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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嘴小悍妻(上) 第19页

作者:绿光

今日正是大军凯旋入京,有不少百姓争先恐后堵在将领进宫的御街上,只为了一睹卫崇尽的风采。

“小姐,今日的人真多,底下的街道都被堵住了,一会凯旋回京的将领不知道进不进得来?”一家专卖姑娘家饰物香料的铺子二楼,一名丫鬟打扮的姑娘倚着栏杆朝底下望。

正在和掌柜的交谈的另一名姑娘,看着帐本,眉眼不动地道:“放心,一会知府衙役就来开道了。”

“小姐,过了这么久了,不知道卫公子还记不记得小姐的模样?”

那姑娘一顿,长睫微掀,一双黑亮的眸噙满落入凡间的星子,不过眨眼间,亮光遁隐,她淡淡地道:“卫家哥哥眼睛好得很,哪会记不得。”

三年过去了,齐墨幽身形高姚,褪去几分稚气,肖母的细致面容噙着几分肖父的英气,一身湖水绿长衫襦裙搭了件狐帔,长发简单挽起,没有任何簪钗装饰,光是站在那儿就像是一幅画,端的是气质,揣的是气势。

“小姐,帐都看得差不多了,咱们怎么不下楼去瞧瞧卫公子的风采?”采瓶兴致勃勃,恨不得能下楼感受满京城百姓的激情。

“采瓶,你今儿个话真多,早知道就让画瓶陪我来就好。”她皴眉睨了眼。

她两个大丫鬟明明就是一般大,采瓶却不若画瓶来得稳重,瞧见什么新奇的就想凑热闹。

采瓶抿了抿嘴装乖巧,来到她面前朝她欠了欠身。“奴婢错了,回府找吴姑姑领罚。”

“找秦姑姑领罚。”

“……奴婢一会从二楼跳下,当是领罚了吧。”采瓶幽幽地道。

小姐身边两个姑姑都是先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嫁了府里管事后就当起了掌事姑姑,其中秦姑姑向来不留情面,罚起人来会让人褪层皮的。

齐墨幽睨她一眼,强忍的笑意还是忍不住地嘴角流泄。“你就会耍嘴皮子,到一边去,别吵我。”

“是。”采瓶乐呵呵地回到栏杆边看热闹。

齐墨幽摇了摇头,一会又专注在帐本上,和掌柜的稍稍讨论下个月下单的各式物件后便让掌柜的先离开。

案亲战死那年,母亲虽然受不住打击倒下,却依旧强打起精神教导她打理手底下的嫁妆铺子,然而因为外祖父就母亲一个女儿,当初陪嫁的不只铺子尚有庄子,林林总总有数十间铺子,有的甚至远到几百里外的县城,教当时年幼的她难以管理。

母亲病逝后,舅舅怕铺子掌柜胆大欺主,所以从自家铺子调了几个管事过来,非但教她如何管理铺子生意,还把几家和柳家原有往来的铺子交给他们管理。

这些年,对于作帐和管理她已经相当上手,懂得一手鞭一手糖地管束手底下数十个管事,扩大母亲留下的嫁妆铺子,尤其去年她还自个儿成立了商队,南来北往地前往邻国采买各式香料,由她亲自操刀,经过上百次的试验,终于让她做出自己满意的花露。

大凉人喜爱香料,不管是焚香还是薰香,达官贵人、世家贵女的生活都离不开香料,而花露是邻国才有的汁状香料,尽避大凉坊间早有人在做,但香味并不持久,她猜想定是做法不同,于是凭着对香料的了解,揣摩出一套制作花露的法子。

待她一试成,便让手上的瓷器铺子打造了样式精致小巧的琉璃瓶,光是瓶身造价就要五十两跑不掉,待里头装满五钱重的花露,市价就要两百两。

掌柜的曾担忧这价格在京里怕是卖不动,毕竟就算最上等的沉香,一两重也不过卖个百两价罢了。

可她却信心满满,先拿了几瓶给近年与她有走动的震北大将军府里的女眷,不过三天,她铺子里的花露就被抢购一空。

于是她在郊外的窑场里隔了空间专门制作花露,且寻思变化,如今市面上的花露就有十数种,甚至焚香用的香片也有十种,举凡是头上抹的、身上搽的,她全都添加了花露,不管是胭脂水粉还是面脂发油,价格全都翻上数倍。

一年来,她光是靠花露就赚进了数万两,上缴的税她也自动多上缴三成,好让皇上有多的银钱支援西北军粮。

皇上龙心大悦,大笔一挥,赏了她一块名为“香衙”的匾额。

她倒不在乎什么匾额不匾额的,只是想替卫家哥哥尽一分力,因为她真的很怕他步上父亲的后尘。

第六章  三年间的变化(2)

“小姐,来了、来了!”

耳边突然响起采瓶兴高采烈的叫唤,她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她却压根不怕,朝她招着手。“小姐,城门那头在开道了,隐约可以看见大军入城了!”

“哪来的大军,皇上就算要犒赏军士们也不会让大军入城。”齐墨幽没好气地道,起身走到栏杆边。

如她所料,进京覆命的顶多就是几个重要将领,后头再跟着一队人而已。

然而远远的,她好像瞧见了卫崇尽,但又不是那么确定。

三年不见了,她的模样都变了,他亦然吧?距离那么远,她也瞧不清楚。

“小姐,您瞧,对面酒楼几间临街的房都站满了人,就是为了一睹卫公子的风采,想必他这次回京定会封赏不少。”她和画瓶对卫崇尽的印象十分好,尤其他把齐二夫人给吓厥过去这事,她听昼瓶说了好多次,不知道多扼腕没瞧见那一幕。

一说到封赏,齐墨幽微攒的眉头有抹化不开的愁绪,四皇子一派在三年前虽被削减不少,可是三年一过,气势倒是比嫡出的三皇子还要来得厉害,俨然储君作派,可谁给四皇子这个胆?

不就是皇上。

看来皇上铁了心要以庶代嫡,而她最担心的是皇上对卫崇尽的看重,就怕有朝一日他真成了那把改朝换代的刀。

这三年来,尽避他们书信往返,但绝不会谈及朝堂,她曾经试探过,他没给下文,她就不敢再探。

“小姐,来了、来了,朝这头过来了!”

采瓶的声响打断她的思绪,她垂眼望去,果真瞧见有人一马当先在前,其余全都尾随在后,而那一马当先之人,正是卫崇尽。

齐墨幽微愣地望去,和记忆中容貌相似的,唯有不变的浓眉大眼,然而他不语不笑的神情有股肃杀寒鸷之气,教满城的百姓都噤声不语。

他在生什么气吗?

她微蹙着眉,见他一身凛凛盔甲,将武将特有的戾气表露无遗,通身蛮横放肆的气息,让人望而生寒。

“卫公子怎么变这么多?”采瓶小小声地说着,胆寒地退上一步,实在是跟她记忆中的卫崇尽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哪怕容貌未变,可那个俊朗英气、如风飒爽的公子哥,已变成了人见人怕的鬼罗刹,谁,不怕?瞧瞧,大夥欢欣鼓舞地迎接,方才还热闹欢腾的京城如今俨然像座死城,真是不得不说卫公子好能耐。

齐墨幽不得不认同她的话,却怎么也想不出他能生什么气。

难道是回程路上出了什么岔子?

正忖着,又听采瓶压低声响道:“小姐,您瞧,卫公子是不是在找人?”

找人?她看去,果真瞧见卫崇尽一路上眸子轻移,像是在人群中寻人……寻谁?难道……寻她?

几乎在她念头迸现之时,他突地抬眼,她迅如狡兔地蹲,随即听到采瓶抽了声气。

“吓死人了,卫公子怎会往咱们这儿看来?”

齐墨幽暗吁口气,庆幸自己反应够快,可不禁又想,自己为什么要躲?

“小姐,您为什么要躲起来?”采瓶不解地看着她。

“我在捡簪子,我的簪子掉了。”她假装在地上模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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