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郡主。”
“郡主?”好大的来头。
“嗯,是六王爷的小女儿,非常得宠。”
安若兰暗自点头。看得出来,骄纵得很。
“进去送茶吧!”
“可以进去了吗?”四九茫然的问。
“对。”她心不在焉的回应。
“那我去了。”
“去吧。”
看着他走进穆天波的房间,安若兰闷闷的下了楼梯,到客栈的后院找了个地方坐下来,托着腮望天发呆。
穆天波找到她的时候,就见她坐在花架之下神游天外,走到她身边挥了挥手,她也视而不见,不得己只好轻咳了声。
“谁?”从神游中惊醒,安若兰托腮的手一滑,差点扑到地上去。
“你在想什么,我来了半天,你也没看到。”
“什么也没想。”她实话实说。刚才脑子一片空白,心头乱成一团,千头万绪无从想起。
“刚才怎么不进去?”他话锋突然一转。
“啊!”她瞪大眼看着他。他怎么知道她刚才在外面?
“我听到你跟四九在外面说话。”他笑望着她惊讶的表情,慢条斯理的解释。
“怎么可能?”她小声的嘀咕。
“我是习武之人,听力自不同于一般人。”
“哦。”她暗自翻了个白眼。会武功了不起啊!“你跟李姑娘在讲话,我不好进去打扰的。”
他状似不经意的看了她两眼,嘴角微微上扬,“她也只小坐了片刻。”
小坐片刻?他还真敢说。安若兰忍不住在心里对眼前的人进行一番月复诽。明明就进去大半天嘛。
“四九进去上茶,不慎打翻茶碗溅湿她的衣裙。”
她抬眸看了他一眼,“这么巧?”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世上的事原就是这么巧。”
“所以你才跑来找我?”她斜眼看他,一肚子的怒气。
他摇头,“我原本就想来找你的。”
“是吗?”要找她却跟别人在屋里耗了大半天,直到巧合发生才来?骗鬼都不信,她是活人当然更不信。
“当然。”
“找我什么事?”
“我们这次要直接进京的,你是否要捎封家书回去告知一下堂上双亲?”他一边说,一边小心留意着她的表情。
家书?双亲?只怕写得出来也送不过去了!安若兰脸上闪过一抹悲伤,“如今到了中原内地,我可以自己回家的,不敢再劳烦将军费神。”
“你要自己回去?”他的眸色为之一沉。
“嗯。”
“你忘记我的话了吗?”
“将军讲过的话何止千百,奴家怎么知道是哪句。”
“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他提醒她。
她很火大的瞪着他,“相报救命之恩的方法有上千万,我为什么就一定得以身相许?我要是男的,你是不是也要?”
“你不是。”他肯定。
“我是说如果。”
“要。”
她傻眼,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也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样斩钉截铁的回答,真的是眼前这个大多时候很道貌岸然的家伙说的吗?
“可你明明就有未婚妻啊。”花心大萝卜,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总有一天噎死你。
“谁?”
“你还装傻?”她手差点儿戳到他的鼻子,“李绮珠明明就是你未婚妻,四九都告诉我了,你还装?”
他将她的手纳入掌心,有些无奈的看着她,“如果是四九讲的,他一定有讲这只是我母亲的主意。”
“父母之命啊。”当她傻子啊,古代全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
他有片刻的沉默,“她老人家只是心急。”
用力抽回手,安若兰向后退了两步,很郑重的看着他说:“将军,不管事情的真相如何,你既有婚约在身,那么就应该行为检点。”
“我没有婚约在身。”他很干脆的否认。
“可是我有。”
他为之语塞。
“所以请将军自重。”她对他福了福身,“奴家告退。”
穆天波欲言又止,终究只是眼看着她消失在园门处。
“爷,您的信。”
看着四九飞快的跑来,他只是淡淡的问了声,“哪里来的?”
“京城,八百里快递。”
他伸手接过信,拆开,一看之下剑眉舒展。
“爷,什么事让您如此开心?”
“皇上准我先去杭州。”
“爷到杭州干什么?”
他的眼神变得玩味起来,“拜会一下某人的高堂大人。”
“某人?”四九困惑的模着后脑勺。
没有回答他的话,穆天波只是将背于身后的左手伸前来展开,一支血玉簪赫然出现在他的掌心。
“啊,这不是安姑娘的祖传玉簪吗?”四九疑惑问道。
“好眼力。”穆天波目露嘉许。
“安姑娘说这是要送意中人的呢!”当时他站在茶楼前听得一清二楚。
“没错。”
四九恍然,“原来爷跟……”难怪安姑娘都不介意李姑娘跟爷在一起,原来心里早有把握。
他只是微微一笑,什么也没说。
“恭喜爷。”
第五章
这座官驿很大,也很高档,惟一让安若兰看了不舒服的,就是这里的官员拚命巴结某些人的举止,因为没人睬她半眼,一群势利眼的家伙。
看看空无一人的长长走廊,她有些郁闷,干脆坐下来休憩。
环佩相扣声由风中传入耳中极是悦耳。难怪古人老喜欢在腰间挂满那些小玩意儿。
声音在她身后不远处停下,她不由扭头去看。
“李姑娘!”她有些吃惊的看着李绮珠,虽然她们一直同行,但却好久没正眼打过照面了。
“我有话跟你说。”李绮珠话一说完就转身向来处而去。
安若兰撇撇嘴。反正她闲着也无聊,就去听听什么事吧!但见她起身跟上去。
同样住爆驿,但是她不得不承认,人跟人之间还是有差别的,她的房间跟李绮珠的一比,那简直就是天壤之别,当然,她的是壤。
好奇的打量着这间华丽的居室,当目光触及桌上那只燃着香料的香炉时,她马上奔近去看。很精致的雕花刻工。
檀香袅袅自炉内升起,缓缓在屋内飘散开来。
她眼睛一眨也不眨的望着轻烟在自己面前消失,略带陶醉的说:“这香味儿很好闻。”
“我并不是找你来闻香味儿的。”坐在对面的李绮珠面色已经很难看。
“可你也一直没讲到底找我什么事啊!”抬眼随意的看了她一眼,安若兰继续欣赏轻烟袅袅的美丽景象。
“你明知故问。”
“对不起,你高看我的智商了。”
李绮珠恼怒的瞪着她悠闲的神态,“穆天波是我的,你最好离他远一点儿。”
安若兰终于正视她,很肯定的说:“事实上我一直离他挺远的,倒是你最近离他非常的近,所以你不觉得自己说这话很让人费解吗?”
“你根本没有资格跟我争,何必自取其辱。”
“我根本就没想过跟你争,请问穆大将军到底有什么优点?”她一副好学的问。
李绮珠瞪着她,半晌说不出话来。
“滚,给我滚出去。”最后她恼羞成怒的拍桌而起。
慢条斯理的站起来,拍了拍裙上的褶皱,安若兰很有礼貌的告辞,“那我就先走了,有事可以再来找我。”但她不保证一定配合。
“最好你说的是真的,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李绮珠发狠的声音自身后传入耳中,安若兰不以为然的抿抿唇。她又不是被人吓大的。
走到小花园的入口,她深吸了口气,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下脖颈。老实说,刚才脖子都快僵硬了。
“怎么,不舒服?”
听到身后有人讲话,她猛地扭头去看,差点儿扭到脖子,对来人不免带了三分怨怼之色,“就算刚才没,现在也不舒服了。”
“要我帮忙吗?”
一袭青衫的穆天波站在一丛花草前,温文无邪念,神态关切,让人有种被呵宠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