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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死神一滴泪 第10页

作者:井上青

家路有今日的成就,吴教授无疑是他最重要的贵人,家路不只把吴教授当恩师,也许在他心底,早将吴教授当父亲看待。

“这花真是好看。”今日吴教授的神情看起来懒洋洋,聊天也提不上劲,看着她特地为他带来的花,他淡然一笑。

吴教授住院的隔天,她原本扎了一束白色花朵带点淡粉的马可百合配上几朵粉红玫瑰要送给他,师母说,教授并不特别爱花,但她还是很感谢的收下,也不知吴教授是不想让她难为情,或者他真喜欢,当时她抱着另一束待送的双色重瓣洋桔梗,吴教授指着花,淡说着:“这花看起来月兑俗雅丽,我喜欢。”

宾着淡紫色花边的白色洋桔梗,的确给人清新月兑俗的感觉,隔天她便送了这花来,从吴教授喜悦的眼神中,她可以确定这花让他心情愉快。

自那日起,她每隔两天就带一束洋桔梗来送给吴教授,家路说花钱记在他帐上,她推说不用,但他坚持,他说,这是他对吴教授的一点微小心意。

“像你。”

吴教授没来由的说这句话,侯芳仪不明就里的问:“什么……像我?”她有漏听了什么吗?

“你就像这花,清新月兑俗。”吴教授指着花道:“不过你适合粉红色,但我不喜欢粉红色,我一个老男人,呵呵……”吴教授难得自我解嘲,笑着,突然咳起。

“教授。”侯芳仪焦急的帮坐在床上的吴教授拍背。

方才见她来到,有些感冒的师母央请她代顾吴教授,她要到楼下去看病,虽然有特别看护,但吴教授不习惯“外人”照顾他,只要师母踏出病房,他就把看护赶出去,这会,看护陪师母下楼去。

“没事,大概是被你师母传染,咳了两声,无碍。”

“那,你要躺下休息一会吗?”侯芳仪关心的问。

“不要,整天躺着,我的脚永远好不了。”吴教授看着盖在薄被下瘫痪的双脚,神色顿显沮丧,忍不住重喟了声。

“教授,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那当然!”吴教授虚弱一笑,“由我退休前最得意的门生帮我医治,我一定……一定能好。”他疲惫的语顿了下,才续道:“家路可说是我四十年的教学生涯里,最让我感到骄傲的学生……”

他又咳了声,侯芳仪帮他拍背,递上温开水。

喝完水,吴教授又道:“家路之于我,像儿子,但以年纪来说,他能当我孙子了。”

“教授,你看起来还很年轻。”侯芳仪温柔的笑道。

“既然你这么说,我就直接把家路当成我的小儿子,”吴教授呵呵一笑,“最疼爱的小儿子。”

侯芳仪和吴教授相视一笑,她真替家路感到庆幸,在他人生最困顿之际,能幸运地遇到吴教授这么好的大贵人,她能感觉吴教授也早将家路视如己出,以对儿子的严格对待家路,但家路同时兼获教授对孙子的那般疼爱。

吴教授突敛起笑容,语重心长的说:“我只盼家路赶紧娶妻生子。”说着,直盯着她看,看得她难为情的羞红脸。

“我的孙子都已经娶媳妇了,我的“小儿子”居然还是个光棍,这怎么成呢,芳仪,你说对不?”

侯芳仪尴尬一笑,不知该怎么响应之际,有人敲门,她获救般的说“请进”,主动起身前去开门,正伸手欲开门,门已先一步被推开,高大俊挺的赵医师独自走进来。

“家路……”

“你要走了?”见她走过来时似乎急匆匆,他问。

侯芳仪干笑的摇头,“没,没有。”她随他回到病床边。

“老师,你今天觉得怎么样?”赵家路咧着笑,问候着恩师。

“我今天精神很好……咳……”吴教授强打起精神,忍着咳,硬逼出笑容,“我方才还在帮你说亲呢!”

“说亲?”赵家路一眼便瞧出恩师精神不济,加上又染上流感,人看起来更虚弱了,知他脾气,他没强逼他休息,先顺他的话题与他聊聊。

“我让芳仪早点嫁给你,你也超过三十了,是该娶妻生子了。”吴教授拿出师长的威严,“你的老师我现在对你就这么点期望,你不会让我失望吧?”

见吴教授在赵家路面前大剌剌的提婚事,侯芳仪又羞又窘,但她更担心赵家路若没这意思,他内心定会很为难。

她盯着赵家路看。只见他神色肃穆看了教授一眼,病房内的气氛似乎就要僵凝住,她焦急不安的想着要怎么化解这尴尬气氛时,他突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单手勾住她的腰,对她一笑。

然后对吴教授说:“老师,其实我和芳仪已经在规划结婚事宜,等你病好,再请你当我们的主婚人。”

闻言,侯芳仪脑内嗡嗡作响,她大抵能猜得出他的心思,他这么说的用意,无非是希望吴教授能安心,好好休息养病。

可他搂着她,当着恩师的面宣布结婚的事,纵使知道这只是“善意谎言”,但她的心仍是不由得雀跃,怦然狂跳……

他,要跟她结婚……她似乎记得出门前荷芯有提及他若向她求婚,要她问他一个问题,但,是什么?

不行,此刻她无法思考太多,她饱含痴情的水眸一径地凝望他,内心充斥着和他“结婚”的兴奋和……期待!

第4章(2)

提着在附近买的午餐,侯芳仪匆匆来到赵家路住的小区,这是她第一一次造访,第一次来的时候,他带她从地下停车场直接搭电梯上楼,大楼守卫自是不认得她,但今日守卫似乎事先被交代,一听她报上姓名便帮她刷卡进入电梯,让她能顺利到达赵家路住的十二楼。

她神色凝重,忧心忡忡,一个钟头前她还在花店工作,突然接到家路打来的电话,他在电话那端痛苦低沉的说:“芳仪,我现在很需要你,你可以过来陪我吗?”

他消沉的语调令她忧心,挂上电话,她马上放下手边所有工作,急匆匆赶过来。

连一向提及他,总免不了冷嘲热讽几句的荷芯,也催促她快点过来看他,原因是,她怕家路想不开!

昨天,吴教授病危,家路和其它两位学长尽全力抢救仍是失败,吴教授撒手归去,回到办公室的家路,眼眶含泪,一语不发。

日前,家路便连络吴教授另两位得意门生,跨院相助一同讨论吴教授的病情,无奈抵抗力已显弱的吴教授偏又染上流感,虽然三位名医连手抢救,可惜药石罔效,吴教授还是撒手人寰。

一星期前,她最后一次去探望吴教授时,家路就察觉教授神情虚弱,他要她暂时别去探望,让吴教授能好好休息,未料,当时还高兴说着她和家路婚事的教授,才短短几天就……

走到家路的门前,伸手欲按门铃,却发现大门半掩,她想一定是家路特地开着门等她来。

“家路。”

推开门的同时,她语带担心的喊他的名字,见客厅无人,她下意识往房间走去,听见厨房传来烤箱“叮”的一声,怔了下,焦急的脚步转往向厨房。

家路一个人住,一年前投效恩庆医院时,在离医院约二十分钟车程处,买下这间三十多坪的公寓,他忙得没时间下厨,厨房没基本设备,烤箱和微波炉都是同学和好友送他迁新居的礼物。

来到厨房门口,一股浓重的酒味扑鼻,桌上摆着喝得剩半瓶的威士忌,见他满脸通红,呆看着她,似乎醉了。

“家路。”

“你来了。”见她一脸担忧,他突低哑笑起,“我吓到你了?是不是以为我会想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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