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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牌小娘子 第9页

作者:寄秋

“不许喊我月牙儿。”她快二十了,还喊这小名。

“办不到。”他习惯了。

“姓卫的,你别太过分!”欺人太甚。

大男人装出委屈的小眼神。“我打你出生就喊月牙儿,喊了十来年改不了口。”

“你欺负人!”女子的乳名能随便挂在男子口中吗?他要不装傻,便是故意给人难堪。

他失笑的一叹气,眼中有着怜惜。“没欺你,舍不得。”

“又说混话,你就是个没心的,谁要你舍不得了,我们非亲非故,你少来攀扯我。”苏明月刻意离他远一点,好表示两人不是同路人,他们一点牵连也没有。

只是她往左走三步,身侧的男子一跨步就到了,她又往右三步,他轻轻一迈步又走在一块了,腿短的走不赢腿长的。

“我们差一点成为夫妻。”他小声的咕哝,没让正想摆月兑他的苏明月听见,否则又是一场风波。

“别跟着我。”烦。

“顺路。”扛着猎物,他结实的高大身材十分惹眼,不少大姑娘、小娘子羞红脸回头频频看。

“我要去锦绣绣坊。”哪里顺,他想买条花裙子吗?

“我去锦绣绣坊旁的周家饭馆,我卖山货给他们。”其实周家饭馆他是头回来,但不表示他不能卖肉。

卫海天肩上扛的大公羊足足有两百多斤,那肥硕的后腿肉堪比男人的两条大腿粗,虽不到寒冬喝羊肉热汤补身的季节,不过切片快炒也是一道美食,叫人垂涎三尺。

“你腿长,走前面。”她往后一步,让他走前头。

“羊重,走不快。”他掂了掂羊身,却一点也不见重量,好像那是一片羽毛,吹口气就飞上天了。

“卫海天,你要不要脸?”这种一戳就破的谎话也说得出口,真让人替他汗颜。

“你一向喊我海天哥哥。”小小的她像个雪团子,懒得走路就叫他背,一下子要吃果子、一下子要摘花。

“不熟。”她忘性大。

“叫声卫大哥也行。”他包容力大。

忍无可忍的苏明月朝他脚面上一踩,又往他小腿肚一踢。“得寸进尺。”

“不痛。”他咧嘴一笑。

对在战场上厮杀多年的卫海天而言,这还没他伤及肺腑的伤口痛,那一刀都见骨了,几乎要了他的命,昏迷半个月才死里逃生,把他的亲卫吓个半死。

那一仗,他立下大功,因此入了圣目。

可是说不痛却有点自欺欺人,女人家的气力不大,但全身的力道全辗压在一点,还真是有点痛。

“你跟着我干什么?”苏明月无力地一叹。

“这世道坏人多。”他言下之意是护她而行。

“这里是凤阳镇。”她的意思是苏家虽然不再是镇上的富户,可镇上的叔叔伯伯、大娘婶儿们是看着她长大,她就像他们的女儿,不会有人没事找她麻烦。

“也有不少外地人。”他指得是近日来的生面孔。

她一顿,竟未反驳,闷不吭声的径自往前走。

“月牙儿,别低头,小心撞到人。”她又在使什么性子,莫非他说错话了?

见她理都不理他,樱红小口抿成一线,卫海天心头一软,轻叹了一口气,大步一跨走在她身前,以自个儿的身躯挡去靠近的百姓,开出一条顺畅无比的人肉大道,她顶多是走得太快撞上他。

饼了一会儿,低首想着镇上多出来的一些人的苏明月忽地没法再往前走了,两脚踏步却仍在原地。

头一抬,这才发现自己被人扯住了。

“放手!”

“想什么呢?魂不守舍,都到了绣坊门口。”只用一根指头勾住,眼前的姑娘便寸步难行。

“咦?”到了?讶然地看了一眼,她不自觉双颊飞红,的确是“锦绣绣坊”。

“我没拉住你就要走过头了,你没注意上头挂着的牌匾吗?”凤阳镇说大不大,她还不至于认不得路。

“谢谢。”她低声一谢。

“不谢,对我不用太客套,你想踩就踩、想踢就踢,我铜皮铁骨,一点也不痛。”他把脚往前一伸,任人蹂躏。

一条腿横在面前,有心和他疏离的苏明月也忍不住噗哧一笑。“心眼小。”

“月牙儿,我不是记恨,是真的让你出气,我以前做错了不少事,你踩吧!把气出出来,本人绝无怨言。”如果他当初先娶了她,或让她等他衣锦还乡,她是不是就不用挑灯不眠,只为了赶十两不到的绣品?

看到她细白指上的小针孔,他心疼不已,曾几何时,只用蜂蜜水漱口的小泵娘竟然以刺绣维生?

只要一想到这件事,卫海天心中的愧疚便一点一点的加深,若非他的自做主张,苏家不会搬往外地,更不会家道中落,她仍会是锦衣玉食的大小姐,在丫头的服侍下嫣然一笑,摇着团扇往园中的蝴蝶扑去。

他看过她无忧无虑的笑脸,那么纯真、那么如诗如画,彷佛住在糖罐子里,不知忧愁为何物。

而今她不再笑了,即使笑了也带了淡淡愁色,好像蓝得深浓的天空,重得要将她压垮。

苏明月想板起脸喝斥,但笑声止不住逸出唇畔。“卫大哥,我真不怪罪你,我们都是孩子了,谁还记挂小时候的事?”

苏明月淘气地将他的脚踢开,怕人瞧见她的不端庄,又赶紧端正身形,一副她什么都没做过的样子。

看她装模作样的小动作,心里暗笑的卫海天没发觉自个儿眼中多了宠溺,只要能她高兴,他什么都愿意去做,学狗叫都行。

“我记得,你小时候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我拉了你的小辫子一下,你非要我紫了满头辫子,让你一根一根的拉,拉得你满意了才开怀大笑。”那时他的头皮都快被她扯掉了,痛得快喷泪还得对她笑。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我很坏,常常欺负你?”她明明心地很善良呀!从不打狗踹猫,给人脸色看。

“甘之如饴。”他轻声说着。

当年他们是富家千金和穷小子,她全身细女敕如雪,他手粗脚粗不敢碰她,就怕把她碰坏了,她咯略笑着指他是鹌鹑,缩手缩脚,每一次都是她伸手拉他,他才敢动一动。

“什么?”她没听清楚。

“没什么,我是问你刚才为什么神色恍惚,魂儿都飞走了似的。”卫海天的手很大,但他却轻柔地将她眉间的皱褶轻轻抚平。

“哪……哪有神色恍惚,我是想到那批外地人……”话到一半,她神色飘忽地闭口不谈。

“外地人怎么了?”他的语气中多了一丝上位者的冷意,任何对她造成困扰的人、事、物,他都会一一铲除。

“只是觉得……他们有点奇怪。”她含糊的说。

“哪里奇怪?”这些人出现的有些……不合时宜,是该让人仔细查一查,不能有丝毫遗漏。

却不知因为苏明月的一句话,之后意外扯出一桩案外案,让某些人的阴谋无法得逞外,还惨跌一个大跟头。

“呃,那你跟谢家人说一说,让他们留心点,不要见钱眼开,身边的人有可能是陷害他们的人。”

她爹就是太相信人了,从没怀疑过朋友,以诚待人、信其品德,至今仍背负和断失误的阴影,而让家主曾与父亲是交情极好的朋友,虽然现在没有连络,但苏明月仍不想看到有认识的人受害。

怎么说彼此的父亲小时候多少有些往来,加上谢家家大业大爱享受,食物水果都吃新鲜货又舍得给钱,猎户们打到什么野味都爱往谢家送,想必他一定有机会遇到谢家人。

“和谢家有关?”他问。

谢家有什么值得人谋划,除了有钱和……等等,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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