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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非大人不嫁(上) 第4页

作者:简薰

自己还是乖乖在书中等待老死,然后看看能不能回现代,她只要能回去原本的世界,她一定要把穿书的经历写出来,太神奇了,原来真有穿书这回事。

对了,虽然没希望,但她还是想知道一下神仙的名字,“喜逢姊姊,贺大人叫什么名字,姊姊知道吗?”

奉承法果然很有用,就见喜逢挺了挺胸膛,“那是当然,我现在负责打理有朋院,怎么可能不知道贺大人的名字,贺大人叫做贺逐光,追逐的逐,光芒的光。”

邵云湖一喜,原来一见钟情叫做贺逐光啊。

逐光,真好听。

邵云湖就在薛员外家待了下来。

每天早上带贺宝儿去贺逐光那边吃早饭,因为贺逐光喂饭总是很专心,邵云湖就毫不客气的看他。

都说“美人三日腻”,就说好看的人连看着三天,也都变得普通了,可是邵云湖却觉得这神仙越来越好看。

春天的阳光照进屋子,让他笼罩在融融春阳里,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绝对不敢相信有这样的画面,连阳光都偏心他。

当然,身为一个幼教老师,她擅长一打多,一心二用不是问题,她可以一边赞叹贺逐光的美色,一面跟贺宝儿说童话故事。

小孩子是要教的,经过这几日,贺宝儿已经知道了吃饭时才有故事听。

她不会说“现在不讲故事”,这样直接的拒绝不好,她会说“要吃午饭时听,还是晚饭时听”,让孩子可以做选择。

小人儿做出选择,自然就不会闹了——五岁小妞怎么斗得过诡计多端的大人呢?

经过几日,贺逐光从京城带来的人陆续恢复,水土不服真的太奇怪了,难怪古代学子进京赶考,大多会提前半年去,就是预留了水土不服的时间,备考多年,总不能栽在这件事情上。

在贺家负责照顾贺宝儿的是邹嬷嬷,还有两个大丫头,一个叫做花好,一个叫做月圆,虽然是很普通的名字,但却饱含祝福,贺宝儿身边就是花好月圆,如果她的人生一直能体会这种景致,那过得也不会太差。

然后贺逐光的两个随身小厮也能下床,一个叫做平安,一个叫做顺风。

在喜逢的介绍下,几个下人都彼此打过招呼,对于平安跟顺风来说比较没差,因为他们是伺候贺逐光的,对于邹嬷嬷也没差,她不是亲手照顾贺宝儿的人,要以现代企业来说,邹嬷嬷是小主管,但花好月圆就比较心急,自己要是不能照顾宝小姐,那还要她们做什么?两人才刚刚能下床,就跟邹嬷嬷提议把邵云湖,张金妞送回稻丰村。

可是经过了这几日,贺宝儿已经喜欢邵云湖了,天天有故事,那些故事她都没听过,新奇得很。张金妞天天给她按摩起床,擦澡的速度又快又好——月圆擦澡的速度慢,春寒料峭,贺宝儿总是觉得很冷。

贺逐光想着还是让旧人照顾宝儿,至于稻丰村那两个临时丫头,多给些银子打发回去就是,却没想到宝儿不要花好月圆伺候了,缠着邵云湖说故事,玩游戏,晚上睡觉前就要张金妞给自己擦澡,然后按摩。

在贺逐光眼中,贺宝儿最有发言权,她说了要邵云湖跟张金妞,那留下来就是。

当然,随着贺家下人陆续恢复,这管钱的温嬷嬷也恢复了——邵云湖拿了一个大荷包,张金妞也有一个。

两人晚上在后罩房开了,见是五个一两的小银元宝,都不敢相信,居然有这等好事,她们进薛家也才不到十天。

张金妞拿着元宝左看右看,满脸喜色,“我只在祖父手中看过银元宝,没模过,原来银子模起来是这种感觉。”

邵云湖也很喜,想着明日托人传口信给爹娘,让他们过来取银子,先把牛春花跟邵一峰的婚事定下来,剩下三两办个婚事应该可以。

张金妞躺在床上,拿着元宝东看西看,“云湖,你说贺大人一下就赏了我们这么多银子,是不是对我们很满意。”

“那是当然了,要不是见到我们服侍得俐落,早就让我们回家了。”邵云湖没说的是,要不是她俩有一套,花好跟月圆也不会这么轻易罢休。

“对了,有件事情……”张金妞脸上笑咪咪的,“贺大人身边那个平安,连续两天送了糖果给我吃。”

邵云湖一下从床上坐起来,“真的?”  ??????

张金妞有点害羞,有点喜悦,“真的,他说今年二十岁,跟着贺大人这几年太忙了,没有侍妾,也没有通房。”

在古代,这算是明示了,平安对张金妞有意思。

张金妞长得可不输杂志上的模特儿,大龄未婚也是被太多弟妹耽误,这平安二十岁,配张金妞刚刚好。

邵云湖虽然知道自己跟神仙无望,但还是很高兴张金妞的人生有反转的机会——她们才照顾贺宝儿几天,贺宝儿就要她们伺候了,等贺逐光把差事交代妥当,买下张金妞随行回京的机率大增,到时候张金妞就能离开那个吸血鬼家庭,成亲,生子,展开自己的人生。

至于自己,倒是不想进京的,反正进京也不可能嫁给贺逐光,她一点远行的动力都没有,还是趁着这两个月好好表现,多赚点赏银,存下中老年生活基金,才是正道。

第三章  贺大人的欣赏(1)

转眼间,邵云湖跟张金妞已经进入薛家一个月,除了前几日那个五两大荷包,薛员外处也给了五两——总算找到人来搞定贺宝儿了,薛家也算松了一口气。

晚餐时间,照例是邵云湖负责给宝儿喂食,不过她今天不想喂孩子,想教孩子怎么自己吃饭,五岁不小了,可以学习一些事物,真的爱孩子要教会他们独立,不是茶来伸手,饭来张口,那不是富贵,那是废人。

“宝小姐。”邵云湖的语气就像前生哄孩子那样,“今天我们试着自己吃饭好不好?”

贺宝儿不解,“为什么我要自己吃?”

“宝小姐五岁啦,已经是个大人了。”

小孩子是很单纯的,听到自己已经是个大人,眼睛一亮——原来自己是大人了啊。

邵云湖把菜肉粥拌开,然后让贺宝儿自己拿汤匙吃。

贺宝儿人生第一次拿汤匙,当然没办法拿得很好,吃一汤匙,嘴角有残渣,桌子的锦绣桌巾上也留下一些粥痕。

贺宝儿皱眉。

邵云湖哄着说:“宝小姐做得很好,脏了没关系,等吃完再收拾,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贺宝儿看着她,似懂非懂的又自己吃了起来。

旁边的温嬷嬷原本想说些什么,但想想又算了,宝小姐确实该学着自己吃饭,不然等一两年后上族学要待上一整天,总不能带着丫头去。

贺宝儿吃得几口,已经饭菜掉满桌,她自己也很不满意,怎么会这样。

邵云湖鼓励,“我常常帮邻居顾孩子,大家第一次拿汤匙都是这样的,宝小姐已经做得很好了,都没掉在地上。”

贺宝儿被这样一夸,突然又高兴了,“我很棒。”

温嬷嬷连忙说:“宝小姐当然是最棒的。”

就在这时候,听得外面有问好的声音,邵云湖知道是神仙回来了——贺逐光架子不大,但是薛家想讨好,所以总会派人在有朋院的垂花门附近等着,郝娘子说,要让贺大人宾至如归。

贺逐光还是那个贺逐光,疼宠着这个没爹没娘的侄女,回到院子不是先去换衣服喝口水,而是先进了贺宝儿的房间。

贺宝儿自己拿着汤匙,脸上跟桌子上一片狼藉,看到三叔进来,脸都笑开了,“三叔。”

温嬷嬷知道小姐现在看起来狼狈,抢着说:“花开在训练宝小姐自己吃饭,奴婢想着宝小姐也该学这些了,就没阻止。”

邵云湖现在的名字是“花开”,张金妞叫做“富贵”,取这名字也是希望“花开富贵”常伴贺宝儿的身边,跟“花好月圆”一样,都是祝福。

贺逐光没有多问,点点头,“温嬷嬷年纪大了,先下去休息吧。”

温嬷嬷在贺家多年,看着贺逐光长大,知道他有一说一,让她去休息就是去休息,绝对不是在暗指她办事不力,遂高高兴兴去了,这水土不服真奇怪,她现在虽然能吃能睡,但就是有说不出来的疲惫。

邵云湖看到贺逐光,心里高兴起来——神仙越看越好看,忍不住想起那句“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虽然是形容甄宓,但贺逐光有种超越性别的美。

真的好好看哦,怎么会有人长得这么完美,她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做芳泽无加,铅华弗御,造物主对贺逐光肯定用了全部的偏爱。

贺逐光在贺宝儿身边的绣墩坐了一下,贺宝儿脸上都是粥,他只是笑笑着说:“宝儿这样很好,自己学着用餐,已经五岁了,不能一直让嬷嬷喂饭。”

贺宝儿一脸得意,“刚才花开说我已经是大人了。”

贺逐光笑说:“是啊,很快就是大姑娘了,什么都要学起来。”

讲完,又赞许了看了邵云湖一眼——他不是没想过让宝儿学会自己梳洗吃饭,但宝儿很抗拒,他想起大哥不到二十岁就早死,想起大嫂因为不愿意守寡,抛下刚刚出生几个月的孩子回娘家,他就忍不住多溺爱侄女一分。

他跟大哥虽然一嫡一庶,但大哥一直对他十分关怀。

以往,是大哥照顾他,现在他要替大哥照顾宝儿。

只是同样五岁,蔡太仆卿的孙女已经会弹琴,田秘书监最小的女儿在祖母生日时做了福禄寿刺绣,但宝儿什么都不会,这又让他伤脑筋。

没想到梅花府虽然小,却地灵人杰,有花开跟富贵这样伶俐的女子。

不过进府才一个月,宝儿已经学会自己净手,他看到那个小盆,温嬷嬷说是花开让薛家的木工做的,宝小姐不过才一天就知道怎么用,聪明得很。

学会净手,学会吃饭,可是人生大事。贺逐光对花开跟富贵很满意。

贺宝儿一边吃粥,一边说:“三叔,今天花开教了我读诗。”

贺逐光微笑看着侄女,“读什诗?”

他心里想,应该是童诗,比如一人两人三人跳,四人五人六人到,七人八人九人笑,十人一起乐陶陶。

贺宝儿把菜肉粥吞下,一脸得意的朗诵起来,“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贺逐光意外的看了邵云湖一眼——虽然只是入门,考虑到邵云湖没上过私塾,这就不简单了。

京城的大户小姐,都未必读过〈静夜思〉,毕竟女子无才便是德,谁家小姐说自己爱读书,那肯定是笑话一则,所以他至今未婚——要跟一个只读过佛经女诫的人相守终身,光想就很无趣。

可是没想到乡村野地,会有一个没上过学堂的女子能念出这五言绝句。

〈静夜思〉虽然简单,却是贺逐光非常喜欢的诗,他是一直到了进京赴考才明白这首诗有多么妙,短短一句“疑似地上霜”,不仅仅生动地描写了月光,还充满了情感,因为孤单,才会连看月光都是冰冷的霜,“霜”这个字,完美地呈现了诗人独在异乡的凄凉……虽然他在家中处境尴尬,生母又早逝,可对于大哥,对于温嬷嬷,他身在京城依然是想念的。

此刻听得宝儿童音朗朗,他含笑看了邵云湖一眼,内心意外,又有点想考校她,“绿槐高柳咽新蝉,薰风初入弦,碧纱窗下水沉烟,棋声惊昼眠。”

邵云湖想,小意思,她念书的时候就觉得古典诗词很有意境,背的时候从来不觉得痛苦,自己还又看了好多作品,能在神仙面前表现表现,她可高兴了,“微雨过,小荷翻,榴花开欲然,玉盆纤手弄清泉,琼珠碎却圆。”

贺逐光心里三分惊喜,三分诧异,他最喜欢谈论学问,又随口一首夏日诗句,“四月清和雨乍晴,南山当户转分明。”

邵云湖顺着说:“更无柳絮因风起,惟有葵花向日倾。”

贺逐光是真的开心起来,他不认同女子无才便是德,他认为女子的出入已经受到太多限制,更应该读书,好开阔自己的心胸,可惜京城民风保守,当皇后都只读过佛经女诫,并且因此得到皇上的夸奖,就没人敢给自己的女儿多读诗书,女子去族学说是学习琴棋书画,但所谓的“书”,却是孝经,祈子经,万寿经等等,在他眼中无用的东西。

有几户相看过的小姐,看画像端正秀气,但一开口就十分迂腐,女子要举案齐眉,要三从四德,日后丈夫打骂一定会检讨自己是不是哪里做不好,绝对不会埋怨云云,连他这个大男人都听不下去。

可是万万没想到梅花府这小地方,会出现一个读过书的女子,〈阮郎归,初夏〉是他非常喜欢的夏日意境,〈客中初夏〉也不用说,是经典中的经典,他多年反覆品味,仍觉得惊艳。

花开已经进薛家一个月了,这些日子以来,他只觉得她把宝儿带得很好,就像里正说的,对小孩有一手,却没想到她还有点学问。

贺逐光第一次仔细打量起她来——虽然是进薛家工作,也给了伺候的名字,可是她很不同,从不自称“奴婢”,而是说“我”,贺逐光原本以为她只是规矩不太好,想着不过在江南两个月,也就不用太过挑剔,但现在想来,这花开应该是读过书,所以有点骨气,不愿意自称奴婢。

贺逐光对读书人一向有好感,所以现在看花开的心态已经完全不同了,觉得她顺眼许多,也好看许多,甚至觉得她的脸庞有股自信,不是美人,却有种光彩——叶太傅的嫡孙女说自己一定贤慧,入门就会张罗通房,好赶紧给他开枝散叶,军器监古大人的女儿说,自己是没脾气的人,嫁了丈夫,那就是一门心思伺候丈夫,什么都不会想了,大理寺司直卢大人的女儿说,会好好给他打理院子,让他不用操烦,她知道自己连帐本都看不懂,她会请教帐房先生的。

那些都不是他想要的,她们留给他的印象也就模糊一片。

他以为自己会孤身一辈子,将来过继兄弟的儿子承嗣,但这是他第一次发现原来天下还有读书的女子。

女子读书不能考试,花开肯定是自己喜欢这些诗句。

想到她是真心对待文字,贺逐光内心又多了一层欣赏——女子不美没关系,皮相终究会随着时间过去,只有“本心”才能禁得起时间考验。

贺宝儿把一碗粥吃得干干净净,贺逐光就见邵云湖掏出帕子,“擦擦脸。”

简单的三个字好像有种魔力,一向难伺候的贺宝儿擦了擦脸。

邵云湖又夸赞道:“宝儿太棒了,真聪明,说一次就懂了,还做得这么好,是个小天才,以后学什么都会很快的。”

贺宝儿被夸,高兴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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