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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傲龙戏凤 第26页

作者:林如是

殷若然萎坐在殿门边,像是在等待,龙天运心中一喜,走近了却发现,她眼神呆滞,出神发呆,根本没有注意到他进殿。他心倏地一沉,升起一丝狂躁之气,方才被压抑下的躁火又燎原起来。

他用力拍手。殷若然一惊,抬头怔怔看着他。好片刻,忽然怔醒似,连忙起身道:“皇上。”

“你在想什么?”龙天运进逼一步,“听宫女说,你从入宫后便不吃不喝。”

“不,我有吃有喝。”

“你还在想那个姚文进?”

又是姚文进!殷若然神情不禁动了下。为什么龙天运老纠结这个?

龙天运看在眼里,剑眉纠在一起。“果然。朕绝不会让你们再相见,朕已将他……”并未把话说尽。

“将他怎么了?”殷若然觉得奇怪。

“你担心他?”人在他怀中,心中千惦万念的竟还是那个姚文进!

“有一点。”

但奇怪,她平静的态度,不像为姚文进那么忧心挂怀——

“你——”他倾身将她压在身下,放纵激越的感情,很快,她鬓发散乱,衣衫更凌乱不堪。

丙然,就算他要她的身子,她也不反抗。

“你为什么不反抗?”教他反倒迟疑,憎恨起她这般无所谓的态度。他宁愿她反抗、违抗他的意愿,他便可以看到她那颗不情愿的心,然后要她的那颗心。

“我反抗了,皇上就会放了我吗?”

“你说呢?”

殷若然不语。片刻,从怀中取出那块玉佩,递向龙天运。

“皇上,请你答应我一个不情之请吧。”皇上,我们做个买卖吧。

“你说。”龙天运神色如常的英冷,并未接过玉佩。

“请皇上将赐婚一事作罢,妥善安置莫愁姐,并让小红服侍莫愁姐,让女乃娘与女儿一家团聚,女乃娘的女儿就住在皇城附近一县城。然后,请皇上放了姚少爷吧,我与姚少爷其实没有一点关系,只是对皇上的误会没有多加解释。”想了想,又加上一条:“被姚少爷买通的那名侍女,也请皇上饶了她吧。”

冷眸如织罩住她,似是在审视,在度量,在琢磨,在考虑。

“答应了你,朕有什么好处?”

“若然会对皇上言听计从,皇上要若然做什么,若然就做什么。”这一次,她将自己给卖了。

龙天运剑眉一挑。“就算朕不答应你的请求,不管朕说什么,你也都需照朕的话做,那么,朕何必答应你的请求?”

“也是。”殷若然轻笑出声,“皇上贵为九五之尊,位在众人之上,要杀要剐原就是随你的便。那么,皇上要若然怎样,才肯答应若然的请求?”才肯与她做这桩买卖?

“朕要……”他伸出手搁在她的心口上。“你的心。”

看进她眸眼里头,却看到那——

为难。

第9章(1)

七月之夜,流火点点,无声的大地特别有一种诡谲如死寂的安静。紫阳殿内灯火高照,却是一片悄悄,众侍女、内侍蹑手蹑足的,不敢稍出一点声响。“拿酒来。”龙天运独坐殿厅中,一壶、两壶地喝着闷酒。

他对她任何索求,她都不违抗,应对进退,曲意恭敬,不惹他龙威;但怎却像商贾在做买卖的感觉。他最想要的,她不肯给;愈得不到他愈渴望,胸臆间竟感到苦闷。由冷淡从容,变得愈来愈暴戾躁怒,周旁的人动辄得咎。

“拿酒来!”他又大喝一声。

侍女匆匆的,赶紧把酒端上来,深怕动作慢了,一不小心又触怒他。他不等侍女把酒放好,-把抢过酒壶。侍女被他的粗暴撞跌在地,他视若无睹,对着壶口,咕噜喝起来。

那些酒都是上等的醇酒,纯而烈,这样喝法很伤身。侍女匍匐地靠近,冒着生命危险想劝。“皇上……您喝太多了,会伤身的……请别——”

“啰嗦,滚出去!”龙天运怒瞪着。

“皇上……”

“来人!将她拖下去——”

“皇上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侍女吓得花容失色,迭声求饶。

龙天运满腔郁怒难消,无处发泄,沉着脸不为所动。喝道:“拖下去!”

“皇上!饶命!”侍女不断哀声求饶。

“皇上,”殷若然被一名宫女哀求着强拉过来,只好硬着头皮进殿。“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就要惩罚宫女,且她还是为了皇上好——这样做是不是太过了?”

“你说什么?!”龙天运腾身抓住她手腕,将她拖到他身前。殷若然不提防,踉跄一下,跌人他怀里。

“我……皇上请息怒。”

又来了!这恭敬、这曲意!接下来是不是又要跟他“商量”什么了?刀镌般的龙颜僵硬起来,生出一股阴森寒气。

殿内的气氛登时冻结起来,没有人敢大声地喘气,深恐惊触到他的怒焰而引火上身,焚成灰烬。

他绷紧着脸,星眸着火似直盯着殷若然,胸臆间的苦闷更甚,各种愤怨、恼恨、苦痛的情绪混淆成一色,加上酒愁,特别有一股逼迫。

“皇上——”

“够了!将她放了!全都退下。”龙天运死盯着殷若然,头也不回,吩咐殿内所有的人皆退下。

偌大的殿厅,灯火通明,只剩他们两人,沉降着一种诡魅的寂静,彷佛连呼吸都会回荡似,滚动着不安的气息。

实在太寂静了,殷若然有点不安起来。

“皇上,你醉了,我让人服侍你回殿房歇息可好?”

醉眸里那些复杂的情绪交集,他更加使劲粗暴地抓住她的手,俯身亲吻她。她并未挣扎,连动都没动。

落花有意,桃李无言。

“你——”龙天运脸色一寒,整个人紧绷僵硬起来,胸中苦闷更加蚀着心口。心一揪,所有的苦闷更无处安放。

他抓起酒壶,大口大口地浇着满腔苦闷的火焰,却是愈浇愈狂烈,终将他整个人焚烧起来。

他强压下那火焰,大步狂奔而去。

殿中独剩殷若然。她躺在地上,四周冷清清,死寂无声。有一霎时,竟恍惚有种被抛弃的感觉。她缓缓坐起身,茫然望着周围的灯火。

她只觉得迷迷糊糊,忘了自己是怎么睡去的。次日醒来,她俯卧在冰冷的地上,四下一片狼藉。宫女看见大惊,连忙将她扶入殿房。她觉得全身酸痛不已,忽冷忽热,步履虚空,每踏一步好似都踩在云端,着不了地的飘浮。

飘着飘着,云烟后突然出现一扇门。她狐疑着,在门外踌躇许久。四周很静,蒙着一片灰亮,竟让人辨不出白日或黑夜。她慢慢走到门口,犹疑了又犹疑,怯怯地伸出手——

门自动开了。她愣了半晌,缓缓举步跨过门坎……

门内站着一个人,正含笑看着她,似是在等待着她。她慢慢走向他,那个人面容愈靠愈近,她目不转睛看着他,觉得似曾相识。他伸出手,她迟疑一会,慢慢伸出手,握住他的。他反执住她的手,俯在她耳畔。

“你在做什么?”

“我在帮你渡气。”

云烟茫茫,始终辨不清那人的容貌。“等等——”那人转身要走,她伸出手。

猛然睁开眼。又是梦!

她呆坐一会,方起身下床,忽然一阵昏眩,脚下一软,跌落到地上。

“若然小姐,你怎么了?!”侍女闻声,慌张地跑进来。

“没事。”她不想引起骚动。

侍女不放心。“若然小姐,你脸色苍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一整个早上都没吃东西,我去帮你端碗参汤来——”

“不必了。我没事,也不饿。”殷若然摇头。

“那么,到殿外走走散散心好吗?心情会比较舒畅。听说皇林园云池正值荷花盛开,一整个池面都开满红、白两色美丽的花朵。我们去看看好不好?”侍女愈说愈神往,眼神闪着亮光,彷佛眼前就有一座美丽的庭园、一池湖水,以及连绵的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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