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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勺小秀女 第26页

作者:阳光晴子

孟乐雅忍俊不住的笑了出来,这妮子下了一趟江南,真的长进呢。

也幸亏,殷如秀最后补了那一席话——

当晚,星月交辉,皇帝寝宫内,闲杂人等全退出去了。

软榻上,傅言钦搂着怀里粉腮杏脸的爱妻,她笑意盈盈,怎么看怎么可人。

“我下了一道秘密任务给你的好友,她现在应该已经在下江南的路上。”

孟乐雅眨眨眼,从他怀里起身,一脸困惑,“你不是不要她下江南?”

他轻哼一声,“两害相权取其轻,我宁愿她去祸害阿沙华,也别在你身边说浑话。”竟敢拐走他心尖上的人,“你别担心,成了替皇上微服出巡的女官,她开心得很,这下子可以明正言顺的黏在阿沙华身边上山下海了。”

她低笑出声,“你这根本是将人打发得远远的——啊,别……”

他突然轻咬她敏感的耳朵,她笑得急急闪避,但他轻咬不放,她情不自禁的申吟出声,他慢慢的抱起她,挪身到床上,打算一口一口慢慢的品尝他的皇后,生个小女圭女圭。

傅言钦已经是个勤奋耕耘的夫君,孟乐雅的肚子仍无消息,但他不在乎,他要的、爱的始终是这个在他饥寒交迫时,给他的心添上一抹温暖的少女,老天爷把她带到他身边,他已满足。

只是,不满足的人太多。

这一日,金銮殿上,俊美君王高坐龙椅俯视朝臣,下方居首的孟德伟、秦凯,他们表面恭敬,心里却很不舒服,这几个月他们有坐冷板凳的感觉,但再怎么躁进也没用,皇上言词温和却不失犀利,他们就只能顶着相爷的官位,什么也不用做。

众臣朝拜后,姚光扬起鸭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一名居中大官立即出列拱手,“臣有本要奏——”

接下来,像是说好的,秦凯一派的官员连番上奏,个个义正严词。

他们对皇后的非议不少,锲而不舍的陈情,说外界认为皇后善妒不容人,连带地,也认为皇帝惧妻,于帝后名声皆损,皇上应立即下令选秀或是找优秀朝臣家中闺女进宫,一来分担皇后后宫庶务,也能与秦太后有伴,毕竟,民间百姓人人称颂的“点心皇后”,几乎将心思全花在点心上,哪来其他时间精力替皇上掌管后宫事宜?

最后有人说到激昂处,一句“不该独宠皇后”一出——

“好!”傅言钦冷声开口,因这一字含着精湛内力而出,朝堂上每个人都觉得耳朵嗡嗡作响,待回了神,处在这静悄悄的氛围下,有些人意识到不对,开始冒冷汗。

都是些想作死的笨蛋!姚光站在主子爷后方,都想摇头叹息了。

傅言钦眼底的锋芒一闪,出口的话极冷,“朕的这些好官啊,早起上朝就为围剿朕的皇后,看来是朕将我朝治理得太好,所以,你们无政事可议。”

朝堂下,官员们个个头皮发麻,有些人已在懊悔。

“后宫的确少了人气,尤其那些偏殿,多年来,几处荒废无人居,这样吧,就先从你们这些官员中,家有未议婚的适龄闺女或孙女,明日就送进宫来,朕让人全送往那些偏殿,增加点人气,不过,除了那个宫殿外,没有宣召,不得踏出宫门一步,一个个慢慢等着朕想到了,再去见一见,众臣以为如何?”

什么如何?这不是直接打包送进冷宫吗!

众臣们吓得又上奏又改话,皇后又是个好的啦,帝后成亲不满一年,絮絮叨叨的就是要皇上收回成命,不然,这一回府,有不少畏妻的可进不了房。

然而,皇帝还是下了决定,“朕不是霸君,所以,这旨意并不强制,有心献女的直接找姚公公,他会好好安排。”

姚光神情一凑,恭敬一揖,“奴才遵旨,奴才一定好好安排。”心里可笑歪了。

傅言钦面色冷肃,他的温柔从来只会给他的皇后,其他的,他是人间帝王,果断刚毅,绝不心软。

第十三章  幸福背后的威胁(2)

后宫的女人的确太少,但君无戏言,谁愿意栽培了十多年的闺女直送冷宫,就算有人不信邪,还想冒进的,但才有一点点风声传出,同侪间质疑的目光就够让人难堪,那是标准卖女求荣的前奏啊!

因此不必任何杀鸡儆猴的洒狗血剧目,没人敢开口要为君分忧,但山不转路转,近郊几大庙宇香火更盛,官夫人们受各家老爷殷殷吩咐,时不时的到庙宇上香祈求老天爷保佑皇后娘娘的肚子争气点,多生几个龙子,也让皇上这仁君的优良血缘得以传承下去。

几日后,奉君令行走一年,微服出巡的闵公公跟褚靖进宫,连同他们一起回来的还有不少地方官员贪贿弄权,以及欺压百姓、草菅人命的实证,可以预见的,此次又能将左、右相残存不多的势力再清洗一次,届时,两相等于无牙的虎,皇上在治国上更能大展身手,不再行事掣肘,处处受阻。

傅言钦喜迎忠奴旧友,在殿外亭台,备上一桌美酒佳肴同座,之间无君臣之礼,对月小酌,侃侃而谈。

孟乐雅也是座上客,她身着一身柔如月华的金丝宫装,娇丽月兑俗的丽颜,高高盘起的发髻间飞凤顶额,衬得她明丽动人,桌上还有几道她亲手制做的点心,咸甜皆有。

但她话说的不多,注意力都在他们身上,三人年纪不一,但听得出来情如兄弟,就连年纪最大的闵公公,对傅言钦说话也相当自在,比较让她发噱想笑的是——她的视线落到站在一侧伺候的姚光身上,注意到她的目光,姚光朝她一笑,那双眯眯眼与闵公公的一模模、一样样,只是闵公公已五十多岁,眼角多了皱纹。

她的视线再落到丰神俊朗的褚靖身上,他出身百年世家,身为第三代嫡长子,自是金尊玉贵长大,然而,年纪轻轻又是国公府世子,却能吃苦游历天下,这心志真不错,可惜了,她身边没什么熟识的好闺女,她就算生一个,年纪也差了十多岁啊。

她又看向自家君王,他端坐在一侧,那漫不经心的优雅贵气,衬着帝王之气,怎么看怎么吸引人。

傅言钦接收到她的目光,微微一笑,继续对着褚靖道:“你真的不去夏猎?”

“这一年走动太多,山上走得更多,想静一段日子。”褚靖的皮肤极为白皙,因而,此时俊脸上的红色极为明显。

闵公公倒是知内情的笑了出来,“皇上,你就饶了世子吧,这一年东奔西走,最爱的东西吃没多少,满意的更是没有,好不容易回京,你就让他吃得痛快吧。”

闻言,孟乐雅自是一头雾水,但看到一桌佳肴,几道小巧点心,尤其是甜点,竟然都只见空盘!

“皇后娘娘,世子爷从小就是点心胃,自称是蚂蚁转世,嗜甜呢。”闵公公对这位做得一手好点心的皇后极为喜欢,干儿子姚光送给他的信件中,可提了不少她的事。

褚靖也是大方的,既然老底被揭,他爽朗一笑,“世间对男人不公,嗜吃甜食还得偷偷模模,但我与皇上亲如兄弟,也厚颜喊你一声『皇嫂子』,接下来几日,我哪儿都不去,就待在同心楼可好?”

她莞尔一笑,“好,我一定亲自招待。”

“那奴才——”

姚光才出声,闵公公就斜睨他一眼,“当然你陪皇上去夏猎,我陪世子爷吃点心。”姚光干笑两声,“当然,当然。”

仲夏时分,暖风拂面,同心楼成了京城第一点心楼,来客更是形形色色,平时除了贵人、平民、商客、江湖人士,这阵子又多了不少异族人士。

因为各国使节纷纷抵达京城,要为皇帝寿诞祝寿,因此在这繁华京城的大街小巷可见不少异国脸孔,而同心楼名声响亮,各大使节团都想进来品尝最火红的各式点心。

在一楼开放式大堂,客人们高谈阔论时也会听到不少奇怪语言。

三楼是较隐密的上等厢房,仅有六间,要预约都得提前半年,不过,其中的梅字号房不接外客,那是傅言钦坚持的,偶而他跟皇后也能过来用膳,或宴请一些亲朋好友,这是她梦想中的点心楼,没理由只能留在别院或是膳房内,总该亲自感受一番。

这一日孟乐雅便在这间最上等的雅室招待褚靖跟闵公公,格纹窗外,可见绿意爬藤,花朵枝头展姿,衬着蓝天。

此时,伙计敲门送上新鲜出炉的茶点,随即退了出去。

褚靖才咬了一口糕点,门口又传来敲门声,而且是急遽的敲门声。

闵公公眉头一揪,褚靖也放下手上的糕点,喊了声“进来”。

门开,一名相貌平庸的中年男子快步而入。

孟乐雅一看就知道他不是同心楼的人,但闵公公跟褚靖显然与他熟识。

那名男子向孟乐雅行个礼,即低声向闵公公与褚靖报告一些事。

她看到两人脸色同时一变,听到后来甚至面色微白,又同时转头看向她。

她的心揪得紧紧的,“出了什么事吗?”

褚靖脸色凝重,却是看向那名报告的属下,“那些人呢?”

“我们的人仍持续盯着,等着主子下令,一个都逃不了的。”

褚靖揉着额际,逼自己冷静下来,再看向孟乐雅,“皇上遇险,我得——”

一听这四字,她脸色丕变,“遇险?他今日才出发前往西北围场狩猎,不少早到的异国来使也受邀同往,还有很多护卫随行……”

“皇后娘娘,我先去处理一些事,我得立刻进宫去见太后,闵公公,你跟皇后娘娘说吧。”褚靖立即带着那名中年男子快步离去。

闵公公心里也急,但看着孟乐雅焦虑疑惑的神情,他没隐瞒,“是秦凯。”

“左相?两日前就传出原本要随行的秦相爷突然拐到脚,扭筋脚肿无法与皇上同去夏猎,他暗中做了什么?”

他深吸口气,“这段日子,皇上架空不少他的权势,我跟褚靖身为皇上在外的眼睛耳朵,走遍不少地方,查了不少贪污案,对一些人事也特别敏感,尤其是有野心的人——”

闵公公简单道来,他跟褚靖的人有查到摄政王一党余孽组织的头儿贺欣,这人也是摄政王在世时旗下的第一谋士,那是当年他们追捕时被逃掉的大鱼,他近来似乎回到了京城,此人进京一定有所为,他们猜测最有可能会接触的就是秦凯,于是,一回京,他们就派人盯着左相府。

而从昨日,他们的人就尾随打着养伤名义的秦凯到了近郊的私人庄园,今日一大早,一连有好几辆马车进到庄园,除了贺欣外,还有几名非中原人士,这些人都是逆谋的同伙,其中,自然以秦凯与贺欣为首,他们将在西北围场的行宫内外夹击皇上,要助贺欣的小主子取得皇位。

“所以,皇上成了他们的猎物!”她喃喃低语,再想到秦凯,她心底发寒,舅甥亲情如此淡薄,这人狼子野心,贪恋权势,可恶又可恨!

见她脸色苍白,闵公公又道:“娘娘不必担心,褚世子进宫,就是要请太后下令,率禁卫军直奔西北围场救援,请娘娘留在这里,我也要赶去围场——”

她敏锐的抬头瞪他,“救援?所以,来不及示警了?”

他脸色凝重,“是,时间上已有些来不及,只能前去支持。”

她想也没想就道:“我也去。”

“这……”

“我一定要去,我就在后面跟着,你们速速去救援,我绝不会拖累你们的。”

他对上她含泪但坚定的目光,“好吧。”

西北围场离京城约莫半天多的路程,不算太远,因此傅言钦并无指派数千将士护驾,仪仗轻简,仅约莫百余精锐随行。

驰骋多时,马车队伍终于浩浩荡荡的抵达围场外雕栏玉砌的行宫,一行人进到这座皇家御苑,用膳后即被安排到各房各院洗漱休息。

夜色深沉,寂静中,翘角飞檐上有了些微动静,更多人趁黑幕遮掩悄然潜入,夜半行事,有侍从巡视间,被人从后方扭头,骨裂声响起,随即倒地。

整座行宫愈来愈安静,巡视的火把或停滞不动,或落地熄灭,静悄悄的,连树梢随风摆动的沙沙轻响也无,异样中透着一抹可怕的诡谲。

蓦地,一声叫声陡起,“快走!皇上——”

行宫被团团包围了,里外护卫与蒙面黑衣人混乱厮杀,一时之间吵杂杀戮声不断,哀号声四起。

原本皎洁的月亮隐蔽在层层乌云中,大风骤起,空气中有着即将下雨的气息,同一时间,行宫南边火光冲天,宫人慌乱呼叫声也跟着响起,行宫西边则是响起刀枪剑戟的打斗声。

内侍宫人四逃,文官躲避在房里不敢出门,武将拿起刀剑杀了出去,四周已见尸横一片,就是不见皇帝。

突然,马儿仰头长嘶声响起,就见姚光一手抽打马鞭,一路策动马车疾驶过来,宫墙阴暗一角,一个身影飞掠而出,一剑砍了缰绳,傅言钦跳上马背,四周同时飞掠而来的黑衣蒙面人就像成群蝗虫,令人惊惧。

“来人啊,全力护着皇上!”姚光泪眼大吼,杀千刀的,他的主子爷才幸福多久?这些人为何对他这么坏,他是个仁君啊,“杀!杀!杀!”他策马冲上前拼命挥刀,拼命咆哮,任温热鲜血喷溅脸上。

傅言钦策马疾奔,俊美的脸上只剩阴沉与戾气,手上的剑亦舞动不停,每一刀都见血,“姚光!朕下旨,你不准死,否则,下辈子,朕再也不与你做兄弟!”

明明打声冲天,明明心跳如擂,但姚光听见了,听得清清楚楚,他身体一僵,热泪直喷,大吼一声,“奴才遵旨。”

敌方人太多,傅言钦其实也没把握,他一身戾气,却是热泪盈眶,勒紧手中缰绳,停下马儿,“一起杀敌!”

“不可以!皇上,恕奴才不答应!”姚光第一次违背主子爷命令,手上的马鞭猛地抽打出去,马儿吃痛,顿时发足狂奔。

看着主子爷继续奔驰而去,姚光安心了,他拼命杀敌,身上的伤愈来愈多,一道弩箭射来,他从马背上摔了下去,闷哼一声,一箭就扎在他肩上,鲜血忒烫啊,怎么天空也愈来愈黑,落在他脸上的是雨还是血呢……他缓缓的闭上眼睛。

行宫内外仍在刀光剑影中,一片杀戮下,血腥味在空气中蔓延开来,傅言钦身上脸上迸溅而来的鲜血,让他心跳得更厉害,处处传来都是刀剑交击声,也有飞箭凌空射来,但他还不能死,他有一生要保护要相守的人,他的皇后没有了他,她的所有幸福也会随之消失,朝堂的尖酸恶语,还有母后……

此时此刻,他才意识到自己究竟有多爱孟乐雅,为了她,牵肠挂肚到连死都不舍的地步。

但舍不得死,敌方的人却似杀不尽,一波波蒙面黑衣人涌来,即使他化身为地狱罗刹,也没减少半分,他全身大大小小伤势渐增,慢慢没了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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