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我去看看……”他话声未落,忽地——
“站住!”
一声暴喝打破林间的宁静,附近的鸟儿受到惊吓,纷纷震翅高飞,五名身形魁梧的大汉手持刀剑从路旁的杂草堆中窜出来,将四人团团围住。
强盗!他们真是衰到家了!救命啊!小晴父女吓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跌跌撞撞的躲到东方靖身后。
“把你们身上的银子交出来!”为首的大汉凌乱的胡子脏污不堪,衣裳被汗渍污得快成了黑色,散发令人作呕的气味。
“老大,这两个娘儿们长得真美啊!”身穿黄衣的汉子不住搓手,猥琐婬秽的小眼睛在小晴和卫欣身上滴溜溜转。
小晴害怕的朝爹亲靠去,身子轻轻颤抖,卫欣粉唇紧抿,纤手轻搭在腰间,明眸射出冻死人的寒光,东方靖则是大步一跨,挡住那下流的视线。
“小子,识相的就别来碍大爷的事!”手拿大刀的汉子虽是畏于东方靖的气势,仗着自己身形壮硕、人多势众,硬声喊道。
“快!把银子拿出来!”为首的汉子见东方靖气魄慑人,恐怕不容易对付,然而此刻骑虎难下,他挺挺胸膛,狼牙棒威吓的朝天挥舞。
“哼!”东方靖正待说话,却听得卫欣一声冷哼,不由得暗叫不妙,她不会要动手了吧?!
“要识相点的是你们,快走吧!”他赶紧发话。伤了他们事小,卫欣身子不舒眼,要是有点损伤,他不就要心疼死了!
“好狂妄的小子!兄弟们,上!”为首的汉子见东方靖急了,以为他怕了他们,吆喝一声,抓着狼牙棒和其他人冲上前。
东方靖剑眉一挑,身形几个闪动,转眼间把五个大汉打得鼻青脸肿。
他出神入化的动作和简洁有力的招式,一看就知道师出名门,而且修为高深,卫欣看得出神,对他的欣赏益发深浓,他究竟是何方神圣?
东方靖解决掉那五个笨蛋,气息依旧乎稳,“我们走吧。”才要举步前行,忽听后方有动静,火速回身,一个弹指,一道强劲的指风射向瘫倒在地的汉子,正是以言语轻薄小晴和卫欣的黄衣汉子。
黄衣汉子不敢置信的瞪眼看着卫欣,“唔”了一声,睁着眼昏厥过去。
东方靖不过是想让他动弹不得,却见那人昏过去,而且是张着眼睛!
他回头看看卫欣,只见她纤手拢拢衣襟,淡瞟他一眼,神情自若。
卫欣想到这人醒来之后,发现自己的眼睛阖不起来的神情,不禁噗哧一笑。谁叫他想从背后偷袭他!
东方靖身手了得她是知道的,然而一见他有危险,心一紧,手就不受控制的要帮他。看他毫不惊讶的样子,想来早知道她会使毒了,她不发一语的接受他眼中的谢意,心头却微微发烫。
东方靖抬腿把几个碍路的肉团踢到路边纳凉,假装没看见小晴寻求安慰的眼神,转向老人,“老伯、小晴,我们走吧!天色不早了,走快点应该可以在傍晚到清柳城。”
东方靖牵过爱驹,轻抚马儿黑亮的鬃毛,回身对卫欣做个请的手势,卫欣脸色稍霁,举步和他并行。
“卫姑娘好功夫。”他意有所指。
“好说。”卫家的独门绝学当然好。反正他已经知道,再隐瞒也是虚假。
东方靖从怀里掏出一个深蓝色的锦袋递给她,“出门在外,难免有意外,这是一些伤药,给妳。”
卫欣惊讶的看看他,再看看那个锦缎制成的囊袋。
清香的气味透过厚织的锦缎传到鼻间,长年与草药为伍的经验,敏锐的嗅觉告诉她,里面全是名贵的伤药,药材不仅难寻,炼制更需高超的技巧。他何时有这种东西?之前没闻到这股味儿啊?
看出她的疑惑,他自动送上解答,“我的同门师弟略懂医术,几个月前留了一些药给我,妳带在身边,总是保险。”
出于对难得一见的药材的好奇,卫欣接过不轻的锦袋,解开东在上头的锦绳,只见十几个大大小小、形色各异的瓷瓶散发各种异香,交融成扑鼻清香,让人闻了心旷神怡;里头还附有一张纸条,取来一看,是说明药性与用法。
“为什么要给我这个?”平白无故的,为何突然给她一堆可能要价钱千万两的高级伤药?
东方靖踌躇一会儿,语带深意,“妳以后就会知道了。”是的,等他解决麻烦事后,他就可以专心缠着她,让她愿意跟他在一起……
“以后?”她心跳顿时漏跳一拍,他这意思是?
他瞧瞧出现在地平线另一端的清柳城,歉然说道:“嗯,京城的事有变,我得在今天赶回去,没办法多留两天了。等下次见面再跟妳说。还有,千万不要小看那令牌,妙用无穷啊!”
两名身穿青色长袍的男子跟在他们身后几尺处,他警觉的偏头瞥视,恰见左侧的汉子秀出袖口内绣着的东方家家徽——白虎咆哮之姿。
是东方家行月堂的人,涂总管派来保护卫欣的护卫。他放心一笑,微点头,身后的人恭敬的微微作揖。
卫欣听他说要走,眸光顿时一黯,东方靖却在此时转头,错过这个会令他高兴得跳起来的眼神,待他回头,她已恢复冷静,俨然不为所动的模样。
她静静的说,语声平缓而绝然,“没有以后了。”
东方靖高深莫测的一笑,“这可难说。”
第六章
黄昏,天边点缀艳丽多姿的彩霞,归雁发出暸晓的啼声展翅高飞,掠过高大朴实的城门,清柳城到了。
东方靖看看时辰,差不多该走了,“我得走了。好好保重自己。”
“小晴的事,就麻烦妳了。”本该为他们打点的,之前因为心悬卫欣,忘记交代涂总管,现在也来不及了,只好又托给卫欣。
卫欣听他临别最后一句还是小晴,心口一痛,咬牙说道:“当然,我会安顿好他们再走。”
“卫欣……”见她寒霜般的丽容,他着急的想说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末了只剩一句关怀,“答应我,好好照顾自己。”
等我再来找妳啊!这句话他只敢放在心里。精明如他,面对感情事也不过是个平凡的男人;这样冷冰冰的女子,是得多费心思,但他相信成果一定是令人满意的,而他衷心期待这一天的到来。
卫欣一哽,绷着嗓音回道:“家仇未报之前,我是不会死的。”
“我不是说那个,报了家仇之后还有很多事啊,难道妳没有想做的事吗?”东方靖心疼她故作坚强,软了嗓音问道。
“想做的事?”她低声呢喃,陷入迷惘,她从未想过报了家仇之后,她该何去何从。
他直视她空茫的眸子,郑重而诚恳的说道:“对啊,像我就很想得到一个珍宝,即便是花上一生的时间,也要将『她』手到擒来。”
“珍宝?”她疑惑的与他对看,“什么东西这么难弄到手?”
“呃!妳以后就会知道了。”他尴尬的转开眼,没胆子直说他想“弄到手”的就是吔。
她没好气的瞪他一眼,“老说以后,就跟你说没以后了,你这关子要卖到哪里去?”
“怎么没……”达达的马蹄声打断了他的话,两人相视一眼,转头望向发出蹄响的方向。
三匹神采飞扬的骏马卷起滚滚黄沙,朝着他们所在的位置急驰而来。
是霍武和其他的手下,非走不可了!“我该走了。”东方靖依依不舍的瞅着卫欣,希望能在她脸上发现一丝不舍的神情,却毫无所获。
他叹口气,安慰再度受创的自尊,又是叮咛,“那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