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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婚 第16页

作者:青微

“对啊。”沈青还有几分得意洋洋。“我觉得老这么拖着也不是个事啊,干脆来个一了百了。假装落水,造成是惜月推我落水的假象,这样一来,她即使再想赖在慕容家,你也可以主动休离她。怎么样?我聪明吧。”

慕容逸晨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胸口,闷闷的。

见他的表情,沈青故意调侃着,“喂,你该不会是对人家动了真心,不舍得赶人走了吧?”

慕容逸晨有些窘然,故意大声反骏道:“怎么可能?像她那样的女人,我巴不得她赶紧离开……”未完的话,在突然看到拐角处的惜月后,消失殆尽。

此时,慕容逸晨只有一种感觉。从小到大,他第一次感到了难堪。没想到这件事情的真相被惜月当面听见时,他会是这样的难堪、这样的无地自容。最让他揪心的是,他从她那平静如水的脸上,明显感受到了她的心灰意冷。

第7章(1)

今日有些闷热的天气,让原本烦躁的人就更加静不下心来了,容逸晨自昨日开始就一直处于一种烦躁的状态。

惜月撞见了事情的真相,知道了他一直都在密谋要她下堂,可是她却什么都没有说。哪怕她骂他一顿,指责一句他的不是,他都会觉得舒服些。可恰恰都不是,他才更加郁闷。

慕容逸晨信步走到了祠堂附近,看到那里还有着灯火闪灿,一时好奇便走进了,结果正巧看到了害他睡不着的始作俑者。

惜月屈膝坐在蒲团上,静静地盯着眼前慕容老夫人的神主牌。片刻,她说话了,清冷的声调在祠堂里徘徊着,一个人的对话映衬了一份凄清之感,“女乃女乃,月儿今天有件事想和您说。女乃女乃,我一直没告诉您,逸晨他有了喜欢的人,是个性格爽朗,漂亮又爱笑的姑娘。他们看起来很登对呢,您会为他开心的是吗?

您不是一直希望他能幸福吗?如今他有了心仪的女子,我们应该祝福他的,是不是?即使那个人不是我……”

她顿了顿,再继续说下去的声音中掺杂了几分呜咽,“女乃女乃,都是因为我的自私、我的奢望,当年的事是我一厢情愿,他才会一怒之下离家,连您临终之时都来不及回来看您最后一面。如今他终于回来了,可是身边却没有了我的位置。”

即使惜月背对着他,慕容逸晨依然从她的声音中感受到了她的落寞情绪。她一声声带着哭音的话语,让门外的慕容逸晨心情复杂。她言语中是对他的处处回护,完全没有怨慰、没有恨意,只有自责。

惜月任由眼泪流下来,唯有着夜深人静的时分,她才敢宣泄自己的情绪,“女乃女乃,对不起,我没有完成您临终前的嘱托,让您失望了,对不起……”

最后,她说:“女乃女乃,月儿要走了,我要离开慕容府了。这些年,谢谢您对我的疼爱、庇护,谢谢您给了我一个家,月儿来生做牛做马都会报答您的。女乃女乃,谢谢您。”一切的话,皆是决然意味。

惜月就这样在祠堂里哭了一会,起身时却在门边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人。她怔了一会,才有些慌乱地抹去了自己脸上残留的泪水,一时之间两人相顾无言。

直到慕容逸晨转身要离开时,她才开口唤住了他,“等一下,少爷,可以听我说几句话吗?一会就好。”

言语卑微,她好像面对他时总是把自己放在很低的位置。难得的,慕容逸晨没有反对,两人就这样在祠堂外的石椅上坐了下来。

五年后第一次平心静气地交谈,惜月望着天上淡淡的月色,幽幽地出声,“你还记得我们初次见面的时候吗?那天,下着雪,天上也是这样的月色,我坐在街角仰望着。当时我在想,是不是等它消失的时候,就是我死去的时候。”

慕容逸晨听着,没有出声,却有些揪心。

“就在那个时候,你和老夫人出现在我面前,把我带慕容家。我有过害怕、有过不安,害怕犯错会被赶走,你当时对我的讨厌,我心里其实都清楚的,所以那时在这个家里,我最怕的,是你。可是渐渐地你开始对我好,让我渐渐开始放开了心扉。”

惜月收回目光,看向一旁的他,目光皆是柔情,“少爷,我喜欢你。”轻轻浅浅的一句话,却流露出了她太多的情感。

慕容逸晨眼里满是震惊,却随即又满是了然。

惜月始终带着浅笑,没有等他答言,便迳自往下说着:“我们之间的这桩婚事,我知道你怨我、气我,甚至是恨我。你恨我夺了你的自由,恨我束缚了你,恨我辜负你的信任。少爷,对不起。”迟到了五年的歉疚,终于宣之于口。

“老夫人临终前,一直在等你。弥留之际,她曾嘱咐我三件事。她要我照顾好老爷、夫人,守护好慕容家,最重要的一件事,她希望你能幸福。”顿了顿,她像是在压抑着什么,“是我不够好,没有办法帮她完成第三件事。

其实我从一开始就清楚,我和少爷之间本就是两条没有交集的线,七岁时的遇见根本是上苍的一个玩笑。如今,就让我退出你的世界,让一切都回到它最初的样子吧。”惜月直视着慕容逸晨,一字一句,坚定地说道:“少爷,现在我放手,还你自由。”

闻言,慕容逸晨只觉得自己的胸口彷佛被什么堵住了,很想仰天大吼藉以宣泄。相较于惜月此刻脸上的风淡云轻,他恨恨地只想撕掉挂在她脸上那勉强、碍眼的浅笑。

什么叫放他自由?她当年的所作所为,他失去的五年的时间,是这样清清淡淡的一句话就能弥补的吗?

积累在胸腔里的怒火,让慕容逸晨唯有双拳紧握,才不致于狼狈出丑。他的一双鹰眼带着狠戾,带着复杂的情绪紧锁着惜月,最后却还是没有让心里的质问宣之于口,只冷冷地抛下一句,“随便你。”然后头也不回,满身戾气地走了。

若慕容逸晨肯转身望一眼被他抛下的惜月,就会看到她的嘴角终于支撑不住,坍塌了的笑容,以及滑落脸颊的两行清泪。

像是逃离一般离开祠堂,慕容逸晨没有回房,而是一脸煞气地去沈青房里,丝毫不顾困意朦胧的她,硬拉着她去了街上的一间酒庄。他沉着脸,点了一桌的菜却一口未动,只在那里一杯接一杯地朝自己狠狠地灌着酒。

厝月要离开?好得很,他才没有不舍得,才没有该死的烦心。这不是他想要的吗?现在她肯主动下堂,他终于如愿以偿了不是吗,那他在不爽什么?是因为惜月对他轻描淡写的表白?还是因为她该死的终于肯妥协下堂?

理不清自己的思绪,慕容逸晨心里的郁闷又添了几分。越想将那个惹他生气的人抛到脑后,她的身影却在他的脑海中越发清晰。

沈青在一旁吃着盘中的花生米,困意殆尽,转而一脸兴味地瞧着慕容逸晨灌酒解闷,并不加以制止。因为面对此情此景,她也很费解啊。那个惜月当初不走,他费尽心机要惜月下堂,如今成功达成心愿了,却又老大不高兴地在这灌酒了。哎,这堂堂的隐军师怎么碰上感情的事,就变得如此婆婆妈妈起来了?

在见他第三次唤小二上酒时,沈青终于悠闲地挥去手上的残渣,出声阻拦,“好啦,你别喝了,你有什么话就去和她说啊,在这里借酒消愁算什么男人?”

沈青也未指名道姓,可慕容逸晨就是清楚地知道那个“她”指的是谁。他重重地放下酒盅,“我和她有什么可说的?五年前费尽心机鼓动女乃女乃也要嫁给给我,五年后又这么随随便便地告诉我她要离开,在她心里,我算个什么?还说喜欢我……这就是她的喜欢吗?丝毫不在意我的感受,想怎样做就怎么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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