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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妃是财迷(下) 第2页

作者:陈毓华

人多力量大,不到两盏茶时间又包好了七百多个水饺,金黄的鸡蛋水饺是没有了,她做了皮薄大馅的肉三鲜饺子。

肉、虾仁、鸡蛋、韭菜是大宗,再加上花椒粉、酱油、壕油、蕴月光调制的秘方,做出来的肉三鲜水饺咸香可口,香味浓郁。

这七百多颗的水饺蕴月光交代人用食盒装了,命人抬到二门,又让两个士兵抬到外院。

护院们轮番过来吃,晁寂说了,一人只能吃二十颗,他要是不这么规定,依照月儿这水饺好吃的程度,外头那群蝗虫连食盒都可能吞下肚子。

外院顿时欢声雷动,晁寂却不怎么高兴,这肉三鲜他可一个都没吃。

所有人在梅雪林的示意下都出去了。

晁寂含酸带醋的生着闷气,没想到蕴月光又给他单独端出一盘羊肉白菜馅的饺子,珍珠般的大小,小巧又可爱。

“肉食吃多了,王爷吃些大白菜馅的饺子,清清肠胃。”

看在这饺子只有他一人有,又闻着贼香,且只有这么一盘,加上这羊肉白菜馅的饺子里多了麻辣的味道,真是太对他的胃口,见她辛苦了半天,也替她挟了一个,蘸上酱料,放在她面前的小碟子里。

“你也辛苦了。”

只是简单的一句话,蕴月光却觉得这一夜的辛劳都值了。

晁寂一边看她吃饺子,一边又替她继续挟,然后不自觉地说起雍州十里八乡各地年税之事,贫家度日一年几何,富家度日一年几何,抽丝剥茧,层层的往下说。

蕴月光听到有兴趣的地方会多问两句,不知如何应答的地方就多吃两口饺子,却听见晁寂问道:“我听说你在盖学堂?要让那些无家可归的人识文学字?”

蕴月光一点都不讶异他会知道这事,“他们唯一能翻身的机会唯有读书一途,不为科考仕途,只要他们能比平常人多认几个字,不叫人蒙骗,甚至能数数,就可以找到谋生的活计,有了养活自己的技能,就不会为非作歹,害人害己。”

“那些人能遇见你,真是烧了八辈子高香。”

蕴月光摇头,把最后一颗饺子送入口中,“幸运的人是我,因为他们,我才能省视我自己的内心,知道我有多幸运,生长在衣食不愁的家庭,也叫我知道人要珍惜眼前拥有的。”

“那么你会珍惜我吗?”晁寂说道。

只见蕴月光冲着他一笑,放下筷子,很是慎重的说:“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能一直保持现在的样子,我也会把我的心掏出来。”

今日一早,三辆马车朝着崇真寺而去,头一辆车坐着蕴月光、琉璃、玉璧主仆三人,第二辆坐是赵兰芝、汤姨娘,第三辆车则是婆子和丫头,有胆、有谋两兄弟一前一后带着王府两个小队的精兵护着车队缓缓而行。

难得能出门,琉璃和玉璧高兴坏了,沿路掀起车窗上的锦帘,从车水马龙的市集到城外秋收后的麦垄和白杨,两人都看得津津有味。

崇真寺有别于西域的喇嘛密宗,又介于中原的小乘佛教,是雍州香火最鼎盛的寺庙,它独建在山腰上,寺庙有几百年的历史,石阶都是苔绿薛,松柏郁郁青青。

此时不年不节的,香客来的不多,反而还给它古刹该有的清静幽谧,还未走近便能听见诵经木鱼声,令人肃然起敬。

马车依次停放在山脚下的广场上,女眷们一步步踩着石阶进了佛寺,知客僧因为接到王府的知会,知道今天有王府的女眷要来进香,虽然按照吩咐没有刻意管制香客,却也知道王府女眷异常贵重,为了谨慎行事,安排的路线都不是一般香客的路线。

先是天王殿,后面是大雄宝殿,听了方丈大师讲经之后,用过斋饭,众人兵分三路,去了各自休息的禅房,赵兰芝和汤姨娘也各有各的院子。

自从来到这世界,蕴月光很少一口气走那么长的路,深觉大宅门的贵妇生涯实在过得太过优渥了,往后有机会得多加锻链自己的小身板才行。

歇了午觉起来,便是自己的活动时间,蕴月光让有谋看着禅房,领着两个丫头和有胆到处闲逛去了。

被分配看家的有谋很是不悦,他一个皇室暗卫看什么房子,那是丫头们的事!

有胆眨了下眼睫,又翻了个大白眼,一副你忘了主子说过,要我们听主母的话,她叫我们往东你敢往西吗?

有谋深深吸了一口气,去也是我去,我的武功比你高强。

有胆龇了牙,省省吧你,炫耀似的拍了拍腰际的九节长鞭,主动移到了蕴月光的身后。蕴月光虽然看不懂这对兄弟眉来眼去些什么,但是双胞胎兄弟嘛,有些事情不用言语来表示,在心电感应这一块,双胞胎比平常人厉害多了,她虽然看得出来这两个魁武的汉子眼神使得厉害,像在争执似的,但争执什么,却是不得而知了。

来到一处凉亭,问了在松林小径上扫松针的小沙弥,提及寺庙的后山有竹林步道,周围青山灵秀,有长达三公里的石窟,窟龛里有百多尊佛像,雕琢佛像的人已经不可考,倒是可供一游,只是别进去太深远,要小心蛇鼠虫蚁。

石窟啊,在现代可是热门景点,甘肃敦煌莫高窟、河南洛阳龙门石窟、山西大同云冈石窟都是鼎鼎有名,每到一处,人群多得跟蚂蚁没两样,她经常坏心的想,那些个栈道会不会被游客给踩坏了?就算看也只能走马看花瞧上一遍完事。

蕴月光道了谢,主仆几人顺着绿荫掩映,曲曲折折的山道,往前去了。

一路上见山峰环抱,奇石挺拔,风景秀丽,可午后的骄阳还是炙人,没多久就觉得有些渴意了。

蕴月光身边的两个丫头,除了琉璃有些功夫底子,玉璧和她一样只是个弱女子,实实在在的弱鸡。

琉璃还站得住,玉璧却同她一般,一坐到大石块上,可一缓过劲来就赶紧用袖子给她据风,怕主子热着了。

“还以为山里会比平地凉快,没想到午后也一样的热。”

琉璃用袖子抹了抹额头,自告奋勇,“婢子去取些水回来给王妃喝。”方才经过一条清澈的小河,往回走后只要横过一块丘陵地就能到。

“我去吧。”有胆站出来了,他一个大男人怎好让姑娘家去奔波。

“不,有胆大哥还是替我们守着王妃,这里太阴森,我总觉得毛毛的。”琉璃说完也不等有胆回应,匆匆去了。

有胆模了下鼻子,王妃身边的丫头看起来都好有个性,这性子爽利又舒坦,也许也不是个难相处的人。

一安静下来,山里头的鸟叫虫鸣就越发明显,忽地,从高大的树林深处突然窜出十几个黑衣人,那几人二话不说,提着刀便往这边走来。

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蕴月光见状哪里还坐得住,玉璧惊恐的握着蕴月光的手,有胆也立刻护到了她俩身前。

一来者何人?”有胆眯着眼睛,看着那些蒙面的黑衣人。

“要你命的人!”领头的黑衣人说完,其他人便一窝蜂的朝着这边冲了过来。

有胆迅速的从身上掏出鸣镝,对着天空发射后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叮嘱蕴月光,“王妃,刀剑无眼,请您找一处隐密的地方躲一躲。”然后飞身相迎,和黑衣人打在了一起。

对方以人多取胜,尽管有胆武功高强,长鞭使得密不透风,但这些人十分狡猾,只留下大部分的人与他周旋,其余都朝着蕴月光的所在冲了过去。

有胆生怕王妃有个万一,那他就罪该万死了,心里又暗忖着,王爷就在另一边的山头,只要他们的人看见鸣镝,说什么也会拼命赶过来的,自己只要撑到援手来就可以了。

可这些黑衣人的武功也都不弱,而且他很快发现,这些人根本不恋战,只是一味的绊住他,然后找机会靠近王妃。

“玉璧姑娘,护好王妃,这些人是冲着王妃来的!”

玉璧听到了,可她能怎么办?她半点功夫都不会,不过这些人要是以为她羸弱可欺,那就错得离谱了,她就算死也不会让王妃有任何损伤!

蕴月光和玉璧狂跑了一阵,可黑衣人仍旧紧追在后,她知道这样下去不行,断然掰开玉璧的手,“我们分头跑,你往那边去,我往这边!找到隐蔽处好好待着,不是我们的人来寻,不许出来!”

“王妃,不可!”玉璧拒绝。

“听话!”蕴月光面带厉色,也不再管玉璧,转身就跑。

那些人是冲着她来的,和玉璧分开,起码那些人不会再对她穷追不舍,那她就安全了,至于自己……就交给老天爷吧!

她转身就跑,连吃女乃的力气都使出来了,等她看清楚前路的时候,心里不禁咯噎一下。

一望无际的悬崖,陡峭的山壁,她还真是会选路……

这时黑衣人也追了上来,抽出刀,就往她背上挥去。

刀痕划过的地方皮开肉绽,鲜血淋漓,蕴月光痛得跪倒在地,几乎要晕厥过去,可她知道自己不能晕,忍着剧痛往悬崖边缘爬去,可明晃晃、沾了血的刀就在她头上。

“住手,上头交代要留这小娘皮一命,有别的用处。”其中一个蒙面人高声叱道。

“是谁派你们来的?”既然要死,总要做个明白鬼,去了阎王爷那也有地方申冤。

“你只能怪自己嫁错人,倒了血霉,其他的,等你和晁寂一起去了阎王殿,夫妻俩再跟阎王爷说个明白吧!”那人狞笑。

悬崖下的山风倒灌上来,刮得她的裙襦、衫子都猎猎作响,只要一个站不稳,随时会像断线的风筝掉下去。

她一心想离开王府,没想到到头来居然要用死亡来当代价。

“太异想天开了,我是不会让你们拿我作为要胁晁寂的筹码,再说,他不爱我这妻子,拿了我又有什么用?”她冷笑道。

“你想做什么?”蒙面人又逼近几步。

蕴月光艰难地站起身,背对着悬崖峭壁,她就算要死也不想面朝下,摔了个稀巴烂,那太丑了,她的脚只剩三分之一在地面上,一阵狂乱的风扫了过来,她顺势一倒,身子一轻,如纸鹤般往崖底坠去……

恍惚间,她看见一道雪白的影子追着她跳了下来,是错觉吗?这里可不是屋顶,是悬崖,是谁?不要命啦?

睁开迷蒙的眼睛一看,那肝胆欲裂,目皆尽裂的人不正是晁寂?他怎么会在这里?看着他正伸长想拉住她的手臂,可迅速流失的体力让她连根指头也动不了。

为了她,他居然连命都不要了?蕴月光一时大恸。

没等她想明白,又有两人纵身飞了下来,长鞭接着长鞭,第三根鞭子情况危急的把晁寂卷了上去,只能眼看他的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远。

幸好、幸好。这是她最后的念头,但幸好什么?她没能想明白,下一瞬闭上眼,在谷底成了一个小黑点……

第十一章  大咸第一块翻糖(1)

晁寂醒来的时候,彷佛不知今夕是何夕,像作了一场恶梦那般恍惚,额上满头的大汗,脸上满是惶惑和不确定,他的人生中从未有过这样的茫然。

外头的人听见动静,敲了门,“王爷?”

里面没有回应。

有胆、有谋兄弟对视了一眼,有胆怯了,向着兄弟说:“你来?”

“别自己吓自己,王爷不会因为这样怪罪你的。”这话有谋说得有些中气不足,连他自己都不太相信。

人家可是夫妻,要一辈子白头偕老的,他们再是亲卫,也没办法陪王爷一生一世啊?可看自家兄弟连这点胆气都吓没了,他哪里忍心?

有谋无奈,重新敲了门,好半晌才听到晁寂的声音——

“进来。”

两人一进门便双双单膝跪了下去,有胆的头低到不能再低,一副请罪领罚的姿态。

有谋只好硬着头皮开口,“悬崖上那些蒙面黑衣人已经如数剿灭,本来预留的活口也吞了牙齿里的毒药,七窍流血而亡了,另外,属下在他们身上搜出了偃夜堂的令牌。”

那令牌上赫然刻着一个血红的“死”字,上头的花纹显示来者是偃夜堂的中等死士。

偃夜堂是大咸有名的杀手组织,只要出得起银子,他们什么都做,是个只认钱不认人的冷血组织。

晁寂一时间失了声,手扳着床缘,不自觉地掐得死紧。

死一样的静寂无声,只有漏壶细微的声响告诉人们时间的流逝。

在晁寂的目光下,有胆有种要被烫伤的错觉,但晁寂只是无意识从他身上掠过,可没有护好主母的愧疚,让有胆除了自责还是自责,要是晁寂让他自尽谢罪,他也绝无二话。

就在他们以为主子会继续沉默下去的时候,晁寂发话了,“带上府中全部的暗卫,去把偃夜堂给挑了,我要让它在江湖上除名!”

“王爷的意思是,老巢连同各处的分支?”

晁寂只默然地瞧了有谋一眼,意思很明显,这是要把杀手组织连老窝一锅端,甚至斩草除根,寸草不留!

“那徐凌云那边?”

“把他也连根拔了。”

晁寂的声音毫无起伏,可谁都能从他的口中听出来那股冷意,像寒天冰雪,兜头扑面而来,每一把都是剜肉的刀。

他怪自己不够谨慎,没有在蒐集齐徐凌云的罪证便一鼓作气带人抄了他的家,反而逼得他狗急跳墙,先对自个儿王妃下手。

至于后来有谋也从偃夜堂总部搜出许多朝廷要员与杀手组织往来的纪录,他把纪录誊抄成两份,一份让人快马送去了皇宫,因为其中也有成王的分——

排除异己、雇凶杀人、栽赃嫁祸,这些东西足够让父皇看清他那儿子的不臣之心,就算不会真要成王的命,也够成王消停好一阵子了。

“那崇真寺山洞密室里的兵器和城西马场的马又该如何?”有谋再问。

“维持原状,将来自有用处。”这和积谷防饥的道理一样,任何一个和他站在同样位置的人都知道自保的重要,西北这三座城池要是一点防御的力量都没有,还谈什么未来?

正因为晁寂连根拔除这几个字,下面的人一口气将和徐凌云牵扯上一点边的产业都给抄得干干净净,一时间有人对晁寂的简单粗暴大声叫好,也有从徐家得到利益好处的人把晁寂骂得狗血淋头。

不过这些都和晁寂没什么关系,他已经不在意这个了。

直到这时候,晁寂的眼眸才动了动,“王妃呢?”

有胆一抖,趴在了地上,“薛统领带了人搜索崖底,我们回来之前还没有任何消息。”

“嗯,走吧。”晁寂迳自走了出去,身躯有些摇晃,他却不自知。

“王爷,您这是?”两人见状,各自在心底喊了声不好,飞身追上去。

有问有答的王爷太反常了,反常得他们全身都起鸡皮疙瘩,这样的王爷可不是他们认识的那个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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