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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面小娇娘 第21页

作者:米恩

言下之意就是不说了。

云初夏见她不愿说,也不逼迫,反是勾起了唇,轻声说:“你不说也无妨,我只要你回答我两个问题,第一,你是否真去了紫萱阁?”

“自然是真的。”余铃兰知道事情重大,想了想,又补充道:“绿水亲眼看见我去了紫萱阁,你只要看看她的供词便能得知是真是假。”

没错,云初夏让每个人仔细回想昨日下午做过的事、见过的人,那名唤绿水的丫鬟供词上的确写着在紫萱阁附近见过余铃兰,但……

“她只是见你出现在紫萱阁附近,却未亲眼见到你进去。除了那丫鬟外,可还有人能够证明?”云初夏又问。

余铃兰的脸色微微发白,想到昨日她是偷着去的,自然是瞒着众人,遇到绿水时,她的确不敢直接进去,而是在外头绕了会儿,没想到竟因此提不出任何证人。

云初夏见她回答不出来,正要问第二个问题,谁知霍子逾突然冲了进来,大声的喊着,“招了!招了!那守着长青院的王护卫全说了,他说是余铃兰给了他一锭金子,让他放行,后来他见出了大事便不敢承认,没想到竟被少伤发现他说谎。”

原来方才楚离歌在重整这些人的供词时,发现了几处不协调之处,于是让人唤这些人前来,分别又审了一回。那王护卫表面虽极为镇定,却逃不过楚离歌的眼睛,三两下便突破他的心防,让他说了实话。

云初夏讶异着这变故,一旁的余铃兰却是再无法镇静,激动的说:“胡说!我没有,我那时候真在紫萱阁!”

云初夏见她如此激动,黑白分明的双眸转了转,刻意问向霍子逾,“这么说来,凶手确定是余铃兰了,大理寺这是能结案了?”

霍子逾见她扫来的眼色,顿时心领神会,拍着掌道:“可不是,我这就去唤人来押人……”说着转身便要走。

余铃兰吓坏了,差点没软了脚,“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真的没有害祖母,也没有去长青院,真的没有……”

第八章  报仇背后的秘密(2)

云初夏见她慌了神,这才接着又问:“既然你不是凶手,那就回答我,你去紫萱阁究竟要做什么?”

余铃兰知道她要是再不说实话,自己就要被人定罪了,咬了咬牙,还是将自己去紫萱阁之事给说了,“我、我是去见人的……”

余玉兰出嫁后,过没几年就轮到她,而余为清对这个女儿一向漠不关心,自然不可能替她找个好人家,于是她只能求到她母亲那里。

黄姗虽与余为清离异,对这个女儿还是有几分疼爱的,可惜余为清早放了话,若是她不带走余铃兰,那就再不许见她,也不许她再上门,因此母女俩见面就只能约在外头。

这阵子因余老夫人一事,余复下了令,不许任何人出入,余铃兰便急了,就连余为清这个做爹的都不喜自己的女儿了,身为当家主母的余夫人又如何会对她上心?

就在前几日,她打听到余夫人打算过几年将她嫁去南方,想让她先订亲,说反正余为清也不待见她,不如将她嫁得远远的,省得以后一有事便回头来找自己,自己又不是她亲娘,没理由让她缠一辈子。

余铃兰听见这事彻底慌了,这才会趁着府中出事,想将这事传给她母亲知道,好让她母亲替她作主。

“你要传递消息,怎么会是去紫萱阁?”云初夏被她搞得有些糊涂了。

余家主子们的院落全建在余府的中间,离大门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那是因为……”余铃兰张着嘴,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因为紫萱阁有个地道,能通往府外一处小屋。”

门外夕阳西斜,楚离歌缓步走来,将余铃兰难以启齿之事给说了。

余铃兰一听,脸色更加惨白,缓缓的闭上了双眼。

云初夏见自家男人来了,好奇的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楚离歌看了眼余铃兰,冷声又道:“我派人找了黄姗,也就是余铃兰的生母,告诉她,她的女儿很有可能是连续杀人案的凶手。”

这话自话是讴黄姗,但效果却是极好,黄姗当场便傻了,吓得将余铃兰与她连系的方式给说了,甚至还扯出一件陈年秘辛……

原来黄姗根本就不是心仪余为清,非他不嫁,而是婚前失贞,还怀了孩子,急着想替肚子里的娃儿找个现成的爹,这才会赖上时常到黄府作客的余为清。

黄姗本来想,嫁都嫁了,要与余为清好好过日子,谁知余为清竟是连让她近身都不肯。

她毕竟年轻,又尝过鱼水之欢,如何忍得住?生下孩子后便故态萌发,与人有了首尾。

有一回黄姗在与奸夫偷情时,意外发现紫萱阁假山中有条地道,那地道原是用来储酒之用,她算了算距离,发现这地道竟离府外不远,于是闹着要整修院子,让自己的奸夫当工头,偷偷将这地道给打通,以方便他俩偷情。

后来她与余为清和离,这地道自是用不上了,若不是余铃兰找来,她也不会将地道之事告诉她。

云初夏看着满脸通红的余铃兰,这才恍然。

怪不得余铃兰打死不说,这等秘密若是被挑开,她这这辈子也算是毁了。

余铃兰再也忍不住痛哭出声,不停的请求,“求求你们不要把这事告诉任何人……我求求你们……”

这事要是宣扬出去,别说是嫁个好人家了,就连有没有人肯娶她都是个问题,甚至她还会被赶出余府,到时让她怎么办?

云初夏与楚离歌对视一眼,眼中有着同情,但该办的事还是得办。

“最后一个问题。”云初夏看着哭得悲戚的余铃兰,沉声问:“你会在那时辰去紫萱阁,是不是知道余为清不在?”

这话让余铃兰身子一僵,瞪着双眼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云初夏没等她回答,接着又说:“我不晓得余为清答应你什么,让你这般替他隐瞒,但你方才也听见了,你替他瞒着,他却是要置你于死地。”

余铃兰想到王护卫所言,明明当时她人就在紫萱阁,那么是谁假扮成她,去了长青院?

答案呼之欲出,余铃兰想通一切后,本就惨白的小脸更加苍白,泪水直落,“他、他竟是如此狠心……”

她知道余为清不喜她,但她却不曾怪过他,因为她从小便知道自己并非他的亲生女儿,余为清厌恶她是自然,而她却是很感激他,因他并没有揭穿她的身世,让她得以继续当余二小姐。

因此在知道余为清一些秘密时,她并没有对任何人说,甚至在他让她帮忙做些事时,她也一一应下,包括在余玉兰侍疾时,借着去找她的名义,将祖母房内的东西给偷出来,没想到……

“现在,你说是不说?”云初夏眨着一双明亮的大眼,静静的凝视着她。

案子顺利破了,连续杀人案的凶手正是余为清,他利用紫萱阁的地道进出,一个一个杀了那六个被害人,制造了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至于他究竟是如何溜进长青院?就如同余铃兰知道他关起房门说是静养,其实时常不在,余为清自然也知余铃兰至紫萱阁是何故,一大一小各怀鬼胎、各取所需,都对对方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昨日余为清便是透过余铃兰留给黄姗的记号,知道她们相约之时,这才会假扮成余铃兰前去长青院。

余为清个头瘦小,穿上余铃兰的衣服、梳上她平素会梳的发髻,低垂着头,王护卫的注意力又全让那一锭金子给吸引了去,这才会没发现眼前人是男不是女,余老夫人也因此差点没了命。

事情经过便是如此,但让楚离歌感到奇怪的是,余为清为何要杀了那六人?又为何连自己的生母都要杀害?因为秋桐?

想到云初夏稍早提出的疑问,他隐隐觉得,余为清并非是因为秋桐。

余为清没有回答,而是面无表情的说:“我要见老夫人。”

身为儿子,竟是唤自己的母亲老夫人?这一听便知有故事。

云初夏微挑眉,朝楚离歌打眼色。

少女表情丰富,眼中满满八卦之火,让楚离歌不禁失笑。他本想着今日已晚,深怕她累,打算明日再审,没料到她竟是这般精神奕奕。

他舍不得她失望,自然只能允了。

当楚离歌将余为清带到长青院时,余为清又要求清场。

余复怎么也没料到凶手竟会是自己的小弟,气恼之余也有些不可置信,正憋着满肚子的话要询问,谁知余为清一来,看都不看他一眼,便让人将他给赶了出去,这让他气得跳脚。

一旁的余夫人却是有些心不在焉,默默跟在余复后头走着,不料余复突然停下脚步,她一个不小心便撞了上去。

余复一个吃痛,回头瞪向妻子,“怎么走路的?”

余夫人这才回过神,拉过丈夫,快步回到房中后,将人全都屏退。

“你这是做什么?”余复满脑子是余为清的事,此时正愁得不得了,见妻子这般神神秘秘很是不悦。

余夫人直到回到房内,这才敢表露情绪,有些慌乱的扯着丈夫说:“相公,你说五弟他、他是不是在替大妹报仇?”

余复听见这话,一张老脸倏地大变,“闭嘴!不是早说过这事不得再提。”

余夫人却没像往常那般听话,而是哭丧着脸,颤声道:“不然、不然他还能因为什么事杀了那些人?他与大妹最是要好了,而秋桐、秋桐就是因为大妹而死的呀!若换成别人,我还不会这般害怕,可那是离王啊!离王殿下亲自查案,事情可能瞒住?”

余复听完这话,脸色十分阴霾,双眼不停的转动,不知在想着什么。

“相公!”余夫人见他不说话,很是着急,“你倒是说话呀!这事要是曝露出去,余家可就完了……”

“够了!”余复蓦地闭上眼,最终揉了揉眉心,疲惫的说:“给娘娘送信吧,要快,就说家里出了事,将事情经过全数告知,该怎么做,娘娘自有决断。”

余夫人张了张口,还欲说什么,却被余复给打断,“少废话,还不快去!”

余夫人这才颓丧着双肩,连忙去写信。

余复此时脑袋乱的很,一方面害怕余为清把所有的事都给抖出来,另一方面更是害怕余太后会……

看着窗外高挂于天际的月娘,他面露悲伤。

月有阴晴圆缺的道理他如何不懂?若是真能盛极一时,那也就罢了,就怕是等不到那个时候……

余家,终究是太贪心了!

冬日的夜晚有些冷,祠堂里孤灯幽暗,空气里弥漫着香烛燃烧的气息,祖宗牌位放在正殿中间,庄重肃穆。

余为清提出要求要见余老夫人,余老夫人原本因害怕而不肯,可在余为清让人带了句话给她之后,她一改态度答应了,只不过她不肯在长青院见他,而是提出要求,要去祠堂。

虽不知这两母子在搞什么鬼,但楚离歌并不怕,他早将余府团团围住,他们就是想要搞鬼也绝不可能。

祠堂内飘忽的烛火将余老夫人惨白的脸色映照出几分红润,然而她的表情却是极为害怕,打死也不靠近余为清一步。

这朝代对女子虽较为宽容,可死后仍不得入祠堂,余为清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牌位,讽刺的勾起了唇角,缓声道:“老夫人,在列祖列宗前,你可知罪?”

余老夫人虽害怕,可一听见这话仍是跳脚,“你胡说什么!杀人的明明是你,我要知什么罪?”

在知道不是鬼魂闹事后,她的病立马好了大半,倒是在得知想要自己命的人竟是亲生儿子时,她的反应竟是害怕大于愤怒,让楚离歌与云初夏很是不解。

两人极有默契的退至一旁,并未多说话。

余为清冷冷的笑出声,“也是,你这辈子就是这样,凡事不认输,深怕自己儿子好男风一事传出,竟宁可让他戴现成的绿帽,也要巩固余家的名声。”

好男风?

云初夏挑起漂亮的眉,看向身旁的男人。

不知为何,这朝代似乎有着很多的同性恋,就她所知,她身旁的男人正是那被传得沸沸扬扬的个中翘楚呢!

察觉到少女异样的目光,楚离歌无奈的捏了捏她的掌心。

被传成好男风,他也不想,不过现在有了心仪的女子,他相信这类传言不日便会不攻自破。

他无奈的眼神让云初夏大乐,借由衣袖的遮掩,对他厚的手掌又搓又揉,玩得不亦乐乎,坏极的在他耳边低语,“你说那余为清会不会正好喜欢你这一型的?”

楚离歌被她捏得心头一热,若非此时场合不对,他肯定会狠狠吻住她那荤素不忌的小嘴,让她知道他喜爱的一直是女人。

两人在这低低私语,一旁的余老夫人却像是快要中风一般,浑身抖个不停,脸色青红交错,“孽障!还不住嘴,这里可是祠堂,你在胡说什么!”

“我喜欢男人,就这么让你丢人吗?”余为清露出一抹凄苦的笑。他自幼便发觉自己性向不同常人,他不喜女子,甚至十分反感,反而对男子有着异样之感,在博览群书过后,他才知他有着世人口中不齿的龙阳之癖。

一开始他很是害怕,害怕这事被发现,他小心翼翼的隐藏自己与他人的不同,却还是压抑不住内心的情感,喜欢上一名同窗,那人就是黄姗的兄长,黄奕。

对黄奕的喜爱让他患得患失,两人同席而坐、同榻而眠,在外人眼中他们是兄弟,但在他心中,却以为就是夫妻也不过如此。

他的秘密瞒了所有人,却瞒不住自幼亲近他的大妹余紫蓉。

那时余紫蓉已定了亲,不日就要出嫁,当她知道这秘密时,竟不是怪罪他,也不像世人那般面露嫌恶,而是展现出一个妹妹对哥哥的关怀。

她告诉他,她不会指责他,也不会鄙视他,不论他喜爱的是男人还是女人,他都是她最喜欢的哥哥。

余为清闻言当场痛哭,一个人守着秘密实在太苦,他一直怕会被人当成怪物看待,谁知妹妹竟是这般包容他,让他如何能不大哭出声。

余紫蓉还告诉他,男子喜欢男子为世道不容,不论黄奕是否与他一样喜爱男子,他们都不可能在一块。她还说,若他不想失去黄奕,那就收敛着点,千万不能将他对黄奕的爱慕表现出来,否则只会将人推得远远的。

明白这个道理,之后,每当他心绪不佳,便会去找余紫蓉诉苦,两兄妹的感情也因此更加紧密。

可谁也没料到,一道圣旨竟毁了一切……

当年西南帝下旨选秀,余家一共有两名女儿,怎么说也得送去一个。

余紫蓉有婚约,这事怎么算也算不到她头上,谁知却是错了。

余紫蓉还有一个与她同龄的胞妹余悦蓉,照理来说该是余悦蓉要入宫,偏偏她年幼时因贪玩曾掉入湖中,在那之后就患了宫寒之症,将来恐怕孕育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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