊,你已经坐在这里很久了,差不多两个钟头了吧!下午你到哪里去?”

“我啊,我到溪边泡泡水,很凉快哩!明天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葛涵卉笑着说。

“明天下午我要打工,后天吧!后天我排休,骑车带你到附近晃晃,怎样?”

“好!我们去菜市场买冰吃,好不好?”葛涵卉听到这里,高兴极了。

“姊,你中午药吃了没?”

“不要为我担心,我都有按时服药。”对于这个刚满十八的弟弟,葛涵卉感到很亏欠。“涵洮,以后家里要靠你一个人扛了,姊很对不起你。”

“姊,你不要说这种话。以后我会努力赚很多的钱,给你治病,现在医疗那么发达,总是有办法解决的。”

一个月前,当他接到葛涵卉的电话时也非常意外,急忙从宜兰老家连夜坐火车赶到花莲。

结果,却见到姊姊本是圆润的脸庞,已被病魔折腾得只剩蜡黄的病容,就连视力也几近完全失明,葛涵洮差点抱着她痛哭失声。

她说想家,想趁还能见到微弱光线的自己,再见妈妈一眼。葛涵洮立刻替她打包行李,退掉房租,回到宜兰的老家。

一路上,她平静得好似未发生任何事,而他一个大男孩见状,也只能坐在一旁偷偷掉泪,不敢哭出声来。

在他印象中,葛涵卉永远是他最活力四射、乐观积极的姊姊。她拥有最开朗的笑容,最宽阔的胸襟……

然而,病魔却将她原有的美丽,一点一滴给压榨到,让他几乎认不得那曾是最疼爱自己的姊姊。

“傻小子,以后你要代替我好好照顾妈妈,她年纪大了,我们家里也只剩你一个男人了。”父亲早死,家中只有简单三人,这些年来,彼此相互关心扶持,感情非常紧密。

她初回到家中的那一晚,母亲看见她,震惊得也快要昏过去,家里三个人抱在一起哭了整夜,葛涵卉相当后悔让母亲如此心伤,可是她不想再浪费宝贵的时间,她要珍惜分分秒秒,毕竟她的未来已快看不见了。

后来,从母亲口中得知,父亲当年也是死于脑瘤,葛家亲戚有绝大部分的人,都曾罹患这种病症。

母亲抱着她哭得呼天抢地,满心自责没有尽到照顾她的责任,才会让她已经病入膏盲,回天乏术。

梆家经济并不优渥,当年葛涵卉的父亲又因罹患此病,医疗费用庞大得教人无法想象,几乎到了倾家荡产的地步。

所以,葛涵卉专科毕业就决定就业,欲减轻母亲的负担,葛涵洮也是以姊姊为榜样,一路半工半读到现在,成绩斐然,还是学校的模范生。

“姊,我会照顾你和妈的,别担心!你只要好好养病,其他的别操心。”葛涵洮紧紧握住她的手。“拜托你要努力的撑下去,就算是为了我和妈。”

梆涵卉笑了笑。“我会的。”她已经看不见葛涵洮忧愁的面容,更无法见到此刻他留在眼眶中的泪水。

现在,她的世界,已经被黑暗正式侵入,往后余生中已见不到其他色彩,她只能依靠残存的记忆,去揣想弟弟此刻的模样。

她见不到朝阳的耀眼、天空的湛蓝、青山的碧绿、海水的蔚蓝,一切的一切,所有美好只能从回忆中去翻找、去回味,搜寻那所剩无几的快乐。

“你的检查报告出来了吗?”

梆涵卉自从晓得父亲也是死于此病,葛家亲戚中也有人因此过世,变得忧心忡忡,急忙要求弟弟去做精密的检查。

“我刚刚去医院看报告了,医生说状况良好,我的脑中没有任何异常,他希望我每年定期回去做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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