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体版登入注册
夜间

南境之后 第2页

作者:寄秋

当娘的年龄不知,外表看起来像四十出头,一脸凄苦憔悴状,已有老态、发半白、面有皱纹,似长年在田里劳作的妇人,皮肤粗黑,走在人群中不会有人回头多看一眼;儿子却是面色异常苍白,十岁左右,体形普通。

这样一对看来平凡的母子却有如夜叉,一入夜就潜入有女儿的人家,点燃迷烟将人迷昏,再以利刃割破女子的颈子,趴伏其上饮血,死者皆为失血过多而死。

轩辕青痕的女乃娘之女便是九名受害者之一,看到哭得死去活来的女乃娘,以及熟悉的少女变成了一具尸体,身为岭南之主的女儿,她觉得自己责无旁贷,必须抓住凶手。

于是她带着一行人随主要调查此案的风沐功往天挹山方向缉凶。

可是这对母子太狡猾了,借由平凡无奇的面容隐入人群中,叫人无法辨别,加重搜查的困难。

“我们下令各地官府追查一对母子,却始终逮不到人,会不会是我们搞错了什么?”她一直觉得不太对劲,好像有什么被遗漏了。

九具尸体有七具在仵作检验后告知并非完璧,是案发前不久与人苟合,然而仔细询问家属邻里,众人皆说这七人是孝顺乖巧的姑娘,品性温良,并未与外男私下往来。

她想起这件事,把这些事情说出来后不禁道:“若家属和邻里的证词可信,让那些姑娘失贞的人就极可能跟凶案有关,不是有第三者,便是那对母子有问题,母子双魔真的是母子吗?”

风沐功沉吟道:“郡主的意思是,那两人并非母子关系?”难道他们判断错误?

“有没有可能那个儿子是侏儒,在人前出现时故扮小儿样貌?”若已是成人,有些事就说得通了。

“侏儒?”风沐功一震,深思起来。

“还有,饮血的目的为何,在修练邪功吗?”轩辕青痕想起书里看到的九阴白骨爪。

或说有前世记忆,或说是胎穿,跳伞失败活活摔死的她再睁开眼看见光亮时,她已是出生三个时辰的女乃娃儿,因呛女乃而发现自己变小了,发出的声音是哇哇的婴孩声。

那时她真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说话、走路要从头学起,前六个月的口粮是母女乃,没有变化,吃到都快吐了,除了手脚能动、转转脖子外,什么也做不了,形同残废。

好在她投胎投得好,选对了爹娘,不然到了家徒四壁的人家,连口吃食都得土里刨,那才是叫苦连天。

“或是邪教。”四戒在一旁插话。

“四戒,你知道什么?”轩辕青痕问。

四戒把目光投向远方,“据我所知西域有一血月教,他们相信人可以永垂不朽,可以借寿再生,延长寿命,借由吸血的仪式换血,打造新生的自己。”

“那能改变体形吗?”

四戒思忖了一下,“听说完成仪式可以让身体变化,残缺变全,但没见过。”

风沐功蓦地脸一沉,“为什么不早说……”不管是不是,至少多一条线索。

四戒白眼一翻,又是饮一口好酒,“和尚也是人好吗!若非郡主这一说,我还想不起有这回事呢!血月教相当神秘,若无人引路是进不去,除了刚刚的吸血仪式,还会以人血为祭,处子为上,祭坛中有一血池能让人月兑胎换骨,延年益寿。这传说流传已久,但没人真正见识过,也没见谁活过百岁而不死,纯属虚构,人之妄念。”

“我们不就一路往西行,再继续追下去就出关了,往西域而去……”难道真与此有关?

第一章  救下美少年(2)

轩辕青痕一说完,众人神情都有些晦暗不明。

“是我耳朵听错了,还是雨声产生的错觉,我似乎听见刀剑交击声。”煮着茶的初雪忽然开口,打破了静默。

“三里外的菩提林。”四戒打了个哈欠,摇摇所剩无几的酒葫芦,一巴掌拍到脸上,抹去嘴边的酒渍,摇摇晃晃站起身。

“别没事找事。”风沐功目露不赞同,同行的这几人给他惹了不少麻烦。

“闲着也是闲着,不活动活动手脚老得快。”轩辕青痕一笑起身,暗喻风沐功年纪轻轻,暮气沉沉。

“郡主说的对。”

和尚也爱看热闹,四戒笑嘻嘻地追上带着人往菩提林而去的轩辕青痕,风沐功见状还能如何,只能招呼了手下,随之而去。

“何必做垂死挣扎呢!引颈就戮,省得皮肉受罪,你这样玉般的人儿多挨上几刀,我看了可是十分不舍……”那抹红,真艳丽,如同花朵,开出死亡的颜色。

对方那种轻佻无耻的语气彻底点燃男子的怒火,“少说废话,鹿死谁手尚是未知数,今日埋骨于此的人或许是你们。”

他拼着一死也不放过一人!

在雨中,剑尖向下的长剑滴着血,雨水洗去男子身上血污,露出一张足以令皓月失辉的俊美容颜,即使狼狈不堪、玉冠斜戴、湿发覆额,还是难掩美玉一般光华,皎皎生辉,宛如上天精心雕凿的玉人。

说话轻佻的蒙面人不屑嗤声,“啧,快死的人也敢说大话,我身后还有两百名死士,而你身边只有十名不到的护卫,你认为你活命的机会有多少?”以卵击石,愚不可及。

这回不必男子说话,他身旁的护卫已经或是宣示忠诚,或是破口大骂。

“吾等誓死扞卫世子!”

“我们愿为世子而死。”

“叛徒,要不是你用卑鄙的手段算计,世子怎会落入你们布置好的陷阱……”被信任的人出卖,叫人情何以堪。

已经不在乎会不会被认出来的战十七取下蒙面黑巾,仰头狂笑,“兵不厌诈还是世子爷教给我的,属下很感谢世子爷的教导,没有您就没有属下出头的一日。”

面对昔日同袍的谩骂和怒视,他只有志得意满,没有一丝羞愧和内疚,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爬,他不认为自己有错,有好的出路谁会错过?

汝南王世子南宫九离冷声道:“那女人允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谎称父王受困,让我驰援,在路上设伏。”

眼前的背叛叫人心寒,却也是情理所致,世上最难防备的是人心。

战十七挑眉一笑,“夫人允诺我将湘云许配我为妻,我喜欢她很久了,想娶她想得心都痛了,世子爷却以一句『大丈夫何患无妻』敷衍我,始终不肯成全我,让我像傻子一样的为你卖命。”

守在主子身旁的一名护卫难以置信地吼,“战十七,你疯了,为了湘云那女人竟然背主……”早就被睡烂的婊子,他竟眼瞎的看上她。

“十三,不用说了。”南宫九离举起手阻止属下的多言,人若想背叛会有无数的理由。“就这样?一个女人。”

战十七又笑,一脸得意,“夫人还说要将战字辈暗卫都交给我,让我当王府的侍卫长,世子爷,属下该拒绝吗?”

“的确是不错的待遇,足够引人心动,不过你要先有命活着。”

话一落下,南宫九离身形瞬移,长剑一刺,上挑,战十七胸前一道血花喷射而出,接着是回身挡剑的铿锵声。

战十七咬牙切齿,“你……居然偷袭……”可恶,他太轻敌了,以为重伤的世子无力再战,他能轻而易举的拿下。

“如你所言,兵不厌诈。”

“好、好、好,本来还想留你一命,让夫人处置,如今是你自寻死路,怨不得人。”血流不止的战十七怒不可遏,看昔日的主子如同仇人,他不死,誓不罢休。

“即便你杀了我,可没有我的允许,你以为暗卫营会听你调动?”异想天开,就算那女人出面也无法动弹一二,他们是南宫家训练出来的影子,只听命南宫家认同的人。

“不劳世子爷费心,一旦我『拼死』救出世子爷的尸身,浴血奋战置生死于度外,相信不少弟兄会信服于我,听从我的召唤为世子爷报仇。”只要把在场的人杀光,剩余的那些人对真相全然不知情,他便能轻易的蒙混过关。

战十七的眼中布满血光,在他眼前的这些人都是死人,和先前死去的那些人一样。

战十三为主子不平,他一只手伤得很重,已经提不起剑,换手握剑,护在主子左右,“无耻,你怎么有脸面对世子爷的栽培,湘云……”早就是二公子的人,只差收房了。

“住口,战十三,你不配提起湘云,湘云说你数次对她不规矩,起了觊觎之心。”他还没算这笔帐呢!早晚将人碎尸万段。

战十三一听怒喝,“人尽可夫的婊子你还当宝,你问问看小秦氏用她犒赏过多少人,我嫌她脏。”

“战十三,你找死——”他要亲手取下他的首级,用血淋淋的脑袋铺就青云之路。

雨,不断的下。

风,透骨的冷。

两眼通红的战十七只看见近在面前的荣华富贵,无视冷风斜雨里的细微足音,持剑的手往上一举,下令屠杀,一时之间,两百名死士一涌而上。

以多围少还有第二种结果吗?还不是探囊取物般容易。

死士的想法都一致,根本不把几个伤患放在眼里,这些人除了死别无选择,只在于早死、晚死而已。

但是话太多真的不行,若是早早速战速决,少说些废话,也许早就得手了,可以回府领赏,不会有后面的死不瞑目。

“啊!”

“噗。”

“呃!谁……”

“吓,为什么有短……”

短什么?气不长的还真没法一口气说完遗言,透心而入的是短箭,以十八连弩射出。

“是谁,谁敢阻拦汝南王府办事?”看着一个个莫名其妙死在跟前的死士,心一惊的战十七慌张的往后退。

“杀害汝南王世子是为汝南王府办事,这么滑稽的事还是第一回听见。”哎呀!她得捧着肚子,免得笑破了。

女的?还认识世子爷……

战十七想不出来是谁,转向声音来源处喝道:“劝你少管闲事,我饶你不死。”

“咯咯……小九呀!你们汝南王府的人是不是脑子灌水了,居然连我也敢威胁,是谁饶谁不死呀!真是见到了阎王还不知死期已近。”可怜呐!死到临头还妄言。

一听那句“小九”,面色苍白的南宫九离随即松了口气,体力不支的往地上一坐,调息运气,其他下属见状也跟着把握时间上药,伤得重的索性往后一倒,听天由命。

“你怎么才来?”差一步她就只能去汝南王府上香了。

一声银铃般的轻笑声回荡在四周,明明是清脆悦耳,宛如百灵鸟啼叫,战十七和剩余的死士们却如同听见黑白无常拖动的锁链声。

“啧!这么没良心的话你怎么说的出口?什么叫怎么才来,你又没有特地向我求救,路过你有没有听过,要不是被雨耽误了行程,我早在下个城镇吃香喝辣、香枕暖被梦周公。”他这是什么运气呀,她成了他逢凶化吉的祥瑞不成。

“轩辕青痕,你还要多踩我痛脚几下才肯出来吗?”她这张嘴对他从来没客气过,总爱往心窝里扎针。

“轩……轩辕青痕……”岭南王之女,岭南一带让人一听就胆寒三分的女煞星?战十七刷地脸色发白,期盼不是她。

“不就是我嘛!几年不见你还认得出人,不容易呀!不过你脑子被水泡坏了吗?居然被这般拙劣的伎俩骗倒了,你对得起我父王吗?”

早教过他不可尽信于人,凡事留三分。

用人不疑没错,却也要记得给自己留条后路,繁花开尽总有些残枝枯叶。

父王还说他是盛世天才,根本是蠢猪一头,明显有诈的消息,竟敢以身涉险。

在一柄巨大的红色宫伞下,坐在竹轿上的轩辕青痕意态慵懒,被一前一后两名壮实的护卫扛着现身。

她悠然自在,一身清爽,南宫九离却是满身泥泞,血腥味浓重,那真的是春光明媚和冬日雪泥的对比,叫人唏嘘。

“这世上只有一人会喊我小九。”他想忘也忘不了。

“呵呵……这些人呢!要做成麻花卷还是人脍,我家的厨子擅长九大菜系,蒸、煮、炒、炸、烘样样鲜美。”她家的小九只能她欺负,谁敢和她抢就是找死。

“不留。”南宫九离冷言。

“好,听你的。”就让他们好来好去,入畜生道投胎去。

“等……等等,我等立即离去,请郡主手下留情,勿枉造杀孽……”他还不想死。

轩辕青痕说得笃定,“现在想走,来不及了。”她这人可没什么怜悯心,尤其是对咬主的狗。

“郡主,我是王妃的人……”战十七话说一半,两眼忽地瞠大,眉心多了三寸长的弩箭。

“我最讨厌话多的人,拖拖拉拉不长话短说,何况小秦氏算个什么东西,我皇伯父都不承认,还好意思自称王妃,她自个儿喊来穷开心吗?”也就老秦氏当她是个东西。

汝南王府是朝中少有的异姓王,也是一个烂摊子,难收拾。

老秦氏、小秦氏几乎毁了一个南宫家,把南宫家的男人逼得死的死、走的走,一窝子仇人,而女人个个活得像寡妇。

小秦氏是南宫九离亲祖母的娘家侄女,老秦氏以婆母的身分逼死了南宫九离的亲娘,以自身喜恶强逼独子续娶,可南宫厉恨毒了老秦氏的阴狠冷血,不肯再娶,因此避入军营,长年不回王府。

为了一己之私,老秦氏就对自己本来就不喜的孙子下毒,让身在营中的南宫厉不得不赶回王府,抱起奄奄一息的儿子四下寻医,最后累得自个儿也病倒了。

此时的小秦氏趁虚而入,在药中多下了一味药,打扮成南宫九离娘亲的模样,借以春风一度,与之有肌肤之亲的南宫厉不得不留下小秦氏,以示负责。

小秦氏因此受孕,十个月后生下南宫琮,只是南宫厉自那一晚后就再也不回汝南王府,直接在军营中安家,无论秦家女把王府搅得怎么乌烟瘴气,他都眼不见为净,她们能把王府拆了是她们本事,他早已心灰意冷了。

而当年只有六岁的南宫九离被汝南王送往岭南,由轩辕胜天教他武功和排兵布阵,直到他有自保能力。

南宫九离却是笑了,看向轩辕青痕的眼神多了几分感激温柔,“话不长怎能等到你出手援救,也是我命不该绝。”她是他的福星,遇到她总是吉星高照,否极泰来。

“龙一,都杀了。”轩辕青痕可没他的好心情,冷声吩咐,南宫九离脸上的剑伤让她分外火大,一张倾国倾城的绝世美颜不容有瑕疵。

龙一应道:“是。”

两百名死士像割韭菜似,一割就是一片,配戴十八连弩的龙铁卫连近身都不用,十八枝箭一发射,地上多一排死人,再射,又死一排,三射,还能站着的人不多。

面对改良过的新式武器,再多的死士也不够死,连同战十七在内的尸首全数运回送给小秦氏,连同招魂幡,布幡迎风招摇,上面用鲜红的血写了四个字。

上一页 回目录 下一页

单击键盘左右键(← →)可以上下翻页

加入书签|返回书页|返回首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