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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魔为偶(下) 第20页

作者:雷恩那

随即而来的,就是那种想狠狠弄碎她的渴望。

“听见本王说的话吗?”他抚着她的发丝,让那柔丝一圈圈缠在腕上,迫得那张仍深睡不醒的脸跟着仰高,雪唇微启,等着男人蹂躏似。

“阿霖肯定听见了,只是懒得回应,是吗?”俊美到不知从何时开始已偏妖异的面庞微微勾笑,将她的发扯得更紧,轻柔道:“你不醒,本王总想着该拿谁下手,翼队的成员一个都跑不了,那是板上钉钉的事,再来……你觉得黛月和绯音如何?本王让她们也一块儿去,还有那几位老渔夫和老匠人师傅,你挺爱往他们的地盘跑不是?你倘是走远了,忘了归家的路,本王让那些人拿命去替你铺路,看你敢不敢不回来?”

发现把她头皮扯得太绷,他心一痛立即松手。

垂下俊庞,他拿额头抵着她,闭起凤目喘息,亦时不时凑唇去轻轻吻她。

“阿霖……阿霖……”

他隐约察觉,内在心思正一步步偏离正道。

坠魔的过程原来是心志的消磨。

哪天意志倾倒,他开始着手他“杀人铺路”的大计,也就说明他已完全魔化。

像也离那一天不远了……他模糊想着,微微又笑。

忽闻马车外有动静,他放下怀里的姑娘,安置妥善了才撩帘跃出。

踏进这块已被他净空过的地界的是一对婆媳。

老婆婆瞎了双眼,满面皱纹,媳妇年岁近四十,面容干干净净,杏眼琼鼻,颇有徐娘半老的韵味。

见马车上跃下的人物如此年轻俊美,却流泻着一头银灰散发,那位媳妇大娘一时间顿住,好一会儿才将事情原委相告——

原来是婆媳俩一块儿入山采草药和野菜,结果两人在山里走散了,媳妇大娘费了好大工夫才寻回瞎眼的婆婆,然天色已暗,贸然模黑下山太过危险,却见这儿有火光,也就循着走了来。

“……事情就是这样,所以想,能否让咱们婆媳俩挨在火堆边歇过一夜?在山里过夜,人多些也能壮壮胆。”

南明烈没有应允,亦未赶人,像要走要留皆随便她们婆媳俩。

他用铁壶吊在火堆上煮着热茶,媳妇大娘腼眺地过来跟他讨茶水,他仅扬了扬下颚,示意她自取。

媳妇大娘遂连声道谢,用腰间竹水筒倒了些热茶过去侍奉婆母。

南明烈亦倒了杯茶饮下,再往火堆里多添木块,这才重新回到马车里。

窗帘子打起一半,西泽大地的月光当真不同,映在姑娘沉眠的雪容上,那肌肤不若白日所见那样苍白,而是润出淡淡皎辉。

他低首又去亲亲姑娘唇角,因觉那里似绽开一朵笑花。

他低声哄道,“别急,总要耐着性子等,看她们想怎么玩……”

泵娘翘浓的睫毛在白晰的脸上投落两弯影儿,他探指拨了拨,指尖微痒,笑意加深,那双避开月光照拂的凤目又悄悄窜出嗜血的异辉。

月已偏西,马车内的人应已睡得不醒人事才对。

马车外的交谈声音忽而响起,不知何时竟来了一名汉子,那粗嗓道——

“你们啰啰嗦嗦个啥儿劲?老子进去一刀砍翻他就是!”

“你小点声,别这么粗鲁成吗?”媳妇大娘道。

“嘿,你不就爱老子粗鲁,不粗鲁你能爽快吗?现下倒要咱装斯文了。”

“你、你说什么啊你?”媳妇大娘嗔了声。

“别闹!要闹把眼前正事办完,你们这对奸夫婬妇爱上哪儿撒野随便,我桑老太眼不见为净。”嗓声带劲,听得出是练过内家功夫的。

那粗汉哼了声不说话,瞧来是对这位桑老太颇忌惮。

桑老太接着道:“丽娘刚才那招使得不错,跟他讨热茶来喝时,乘机往壶里下药,那迷药无色无味,药性却极强,他进马车前喝了整整一杯热茶,之后就未有动静,肯定睡死过去了。”

“我瞧那小相公发色虽奇,五官生得可俊俏了。”媳妇大娘娇笑。

粗汉骂道:“你有了老子还想搞别的男人吗?”

“你胡说什么呀?我是说那小相公货色好,细皮女敕肉的,能卖上好价钱呢。”

桑老太略迟疑道:“按理,他应该还带着个人啊?咱们这些天一直尾随,远远瞧过几回不是?看着像是姑娘家,他总把那姑娘抱来抱去,咱瞧那姑娘从头到尾就没醒过。”一顿。“莫不是遇到同行了?他拐了小泵娘来卖?”

粗汉嘿嘿笑了两声。“遇同行倒好,咱们人多,他就一个,卖他一个不够咱们分,把他拐来的那姑娘一块儿卖了。嘿嘿,如若是个模样娇美、女乃子好捏的,老子先睡她几天消消火再卖不迟……啊!臭婆娘,你打我做甚?!”

“应付老娘一个你都不够力了,还想消哪门子火?混蛋!”媳妇大娘发火了。

“你都能看上那个小白脸相公,老子怎就不能搞搞那个女敕货?!喂,住手,别打了,老子让着你,你还蹬着鼻子上脸啦?!”

桑老太冷声道,“按老规矩,马车里的财物,谁先拿到算谁的,你们尽避闹,我桑老太先取去。”

“那可不成!”、“没这回事!”

粗汉和媳妇大娘双双冲将过来,急着要挤进马车内。

可不是说笑的,这位俊俏相公用的东西可真真地好,身上袍子颜色虽朴素,料子可都是上等货,寻常地方买不到。

再有,他那条腰带上嵌着一颗鸽蛋大的黑曜石,真真价值连城啊!就连今夜煮茶的铁壶也是老匠人手艺打造的,更别提那茶叶,清香温润,好喝得不得了,都不知他马车里还藏多少好东西呢,怎可落人后?!

厚重的车帘子一掀,三人同时挤进,三声凄厉的惨叫亦同时响起——

“眼睛!咱、咱的眼睛!”、“啊啊——老子的命根子啊!”、“脸!我的脸!”

车帘子掀开不过一息,三人“砰、砰、砰”地全数倒地,身上同时被取走一小部分东西,当真是小部分而已——

桑老太一双眼珠子掉出,捂着两个血淋淋的窟窿哀嚎。

粗汉胯间的整一副阳物被撕扯了去,夹着双腿在地上痛滚。

媳妇大娘眼睛以下薄薄一张脸皮不见了,生生被撕剥下来。

哀嚎与尖叫声实在太吵,南明烈额心一直作痛,此时更不痛快,一小缕金红火流化作梭子形状,飕地一下横穿三人喉颈,同时划断三人声带。

……安静多了。

他跃下马车,落地无声无息,静静欣赏这三人痛得满地打滚、吓得屁滚尿流,却半点声音也发不出的骇然表情。

嗜血的火兽得到喂养,稍稍解饥。

第17章(2)

突然——

“万幸啊万幸!老道赶上了,好东西没被抢了去啊!”

南明烈眉峰微凛。

没想到有人闯进他以离火灵气净空之地,他竟后知后觉!

以不变应万变,他伫守在马车边不动,那说话之人现身得极干脆,只闻树叶沙沙作响,随即一道灰溜溜身影从大树上一跃而下。

是一名背着青色长剑、瘦得几近皮包骨的灰袍老道人。

当真太瘦,老道人两个眼窝深凹,颧骨和鼻梁尤其明显,褐脸上皱纹不少,唇上八字胡和颚下的一小把山羊胡干枯得可以,须尾还微微焦鬈。

南明烈见对方脖颈探得老长,鼻子猛嗅,直直嗅到马车这儿来。

老道人与他闪动异光的凤目对上,还嘻皮笑脸咧开干瘪瘪的嘴——

“老道知道阁下藏着好酒啊,呵呵,如今酒在马车内,没被不相干的人夺了去,甚好甚好。”

……“不相干”的人?

那么,他老道与他是相干的了?

南明烈瞳底火焰一窜,意味深长地直视老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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