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住哪?”东方赋走近冰箱,倒了一杯果汁给老妈。
“当然是东方老宅,我又不像你,正在恋爱ing,连家都搬到人家对面,采取紧迫盯人。”东方母一脸调侃的猛亏自家儿子。
“管家说了什么?”他轻松笑了笑,走到客厅沙发落坐。
“没什么大不了,就说少爷最近忙着装潢、出去吃饭……这些事,重点是跟你大学时代完全不一样,是同一个女人喔,还有终于一改你这六年不近的怪脾气,所以我就来了。”
东方母坐到他身边的位置,为这段话做出一条怪结论。
“来看好戏?”东方赋扯唇一笑。
“是来看我的未来『准媳妇』。”东方母露出暧昧又神祕兮兮的微笑,急切地问:“怎样?”
“什么怎样?”他满意的浅浅笑开。
准媳妇——听起来还满顺耳的。
“到手了?”东方母靠近自家儿子面前,想将他的表情看仔细。
“老妈——”他把尾音拖得很长、很长。
“你现在是想强调我老,还是你妈?”东方母敏感的神经线瞬间被人挑起,眼露凶光地看向自家儿子。
“我妈。”东方赋看眼时钟,思忖可萦是不是快回来了。
“那就没关系,”东方母满意地点点头,故意以牙还牙,声音极度温柔地喊他最痛恨的暱称,“不愧是我的『宝贝』……”
东方赋正想出声警告老妈别闹了,没想到拥有这间屋子钥匙的另一个人,偏偏选在这时出现。
他快速看眼老妈放上他胸膛的手,又马上想到老妈那句不让人误会才有鬼的“宝贝”。
可萦手里拿着他挂在她门把上的小礼物,站在原地,动也不动地看着他,东方赋读不出她表情里的思绪,顿时慌了。
就在他忙着站起身的同时,可萦已经轻声道过歉,转身往后移动。
“可萦?”东方赋低沉嗓音透露出恳求。
可萦转过头,看看他,又看看屋里美丽的女人,突然想起她就是当初在ILY店门口遇到的女人。
这段时间,她没再看过他和那个女人一起出现,认为那个女人可能只是同事,或是没有私人关系的熟识合作对象,那时会喊他“宝贝”可能只是想调侃他,还对之前小心眼的自己月复诽了几句,可是没想到,在他们感情越来越好的现在,这个女人又突然出现在她面前,而且还是在他家里——
她摇摇头,“抱歉,我想先回去了,这个。”她拿高礼物。“谢谢。”
东方赋这下子完全明白她彻底误会了,冲上前,赶在她把钥匙插进自家大门前一秒,伸手握住她的手。
“可萦,妳误会了,事情不是妳想的那样。”他一手扣住她肩膀,将她整个人转过来面对自己。
老天,她的样子看起来好沮丧,除此之外,还带着一点点的愤怒。
“我现在不想听,你也不必向我报备。”可萦动手挥开他的手,看见他惊痛的表情,瞳孔猛然一缩,另一只手却趁机转动钥匙。
大门开了,她侧身抵着他,想将方才刺目的伤人画面暂时抛诸脑后,现在她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她知道自己应该相信他,她也愿意相信他,但不是现在,不是这一刻,给她一点喘息的空间,她很快会回来重新面对这一切。
“可是问题是我想要跟妳解释、跟妳报备。”东方赋不让她走,大掌用力一压,大门“砰”的一声猛然关上。
“我现在很累。”她垂下双肩。
“给我一点时间。”他亦不妥协,多年前的教训告诉他,出现问题的时候,最好抢在第一时间厘清,否则夜长梦多。
东方赋伸出手,将她紧紧拥入怀中,直接用动作来证明。
“赋。”她轻声叹气。
“五分钟就好,我不要妳带着误会度过这个跨年。”东方赋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坚持。
换作以前的他,应该会同意“让她自己稍微冷静一点也好”的提议。
“哈啰。”不甘寂寞的东方母站在他们身后,满脸阳光地打招呼。
“老妈,让我自己处理。”东方赋抢在她前头,侧过头,冷声警告自家母亲,叫她不要插手。
老妈
可萦在他怀里的身子狠狠僵住。
“我只是想看看媳妇,不过,好像跟你那天把我丢在路边、飞车去追的女人是同一个?”东方母眼尖认出。
“对,她还是我在台湾唸研究所时的女朋友。”
东方赋详细解释,一面搂紧怀里蠢蠢欲动、想要挣扎的女人,一面冷眼警告母亲别乱说话。
可萦好不容易推开他的铜墙铁壁,转过身,直接面对东方母,“伯母,妳好,我叫可萦。”好糗,她还以为对方是……
当她说这些话时,东方赋一手悄悄地护在她腰际,表示支持,另一方面,警告母亲的眼神始终没有丝毫松懈。
“可萦,好名字,很好听。”东方母挑衅地看儿子一眼,突然提议,“来,可萦,过来我这里。”
“老妈。”又是一声警告。
“『宝贝』,有什么事吗?”东方母佯装满脸困惑地看眼儿子,一手挽着准媳妇,两个女人重新回到他屋子里的沙发上。
东方赋跟在她们身后进门,期间接收到来自可萦一记“没关系”的眼神,当他乖乖关上门后,就听见母亲正在说——
“我儿子很重视妳,妳看看这些,他在家,从来没有碰过这些东西,更不用说费心准备贴心小礼物或是餐点。”东方母说得很起劲。
“妈。”东方赋却听得浑身不对劲。
“可萦呐,妳觉得我家宝贝怎么样?”东方母快速瞄了眼宝贝儿子隐怒的俊颜,知道自己最好直接切入正题。
“还……还不错……”可萦小脸红透。
这教她怎么讲,尤其还在男友的家长面前!
“还不错是指……”东方赋一看见老妈心怀鬼胎的微笑,立刻想出口遏止,结果还是让老妈抢先一步,“愿意点头嫁给他?”
嫁给他
可萦瞬间睁大眼睛。
“不是这样……”他们才刚复合没多久,其实她根本还来不及想这么多。
“妈,别说了。”东方赋冷下脸,慎重警告母亲最后一次,“妳把她弄得很尴尬。”
明知道她的回答可能是什么,也清楚他们才刚又再一起不久,谈结婚的事情是有点太快,但听见她的拒绝,他却无法不受影响。
“好吧。”东方母很懂得见好就收,站起身,直接走到门口。
不管怎么样,经她这一提,这对恩爱小情侣应该会偶尔把这件事拿出来讨论一下。
这部分,她实在很期待儿子的手脚可以快一点,随便他们要怎么上车补票都没关系,到手的媳妇,可不能再飞掉。
可萦也跟着走到门口,东方赋一手搭在她肩上,守护意味浓厚,免得老妈又频出怪招为难她。
“新年快乐。”东方母站在他们面前,开心地祝福。
“其实妳可以和我们一起跨年。”虽然被东方母的问题逼得快招架不住,但可萦心底并不讨厌,反而有种自家人相处时的慧黠气氛。
“我也很想,可是东方他爸应该差不多到台湾,我也该回去了。”东方母朝他们挥挥手,进入电梯前一秒不忘抛来一句叮咛,“记得好好『庆祝』今晚,千万别睡喔。”
当场,可萦再度迅速嫣红了双颊,东方赋则不出声,懒洋洋目送在电梯里暧昧偷笑的母亲退场。
第8章(2)
跨年活动如火如荼展开,电视里的主持人兴高采烈地倒数,万众期待的灿烂烟火瞬间飞天坠落。
他们手端着法国香槟区所产的香槟酒,坐在沙发上,轻敲杯缘,在跨过崭新一年的那一瞬间击杯饮入。
在他们身后,餐桌上满是吃剩的大餐,食物已冷,却仍能飘出精心烹调的香味。
“感谢去年,让我重新遇见妳。”东方赋率先饮光杯中物,将酒杯放到桌上后,双手环抱着她。
“我也是。”可萦将手中的空酒杯交给他,等他倾身,放妥酒杯后,立刻窝进他怀里,在他宽阔的怀里,找到一个最舒服的位置安顿自己。
“知道刚才妳冲回家时,我在想什么吗?”他又把她拥紧了一些,小心移动她的臀部不碰触到要命的部位。
他想跟她谈话,尤其在发生过刚才的误会后,他想先跟她聊过,免得在她心中又埋下不可知的阴影。
等确定刚才的小插曲没有令她难过后,他才能放心,跟她共有缠绵热烈的一整夜。
可萦摇摇头,信任的目光迎视他。
“我好怕自己又让妳心碎一次。”他看向她的眼神带点忧伤。
“我没有。”她伸出双手圈住他脖子。
“妳确定?”他又问一次,专注眼神直勾勾看着她。
“我知道一定哪里出了差错,但那时候我只是不想现场谈,万一对方是你的前女友,或是……我希望等你处理完,再过来跟我解释就可以了。”她信任他,但不代表她愿意待在现场看他“处理事情”。
“可是妳看起来好沮丧,又好像在生气。”东方赋双掌捧起她的脸,庆幸她现在已经抛开那些情绪。
“我沮丧是因为又发生这种事,生气是怪你居然还把女人带回来处理。”可萦在他怀里,耸耸肩。
“我身边已经没有这种需要『处理』的女人,不过家族里的亲戚倒是不少,扣除我妈,还有一大堆有的没的。”东方赋申吟。
想到这些,他就头痛。
“哪有人像你这样形容家族成员。”她轻笑。
“绝对有,尤其当这种所谓的家族成员,多到令人愤怒又无奈的时候,我反而会羡慕妳。”
他没有在开玩笑,也不是单纯的安慰。
“羡慕我身边都没什么亲朋好友?”她挑高眉。
“至少耳根比较清静,最恐怖的是,我的老婆还差点因此跑回『娘家』。”东方赋知道她释怀了,便开始拿她刚刚的反应调侃她。
可萦噗哧一声笑出来,“我还没嫁你,哪来的娘家?再说,那只是我的房间而已,不是『娘家』。”
东方赋双手改为一手托住她臀部,一手护在她背后,以免她不小心滑跌下去。
未料,可萦在调整位置时,女性阴柔的部位不小心擦到他阳刚的象征,一瞬间,他马上有了原始反应。
“对我来说,事情严重的程度跟那差不多了。”东方赋脸色猛然一变,咬紧牙根,尽量语带轻松地开口。
“大惊小怪。”可萦轻斥。
她不看他,整个人舒服地蜷缩在他胸前。
“我很庆幸自己大惊小怪的功力越来越好,六年前,我就是对所有事情太过自信,才会让妳有机会从我身边溜走六年。”显然,他并不认为大惊小怪有什么不好。
“你的自信实至名归,虽然我从你身边离开,但心却一直停在那里,想要爱其他男人也不可能。”她坦承。
跨年的夜,极冷,她一面说,同时往他怀里又动了动。
东方赋无声的倒抽口冷气,下半身的反应越来越坚硬明显,想要她的那么强烈。
如果不是顾忌着他们还有话没谈完,他一定会马上将她压向沙发,为两人狂烈却又温柔的一夜拉开序幕。
“这一点,我们倒是默契十足。”他从牙关里挤出这几个字。
“其实我很羡慕你有个大家庭。”
可萦的话题一转到这里,东方赋立刻在心底痛苦申吟。
看来一时半刻无法结束谈话,他必须咬牙跟体内勃发的奋战。
“不用羡幕,迟早我头顶上压着的那些重担,也会落到妳肩上,光是记亲戚名字,就够妳瞧的。”这不是威胁。
“听起来好像很可怕。”她接收到了。
“其实也没那么可怕,通通叫亲爱的,轻而易举也可以打马虎眼过去。”他放在她臀部的手掌正在迟疑着,是否应该把她压向自己。
“我不喜欢打马虎眼。”
“那我就在妳耳边小声提醒,毕竟我已经陆陆续续记这些人的名字三十多年,纯熟度妳绝对可以信任。”他不希望她因此感到负担。
“赋,怎么办?”可萦突然在他怀里扭了一下,仰首,一眼望进他正小心隐藏痛苦的眸子。
“什么事?”声音低哑。
“伯母她……我给她的印象一定很差……”这就是她最担心的事。
同一时间,可萦一看见那双痛苦又压抑的迷人黑眸,马上知道他的状况,尤其当她不经意碰到他的硬挺后,还能清楚察觉他浑身猛然一震的力道。他的自制力无法不令人佩服。
“不关妳的事,是她自己没打声招呼就跑过来搅局。”事实上,东方赋觉得自己才是那个有权表达不满的受害者。
“可是我刚刚……”
“妳刚刚的表现没有不对,除了不听我解释那部分比较伤人之外,吃醋纯属可理解范围。”他努力扯开一道无害微笑,自嘲道:“万一妳不吃醋,我觉得我的麻烦会更大。”
“我知道自己吃醋似乎让你觉得很乐,但是我担心的是你母亲对我的观感。”她还是很担心。
“妳完全不用担心。”
“为什么我就是没办法像你这样乐观?”可萦看着他逐渐黯沉的眸子,暗自感叹这男人的自制力。
到最后,她甚至有些搞不清,到底是他的自制力太好了,还是她的魅力根本不够大?
“因为妳忘记她『老人家』刚刚临走前交代的那句话。”东方赋因过度压抑,额头上已经开始冒出薄汗。
“什么话?”
“暗示我们应该『增产报国』的话。”
“东、方、赋。”可萦扬声警告。
“找我有事?”他眼中充满戏谑。
“我想告诉你,我要回『娘家』了。”才说着话,她就假装想要站起身,移动之间,还故意很不小心地轻轻擦过他的下半身。
“妳愿意答应嫁给我了?”不然哪来的娘家?
他不让她走,一手扣住她手腕,轻扯,轻松让她再次跌进自己张开的怀抱里。
“这是一种形容,你自己刚刚说的。”她连忙撇清。
东方赋皱起眉,黑眸中布满痛楚,她分不清里头压抑的痛苦多一点,还是她暂时不考虑结婚的回答影响多一点。
“可萦,真的不考虑吗?”
“我会考虑,但是等我这阵子把工作忙完,不然至少也要告一段落,好不好?刚拿下奖项,最近很多Case指定找我。”她试着分析。
“我知道。”末了,他叹气。
“抱歉。”可萦满怀歉疚。
“妳永远不用对我说抱歉,不过——”东方赋看着她的眸色转深,隐忍了两天的正在啃食他所有理智。“妳要补偿我。”
“我不会煮饭。”她脸上浮现出微笑。
“我有自己的厨子。”现在他总算知道,这女人其实很清楚他现在快要爆炸的状况。
“我不会洗衣。”她还再说。
“我有专人帮忙打理。”
“我——”她还想说。
“妳只要安分的永远爱我就好,可以吗?”东方赋不理会她未完的话,决定今晚忍耐极限到此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