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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妻来福(上) 第21页

作者:绿光

“怎么说?”方静予蹲下来看着灶口,控制着火候。

“夫人尚未回来时,他问我你的名字是不是叫静予。”

方静予顿了下,蹙眉细忖着。

“可他人也挺好的,帮了咱们。”对于这位爷自己的感觉也挺矛盾的。

方静予站起身,“他那一桌就别跟他收钱。”

“我知道了,还有,”茱萸看了外头一眼,压低声音又道:“薛管事没差人将莱菔和白菲送来。”

方静予淡声道:“没有二爷的吩咐,他不敢给。”

茱萸不禁瞪大眼。“夫人,染福庄是你名下的庄子,凭什么还得要二爷吩咐?”

“算了。”方静予揉了揉眉心,俏颜难掩疲惫。

“怎能算了?”茱萸气得身子微微颤抖。“那是大爷留给你和小少爷的,契状还在你手上,怎能任二爷一句话就给吞了?”

方静予抬眼,自嘲地笑道:“大爷的死我连上府衙击鼓申冤都没用了,你认为还能有什么办法?”

茱萸不禁语塞。“简直是逼人太甚,竟然狠心至此。”

“好了,招呼客人。”见又有各人上门,方静予扬笑迎上前去,将烦心事抛到脑后,也彻底漠视那噬人的目光。

第七章  再见佳人(2)

也许是近用膳时间,这一忙,方静予足足忙了一个时辰,才终于可以歇口气,可是一回头,惊见那人还在,且他桌上的饼和腌菜还留下大半,她眉头微皱了下,问:“这位爷,饼和腌菜不合你的胃口吗?”

“不,好吃。”冯珏噙着极淡的笑。

“既然如此,怎会……”剩这么多,好似她的手艺多差。

冯珏笑了笑,将桌上的东西都推给了尔刚,催促着尔刚快吃。

尔刚看了他一眼,只好默默地将桌上的菜都给扫进肚子里。

待尔刚吃完,冯珏随即起身,以眼神示意,尔刚随即上前结帐。

“不用了,这些吃食就当是答谢你出手相助,还望你不嫌寒伧。”方静予退了一步,不肯收下银子。

冯珏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随即走出铺子,尔刚见状,硬是将一两银子搁在桌上,快步跟上。

天色欲暗,刺骨寒风迎面而来,尔刚瞧冯珏走起路来有些踉跄,想了下,上前问道:“二爷不觉得这事古怪?”

“哪儿古怪?”冯珏心不在焉地反问。

敝什么呢?古怪在明知她已嫁人,他依旧对她有非分之想?他想像过最糟的结果是她已不在人世,如今她活得好好的,还有个儿子,结果已是极好,横竖打文又闵找上门时,就已经注定他俩无法相守,他还奢望什么?

庆幸的是文又闵是个大度之人,没有嫌弃她已非清白之身,依旧接纳她……

“来福瞧二爷和我的眼神,怎会像瞧个陌生人没两样?”

冯珏高大的身形顿了下。“……因为她恢复记忆了。”正因为她恢复记忆了,所以她离开了,而他却为她挂心多年。

“可恢复记忆就会把我们给忘了吗?”

“蒙御医说过是有这可能的。”

“就当是如此吧,可是来福应该是文家大夫人,就算文大当家死了,她也没道理自个儿摆铺子抛头露面吧。”

他知道,二爷肯定是痛得难受,才会一直恍恍惚惚的,压根没察觉有太多的不对劲。

冯珏垂睫思忖了下,这才想起冯玉提起文大夫人被赶出府,照这状况看来,该不会是被净身出户吧?

“而且,我方才听她们说什么薛管事没有差人送莱菔和白菲来,说那染福庄是来福名下的,但二爷吩咐不给,来福说算了,还说什么她击鼓申冤都没用。”尔刚努力地将他偷听来的说过一遍。

冯珏闻言,沉声道:“让吴勇带人到街上探消息。”被她遗忘的刺激过大,教他忘了他特地前往疏郢城的用意。

他不正是得知文大夫人被逐岀府着实古怪,才想确认她到底是不是来福,既然现在又发现诸多疑点,自然得查个清楚。

“是。”尔刚用力应了一声,太好了,二爷总算有些精神了。

是夜,冯珏住进万隆酒楼,听着吴勇和尔刚回报的第一手资料。

“二爷,我在一家和文家竞争的布庄里打听到,坊间流传文大当家是被文二爷给毒死的,就是为了要霸占家产,而之前文大夫人被赶出府后,也曾经到府衙击鼓申冤,知府却不理不睬。”吴勇说起话来简单扼要。

“二爷,我也打听到来福现在的铺子,是当初文大当家记在来福名下,她带着儿子文羿和丫鬟茱萸就住在后院,听说原本还有一些庄子和铺子也是在来福名下,可是就算有契状也没用,底下人都是看文二爷眼色在做事,有人说来福手里的契状似乎无效了,这肯定是文二爷跟知府勾结所为。”尔刚赶忙也报上第一手消息。

冯珏坐在榻上,面无表情地思索着。

冯玉的说法,文二爷为夺家产,自然会将拥有继承权的文羿逐出府,至于文大当家之死……赶明儿个他得抽空走趟府衙探探口风才是,当初验尸的仵作必定是最清楚内情的。

他又想到当初来福身上也是有毒的,莫不是文二爷一直用同样的手法毒害来福和文大当家?

“可有打听到文大夫人个人的事?”

吴勇向前一步禀报,“据闻,文大夫人的娘家是庄户,十岁时以冲喜为名进了文家,因为她一进文家,文大当家的身子便有好转,再加上擅长农活,颇得文家两老喜爱,在她及笄那年,两老先后离世,让两人成亲的事给缓了下来,同年,文大夫人要前往睢县的一处庄子时,因为马匹突然发狂,将文大夫人给甩了出去,四个多月后,文大当家将她找了回来,几个月后两人便成亲,那孩子是……”

“够了。”他不想知道他们夫妻鹣鲽情深的消息。“文大当家的身子呢?这些年好否?”

“听街坊说倒还不差,两老死后就由他主事,手上庄子无数,后来也做了布庄的生意,在疏郢城也算是首屈一指的富户。”

冯珏忖着,既是如此,身子该是不算太差,这离世得太突然了,要说是文二爷等不及下重手,是极有可能的。

但推测毕竟只是推测,得要有真凭实据才成。

尔刚瞧他不吭声,赶忙再道:“二爷,昨儿个听来福和那丫鬟的对话,是要上庄子取食材被刁难,而那些食材恐怕是要拿来营生的。”

冯珏疲累地闭上眼,在脑袋里抽丝剥茧,思索着要如何处理这些事。

“对了,二爷,听街坊说,文大夫人的铺子被砸已经不是一、两回了。”

吴勇想了下,将打听的消息一并道出,“文大当家六月去世,同月出殡后,文大夫人和儿子就被赶了出来,九月时,文大夫人开始着手做生意,至今已被砸了几回。”

尔刚听完,眉头都快打结了,“二爷,这样不成,他们孤儿寡母的被人这样欺侮,文二爷分明是要逼得他们在疏郢城待不下去,怕是哪天他们孤儿寡母被不声不响地杀了……”

冯珏蓦地张眼,墨眸里张扬着怒焰。

“二爷,这不是不可能。”尔刚又道。永除后患的做法大伙儿都知道,尤其文家与知府的天系良好,想让一、两个人消失,难吗?

“尔刚,明天一早就去问问当初给文大当家验尸的仵作是谁,将他带来。”冯珏沉声吩咐道。

“二爷,文大当家当初有验尸吗?”这事他倒是没问。

“你认为来福一直侍在文大当家身边,当文大当家的死有异时,难道她不会要求验尸吗?就算她没要求验尸,知府也得做做样子,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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