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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作丫鬟 第8页

作者:钟淇

“那奴婢便谢谢爷了。”她小心捧着那块桂花糕,轻声向他道谢,接着,小口小口地吃着。

那甜味似化成了丝丝暖意,点点沁进心头……

或许就是他这样的性子,才会让她即使又气又恨他,却又难以狠心不管他。

也是因如此,她才不希望像他这样爱用冷面来掩饰自己真心的善良之人,会遭遇到不好的事。

只希望她心中所担忧的三皇子记恨报复那事,永远别发生啊!

但她的愿望终究没有实现。

“来人啊!皇甫殇身受皇恩宠爱,为皇家御赐皇商,却不尽忠报国,竟利用通商之便,私自与敌国大食通敌,奉圣上之令搜府,务将此无耻逆贼拿下!”

在赏石酒宴过后的几天,皇甫府突然被皇家禁卫军给团团包围住,罪名是皇甫殇涉嫌通敌叛国,利用通商名义,私自将大盛的武器贩售到敌国大食。

深知自家主子为人的秦总管当然不信,立即与前来宣旨的带头官兵争论起来。

“怎么可能,咱们爷为人一向刚直忠耿,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你们没证据可千万别胡说!”

“总之,我们奉圣上御令负责搜府捉拿皇甫殇这叛贼,有什么话,你们自个儿去跟圣上说去,从此刻起,府中所有人都不许进也不许出,直到捉到皇甫殇这逆贼为止!来人,搜!”

随后,便是一连串搜府行动,惹得府中众人大惊,纷纷想逃出府求救,却被官兵们禁困在府内无法出门。

而今日恰巧被秦总管留下整理藏书阁,未随皇甫殇出门办事的马兰眉眼见情况不对,连忙趁兵荒马乱之际,急忙奔向后院厨房,从日前偶然发现的一处狗洞逃出府。

在逃离皇甫府的路上,马兰眉一边拍着胸脯暗呼惊险,一边却也骂起着皇甫殇那固执的男人。

“呼,还好,还好我跑得快,没让人发现。早就跟他说了,依他这般固执不知变通的性子,早晚会得罪人惹祸上身,他偏不信,现在好了,那三皇子的报复果真来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在她奔回马家所在村子的路上,心里却情不自禁为他如今的处境担忧起来。

但那念头盘旋脑海不过短短一瞬间,随即被她摇头给甩掉了。

“我想这些做什么,好不容易才月兑身,我现在应该要做的是尽快回家,别再管这些事,至于他的安危……与我何干?毕竟,我之前早已提醒过他了,是他自己不听劝的。”

再说,她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异世,还是得以保护自己的安全为第一优先,其他的……她管不了,也无法管。

蓦地,崎岖不平的石子路边,一个在阳光照射下闪闪发亮的物品吸引了她的注意。

“咦?那是……”玉佩?

她忍不住停下脚步,心里虽然迟疑,但最终还是缓缓走近了那块静静躺在石子路上染了血的玉佩。

“这是……麒麟玉佩?!”马兰眉认出这是皇甫殇随身的玉佩,今晨他出门时她亲手为他系上的,莫非……他人就在附近?

“皇甫殇、皇甫殇。”她心一紧,连忙握紧玉佩,在附近小声的叫唤、搜寻着。

向前没寻找多久,便见地上有一滩血迹,顺着石子路滴落没进了一旁草丛树林里。

见状,她忙顺着地上那点点血迹寻进树林,最后在一棵半枯萎的老树旁找到了昏迷不醒的皇甫殇。

他的背部被人砍了一刀,伤口正不断流血,而从那血的颜色看来,砍他的刀上应该抹了毒,那严重的伤势,令人看了不禁触目惊心。

“皇甫殇,你醒醒,皇甫殇……”她大惊,急忙快步地奔至浑身浴血的他身旁,试着唤醒他,可无论她如何推他唤他,他始终无半点反应。

若是就这样把他丢在这里不管,恐怕他会因此命丧此地;,可若带他回去,也许下回惹祸上身的人便是她。

她到底该怎么办?

她眼神复杂地瞅着他那张因失血过多而死白的俊颜,内心好挣扎。

不远处,传来官兵由远而近搜捕的声音——

“到那儿搜搜看!我想人应该就在这附近,千万不能让人给跑了!”

“是!”

见情况危急,已无法让她有时间再好好考虑,她气愤地跺了跺脚,懊恼的抓头低骂,“啊——算了!就当我上辈子欠你的,救你一回吧!”

明知自己幸运逃出险境,就不该再多管闲事,可她却无法眼睁睁任由受伤的他待在此地而见死不救,最后,只能冒着性命危险,救他回去。

“若你能幸运活下来,日后,我便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再不能对我颐指气使,再不能随意的指使命令我,最重要的是,我救你的这份情,你可一定要记得还啊!”

扶起身受重伤的他,她绕过高过人腰的树林草丛,从官兵尚未发现的另一侧树林逃离,惊险避过官兵的搜查,决定将他带回家救治,却不知她今日不忍心的举动,竟在不久的将来,为她带来了一场毁天灭地的灾祸。

第5章(1)

难得跟村里人赌钱赢了半吊钱的马老头,心情非常愉快地哼着自编的赌博歌拎着钱袋回家。

“九月里来丹桂香,马家汉子进赌坊,一把十八定输赢,银子赢得满箩筐,手气跟我归家啦……”一回到家,瞧见正打扫着小院的两个儿女石头与小丫,立即朝他们摆手吩咐——

“石头,丫头啊,去去!去把你们姊姊前年酿的那坛老酒搬出来,你们爹我今天跟隔壁吴老二赌博赢了钱,嘿嘿,心情爽快,定要喝几杯庆祝一下。”

他坐到椅上,跷起二郎腿,剥起桌上的花生迳自扔吃起来,没看见两个孩子脸上那不赞同的神情。

“爹,你又去赌钱了?姊姊不是说,不许你再赌钱的吗?”小丫噘着嘴,不满的叉着腰,瞪视着自己爹爹。

而身旁的石头则是冷着脸,一语不发地默默蹲去收拾他爹扔了满地的花生壳。

姊姊临走前,才千叮咛万嘱咐地要他们看好爹,别让他到外头赌钱,没想到才一个没注意,他便又跑出去赌钱了。

“哎呀,你姊不是不在嘛,更何况,我又不是上赌坊去赌,只是跟村里人玩玩罢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马老头翻了个白眼,不甚在意他们指责的话语,继续剥着手上的花生吃。

“反正,爹爹跑去赌钱就是不对!”小丫眼眶红红地大声斥责他。

姊姊为了还他所欠的债,不得已离开家到那什么……什么皇甫殇大商人府中去当丫鬟赚钱还债,爹还不听话跑去赌钱,这不是白费了姊姊的一番苦心吗?

呜……要知道,她已经好久、好久都没看到姊姊了啊!

越想越难过,小丫忍不住伤心的抽噎哭起来,“呜呜,姊姊……”

“欸欸欸,你这丫头片子这是干啥啊?”见自家小女儿突然掉起眼泪,马老头不禁有些慌了,手脚慌乱地拉过她,拉起袖子替她拭泪,“不过是随便说了几句,用得着哭吗?行行行,算我怕了你了,大不了以后我不去就是了,别哭了、快别哭了……”

这时,他眼角正好瞥见屋外离家将近一个月、到皇甫府当丫鬟许久未见的大女女扶着个人朝这儿缓缓行来,双眼一亮,忙欣喜地对小女儿说道——

“好了好了,瞧,那不是你姊吗?说人人到,她回来了呢,你还不快点把眼泪擦擦出去接她,别哭啦。”

“姊姊!”一见姊姊回来,石头与小丫顿时忘记了马老头赌博的事,急忙欢喜地奔出门去迎接许久不见的长姊。

没多久,便见马兰眉扶着脸上身上都被泥土枯草弄得脏兮兮,身形高大、看不清样貌的人进门。

“女儿,你回来了啊!”马老头谄媚的搓着手,一见到她,便忍不住心虚想起因自己烂赌而害得她被迫到皇甫府里当丫鬟帮闻人衍偷东西一事,所以连说话的语气也不自觉带上了点小心翼翼的意味,“你这些日子在皇甫府里还好吗?一切都没问题吧?咦,你身边这人是……”

马兰眉咬牙将肩上的人扶到椅子上,让他趴在桌上,之后才疲累的不住喘气,瞥了她爹一眼,才动手擦掉那人脸上的脏污。

“天!这不是、这不是皇甫大官人,皇甫府的主子爷,他怎么受伤啦?”

“嘘,爹,你小声点!”马兰眉闻言连忙朝他低喝,接着,转头对石头跟小丫吩咐,“石头,小丫,你们两个快去把门关上。”

“喔。”两个孩子立刻遵照姊姊的吩咐去将门闩上。

马兰眉将他身上的枯草全拿掉,而后快速回房从屋里取来一干净棉布,压在他仍冒血的背后伤处,一边为他止血,一边向马老头解释情况。

“皇甫府出事了,出了什么事我就不说,现在外头正悬赏要抓捕他,官兵也来封府,我趁乱逃出皇甫府时,恰巧在半路遇见受伤的他,所以便将他带回来了。”

她简单的向他说明如今外头的情形,却引来马老头一声极大的惊叫声。

“什么?皇甫府出了事?!有官兵要抓他?!那你还将人带回来?!”本来见到自家闺女回来,心里还挺高兴的,却没想到她竟将这犯了事、官府悬赏要抓的人也一并带了回来。

见她手上的棉布一压覆上皇甫殇背上伤口便迅速被血染红,马老头忍不住心惊地吞了吞口水,颤抖着声音开口——

“女、女儿啊!我说你是不是煳涂了啊你?你、你既然知道他是朝廷要抓的钦犯,还将这人带回来,这不是给家里招祸吗?他可是官府悬赏要缉捕的犯人啊!”

要知道,窝藏朝廷捉拿的钦犯,这可是抄家砍头的大罪啊!

“既然爹知道事态严重,那就别到处嚷嚷!”她一面用力压着皇甫殇的伤处,一面接过弟妹从家中翻找出的伤药,敷洒在他的伤口上,并睨了那抓头搔耳、急得团团转的马老头一眼道:“只要你把嘴巴闭紧,谁会知道朝廷要抓的犯人皇甫殇在我们家啊?”

“可是……”

不待他犹豫反驳,她已打断了他的话。

“石头,小丫,姊姊拜托你们一件事行吗?”

“姊姊你说,”小丫拍胸脯道,“我跟石头哥哥一定会帮你把事情办好的。”

“你们提着水桶,装满泥沙,把姊姊回家的路上有发现血迹的地方一一撒泥沙将它掩埋,记得,一定要把血迹清干净,不可以留下一点痕迹。”务必在官府发现之前,彻底除去血迹。

“好的,姊姊,你放心,小丫现在立刻就去帮姊姊埋土。”得了命令,小丫兴匆匆地连忙奔出门去找水桶挖土。

而瞧见到她那副不知利害、轻重的天真模样,马兰眉实在不怎么放心,于是,她只好转而叮咛起年纪较大的石头。

“石头,看好小丫,一定要注意安全!”千万别让她因贪玩而出事了。

“嗯,大姊放心,我会看好她的。”石头朝她点头应道,之后便急跑出门去寻自家小妹去了。

待两人离开后,她才转头看向马老头。

“爹,你过来。”

“啊……我?过去?”马老头难以置信地指着自己。

“你过来帮我压着这里,”她半强迫地捉过他的手,属在皇甫殇即使洒了伤药依旧不断淌血的伤口上,“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你帮我看好他。”

“啥,帮你看好他?!”马老头闻言惊恐的瞪大眼,“你、你就这样把人扔给我,自个儿要去哪儿啊?”

马兰眉取起一旁的棉布,拭净自己手上的血,转头对他说:“我要去找闻人衍。”

若不是万不得已,她也不想找上闻人衍那奸商,只是皇甫殇的伤势太重,身上又中了毒,一般的伤药根本不能治愈,必须寻上一医术精妙、擅长解毒的良医方能

救治,而如今这世上能帮上忙的,唯有权势滔天、与他同为皇朝钜贾的闻人衍一人,她势必得上闻人府一趟,求他帮忙出手救人。

她可不想看自己千辛万苦避过官兵耳目、好不容易救回来的人,就这样死在她眼前。

“什么?去找闻人大爷?!女儿,你找他干啥?咱们家还欠他银子没还,你去找他,这不是兔子肉送老虎嘴,自投罗网吗?你别走啊,女儿,你再仔细想想、考虑清楚啊,女儿、女儿……”

不顾身后马老头传来的急切叫唤,她已取过皇甫殇的随身玉佩,急急奔出门去九阳帝都寻闻人衍。

马兰眉不曾停歇地赶至闻人衍的豪华府邸,取出闻人衍交予她的暗牌,向门卫通报有要事要求见闻人衍后,不过半晌,便让人领进了府内。

一进华院大厅,便见一身红衣金袍的闻人衍摇着青骨折扇,在管家、婢女侍从的服侍簇拥下,从厅旁的小阁缓缓踱了出来。

“这么急着见我,有什么事?莫非是马姑娘已完成我交予你的任务,今儿个特地前来向我回报?”一落坐到厅堂上的主位,闻人衍放下手中折扇,接过婢女递奉上的香茗,迳自缓慢啜饮着。

“让闻人大爷失望了,今日前来并非为任务一事。”马兰眉从腰间取出皇甫殇的麒麟玉佩,张手摊现在闻人衍面前,“相信闻人大爷对皇甫府发生的事已有耳闻了吧?”

她并未直接道出来意,而是借由皇甫殇随身的麒麟玉佩来暗示他皇甫府出事了,而他视若敌人的皇甫殇也遇上麻烦了。

闻人衍目光闪了闪,向身旁侍从使了个眼色,那侍从立刻走到她身边,拿过她手上的麒麟玉佩,捧至他面前。

他取起玉佩,眯眸细细端详了好一会儿,而后从鼻间轻嗤一声,又扬手将它扔回侍从手中端捧的银盘中。

“知晓又如何,不知晓又如何,皇甫府里发生的事与我何干?”他拿起案上的青骨折扇,刷地抖开了它,斜倚在榻上,一面?着风,一面如此回道。

“我假设闻人爷认得皇甫大爷随身携佩的麒麟玉佩,更已知晓皇甫府发生的事,那么,我今日前来的目的您应该很清楚。”她接过侍从送回的玉佩,将它搁回腰袋间,盯着他一字一字缓慢道。

闻人衍冷冷哼笑一声,“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你来寻我的目的,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既然他不怕隔墙有耳,她便直言,“那好,如此我便直言说出今日来意,我想向您求医,一能医刀砍剑伤、救治解毒的绝世良医。”

她不客气的对他提出要求,却换来他勐地啪的一声摔放下手中折扇,毫不留情的冷喝。

“马兰眉,你好大胆!真当我不知你拐弯抹角说了那么一通话的意图吗?向我求医?哼!为何我要帮死敌仇家的忙,而且还是个通敌叛国的罪犯!”她想得倒好,他为何要救那无情险些害得他与心爱之人阴阳相隔的人?不趁机对他落井下石、赶尽杀绝,已是他宽宏大度,竟还妄想向他求医救人?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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