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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境之后 第12页

作者:寄秋

“好,我会转告父王。”大人的事她不插手,她还小,不能让外面的腥风血雨染一身。

此时装无辜的轩辕青痕最叫人恨了,可是又恨不起,南宫九离轻笑地抚着她乌黑发丝,面色却很宠溺,纵容她的无法无天,小小的诡计也让他觉得分外迷人。

“你……你这没良心的,真想我死……”南宫厉摇头苦笑,拿轩辕家的丫头没辙。“近来你们留心点,尽快把成亲的事办好,我和轩辕把你们的亲事报请宗人府合议,同时附上了婚期,这一来一往……”

轩辕青痕笑得狡黠,“嗯!如此波折,报到宗人府时已经是一个月后,而后皇伯父的意思再传回汝南、岭南两地,中间要发生什么事谁也预料不到,也许洪水来得太凶猛把桥冲断了,或是山崩落石挡路,更甚者使者吃坏了东西月复泻,被毒蛇咬了之类……”咱们心知肚明,不必明说了。

南宫厉点头,“聪明的丫头。”一点即明。她谦虚地一挥手。“不算太笨。”

“也不知道皇上在想什么,居然怀疑岭南王有异心。”那是皇上的亲兄弟呀!若没有岭南王的冲锋陷阵,皇上能坐上今天的位置吗?

想当年他们三人还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说着日后的归向,轩辕胜天大概已预料到天下定、君心离,笑着说要买座山,解甲归田后在山里盖座庄园,养鱼、种稻、逗女圭女圭。

如果真能实现是美事一桩,可惜……轩辕胜天就是太重情了,才会因此月兑不了身。

“皇上还想削藩呢,南宫叔叔你首当其冲,人一旦到了某个年岁,尤其是手握大权者,都难免产生一些天马行空的异想,妄想在史册留名,当上千古一帝……”皇伯父昏了头,以为自己是真命天子,万里江山应尽收拢在手中。

人心如深壑,永远也填不满,皇上也曾经英明睿智过,可一坐上那个位置就有如中了魔咒一般,染上历代皇帝都有的毛病——多疑。一见到功高的臣子便觉得对主子有威胁,想着怎么踩下去。

“你呀!总是心直口快,皇上的那点小心思别总挂在嘴边,我知道你不怕皇权浩荡,可天家无父子,亲恩淡薄,此时得宠任你满嘴跑马,若是失势时,随便一句戏言都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由他往上数南宫数代都为皇家卖命,原本枝叶繁茂的大家族为朝廷鞠躬尽瘁,直到如今人丁凋零才获得一个“汝南王”殊荣,那是用多少族人的血堆积而成的功绩。

然而不到百年,昔日的荣光就要熄灭,固然有他这不肖子孙之故,却也有朝廷意欲削藩的因素。

“南宫叔叔,你说的道理我都明白,可我父王说了,让我尽管去飞吧!他在后头给我撑腰,既然他能为皇上打下一个太平盛世,还怕护不住自家的小雏鸟吗?”他要她飞得越高越远,看遍他马蹄踏过的锦绣江山。

轩辕青痕不得不说她有个护犊子的好父亲,用着全部的心力疼爱她,不怕她犯错,就怕她念巢,不肯高飞。

“你……你们……唉!一对笔牛,不撞南墙不知痛,看到你们父女我就牙酸头疼,不说了,我先走了,九离,你还是要防着些,玉景公主对你……”一言难尽。

“父王不见见祖母?”南宫九离往他胸口插刀。

欲言又止的南宫厉瞪了儿子一眼,转身又由墙上山水图后的暗道离开,除了书房内的两人,没人晓得他曾回来过。

第七章  讨库房钥匙(1)

“青痕,你来找我做什么?”

南宫厉一离开,南宫九离就彷佛换了一个人,一脸生人莫近的深沉退去,眼里充满让人全身发软的温柔,柔得能令江海开出灿烂花朵,形成花的旋涡在空中飘舞。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吗?你几时也摆起冷傲的架子。”故做不满的轩辕青痕娇嗔指责。

“尽管来,我这里随你进出。”他意有所指,语带双关,“这里”指的是书房,也是心房。

“吱!跟谁学坏了,油嘴滑舌。”她面上虽在怪罪,心里却很高兴他会和自己说笑,表示他紧绷的心神日渐放松。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说我跟谁学的。”他伸臂一揽,从后而前环着她细腰,下巴顶着她头顶。

几乎只要有机会,他都不会错过与她亲近。

他知道她心里有他,但是她的心很辽阔,只给他小小的角落,不像他爱她那般浓烈、无可自拔,因此他要努力去填满她的心。

第一步,让她习惯他的靠近,在他的怀中找到栖息地,进而停留,最后再也离不开。

“好呀!学会调侃我了,怪在我头上了,把自己的不学无术赖给我,你真长进了。”

轩辕青痕不轻不重地往他手背上拍,像虫子叮咬一般不痛不痒,惹得他轻笑出声,在她发上一吻。

“想要配得上你就不能是池中小鱼,至少要是蛟,等着蜕变为龙。”她是翱翔九天的凤凰,他得追上她。

“别飞得太快,不然换我追不上你。”她喜见他的改变,却觉得心头空落落的,昔日学艺的时光一去不回头,两人都变了,不再如儿时对彼此的生活了若指掌,亲密无间,各有各的一片天空。

南宫九离笑着将怀中人儿搂紧,“不会的,我只会与你同行,没有你的地方我去不了。”他想说没有她,自己活不了,但他知道她不喜欢太缠腻的感情,因此改口,把浓得化不开的情意藏在心底。

“哟!我都要认为你在跟我谈情说爱了,咱们不来那一套,还是用平常心相处吧!”她要做的事还很多,不想被男女之情绑住双脚,未来的路漫长而遥远,总有更好的风景等着她。

“好,我不跟你说情。”他从善如流。

“……你现在在干什么?”忍不住失笑的轩辕青痕媚眼如丝,很想碎句不正经。

“调情。”对着诱人的白玉耳肉,南宫九离以鼻轻蹭,不时轻咬两口,他认为克制住不含入口中已是考验。

她头一偏,不让他得寸进尺,“我看是轻佻,登徒子行为!九离呀,你真的堕落了。”

“你喜欢吗?”他一手托住她的头,不让她转开,温热的唇落在樱红小口上,他情难自持的吻了一下。

情窦未开的轩辕青痕想了想后说:“不讨厌。”

她喜欢南宫九离,但不是那种非他不可的刻骨铭心,只是在她认识的优秀男子之中,他最是出色也是她记忆最深刻的人,因此一面临到婚事,她脑海中浮现的第一人是他。

她不讨厌他的碰触和拥抱,甚至是更亲昵的举动,她承认她也是庸俗之辈,爱美色,但是她还是有自己的原则。

“不讨厌就继续,直到你喜欢为止。”他的唇又要覆下,想要借着唇齿相接使两人更亲近,但他吻到的是白女敕小手。

“别闹了,你跟玉景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说你们两情相悦,求皇伯父赐婚?”

她布在宫里的眼线传来这个消息,玉景公主闹得很凶,到了众所皆知的地步,京里的茶楼酒肆中众人议论纷纷。

“吃味了?”他问。

轩辕青痕模模胸口,“有点发酸。”她不喜欢别人亲観她的东西。

玉景公主在京城的名声并不好,和她不相上下,但是在同样的嚣张跋扈下,别人更认同她一些,认为她虽然张狂,却不扰民,造成百姓恐慌,而玉景公主却是不分青红皂白,一有不顺心,见人就抽个半死,不把人命当一回事。

她俩就像桥上的两头羊,互不相让,玉景公主事事争强,想压她一头,可每次都压不了自取其辱,灰头土脸的败走,怀恨在心的老想着算计人。

“会吃酸拈醋,很好。”总算有点进展,不枉他费尽心机地想钻进她铜墙铁壁的心。

她不快的推推他,“注意说话呀!”还拿她来当乐子了。

被她小粉拳一槌,南宫九离笑得欢快,“我跟玉景公主全然不是传言的那般,那年我进京,为了营造出体弱多病的假象,因此很多邀约和聚会我都推了,以养病为由足不出户……”

“玉景的邀请你也推了?”这位天家公主可是傲气凌人,她不相信有人拒绝得了她,自信十足。

“是,当时我根本不知道玉景公主是谁,懒得应付。”

“你胆子真大。”

“没你大。”他笑道。

“那倒是,我直接一脚踹开她,让她面朝下吃了一嘴泥。”玉景最烦人的地方是她很缠人,好似听不懂人话,她只好动用暴力。

轩辕青痕眼一睨,笑眼得意地似在说:我敢做的事你做不到,我打公主她还得跟我道歉,你碰公主一根寒毛就等着进天牢。

皇室中人打架是家事,没有谁是谁非,看谁的靠山硬,而公主若和藩王家眷起冲突,不管有理的是谁都视为挑衅,严重点还会造成朝廷和藩地的对立,进而兵戎相向。

唯有轩辕青痕有那本钱,不用顾忌后果。

郡主威武!在心中感慨了声,南宫九离继续说:“一次、两次后,她觉得我心存不敬,没把她放在眼里,于是她带人找上门,问我哪来的胆子敢不赴约,然后一见我玉树临风,是翩翩佳公子,一身的病痛惹人怜惜,于是起了怜香惜玉的心思想照顾……”

那段时日天天有三个太医上门诊治,每日天一亮就有各种补身的人蔘、川贝、血灵芝、何首乌等药材送到面前,他一方面怕装病的事被揭穿,一方面又要喝着苦药,逼得他几乎要“痊癒”了。

后来他直接收买了太医,这才以虚不受补、是药三分毒推却公主的美意,这才少受罪。

“你美得呢!还怜惜,她这人是别人不理她越要贴上去,谁不捧着她将她高高端起,她便要兴师问罪,非要众星拱月,成为别人心中无可取代的一弯明月。”也就皇家养出这种自大狂,认为所有人都该绕着她转。

“你嫉妒不?”南宫九离笑意缝缮。

她轻哼,“玉景还不如我一根小指。”不是对手。

“我担心的是皇上的赐婚。”他眉头一搂,神色透出一丝冷意,他的婚事不容破坏。

“不会有影响。”

“你如此放心?”他有些不太痛快。

轩辕青痕伸手一扯他黑得发亮的长发,“有我父王和你父王两只老鬼挡着,你认为圣旨能及时送达吗?两人联手可抵半边天,宫中那些养肥的太监走不快。”

比女人养得精细的公公个个细皮女敕肉,面如敷粉,能替天家前来宣旨的太监通常品阶不低,在宫里养尊处优惯了,精米细食吃多了,哪禁得起一路奔波,肯定停停走走等各地官员给了孝敬,这才“吃饱喝足”的上路。

若是再有个天灾人祸,那就更慢了,等到拜完堂、生米煮成熟饭,圣旨到了也没用,玉景公主总不能当小妾吧!

闻言,他眸心一亮,“原来,你们刚才便是在说此事。”

那真是能把天给翻了的人物,光是他父王不成,还得岭南王加入,这两人一使起手段来,万夫莫敌。

“安心了?”她取笑。

“安了。”南宫九离故作吁了一口气的神情,随手取下她发间的九尾凤羽金钗,仔细看一了一会才模出窍门,倏地,细长武器一出,虽然纤细却坚韧无比,轻轻一划,紫檀木书桌被削去一角,削铁如泥。

好厉害的武器,似剑非剑,叫人垂涎。

“别玩了,你还是想想该送多少聘礼,我看王府的库房快被掏光了。”真是惊人,百余年的积累在两个秦氏手中一夕成空。

他一笑,抬高手不让她夺回,“小舅舅的杰作?”

“别来攀亲,是我小舅,你叫得再亲热他也不会为你打造绝世兵器。”小舅这人生性惫懒,但却对她这外甥女特别宠爱。

“除了这之外,他还帮你做了什么?”他颇感兴,仙篁山庄的机关术堪比神技,所打造的器物可遇而不可求。

为免卷入朝廷争斗,隐在深山绝谷中的仙篁山庄向来不向外开放,有如桃花源般自成一世界,除了皇陵和高门大户的墓穴设置外,不接受其他人的机关装置请求,严格把关,严禁自家秘术外流。

“这个、还有这个……”她指了指看不出异状的香檀手蠲,耳上指甲片大小的耳钉,还有头上的如意发箍,纤指上的金刚戒,腰上一个套一个的蝴蝶腰链,那长度可充当武器,拉直一甩能缠颈绕脖,置人于死地。

“这些全是?”他眼中的羡慕毫不遮掩。

她得意的一弯唇,“我小舅不是好人,每次都要我求他才肯动手,心眼不好的人娶不到老婆。”

远在仙篁山庄的谢五郎若是听闻她的话肯定会大骂狼心狗肺,他费尽心思,日夜不休的打制,做出她大小姐“勉为其难”收下的防身小玩意,还遭她嫌弃不够精致,配不上她的大气和尊贵,现在居然还要被说不是好人?

要知道她身上任何一物都千金难求,专为她量身打造,堪称天才的谢五郎很少亲手打造女子饰物,世上仅有她轩辕青痕才得此破例,只因为当舅舅的宠外甥女天经地义,现在她还颠倒黑白,他的冤屈都要让六月飞雪了。

为之失笑的南宫九离暗忖她人在福中不知福,天大的福气砸在头上还当是暗箭伤人。

他转了话题,“聘礼的事你不用担心,我已命人准备好,送往岭南。”

“你自个儿的私房?”这样的话,他私底下攒了不少。

“嗯!”他不是一无所有的穷世子爷,其实汝南王府在外的私产甚多,并未交给内宅妇人打理,他父王数年前就交给他,由他接手管理。

所以下聘的礼物仍拿得出来,虽然不比皇家的排场,但也不丢人。

“你还嗯呢!吃了大亏还当占便宜,你是王府世子爷,你成亲所需要的花用该由王府公中支出,你到底有多傻才便宜别人,身为王府的正主儿要有自觉性,你眼前看得到的一切都是你的。”唯有他才能决定府中的大小事。

南宫九离喜欢她为他筹谋,脸上浮起狡黠之色。

“我听你的,男主外、女主内,内宅的小争小斗我不擅长。”

闻言,她横了他一眼,“我看起来像目光短浅,只知后宅一亩三分地的妇道人家?”

他敢点头,打死埋了,岭南王的女儿就是这么霸气。

“是有多少能力的人做多少事,宅子里你轻轻一扫,牛鬼蛇神尖叫惊逃。”在整治人的方面,她比他在行,一脑子的奇思妙想也不知打哪来的,一出手万魔皆缚,伏地不起。

“这话我爱听,赏你的。”轩辕青痕素手一翻,多了颗甜枣,她两指一掐果核弹出,果肉喂入身后的南宫九离口中。

“好吃。”肉脆汁多。

“到我手中的东西能不好吃吗?敢让我吃到酸的,底下那些人都该死了。”她从小到大吃喝用物都是最好的,这也锻链出她的眼力,她一眼就能瞧出送到眼前之物是否有瑕疵,真假难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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