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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心只能骗两次 第17页

作者:季可蔷

许久,赵晴首先开口,打破沉寂。

“我们不能说实话吗?”

“你想怎么做?”

“就坦白告诉书雅,我是赵晴,不是你。也许他会肯答应离婚的,也许他会放你自由。”

也许?!

她的人生可不能赌在这两个字!

沈爱薇冷嗤。

“你对自己这么有自信?你肯定他会爱你胜过医院,为了你宁愿跟我离婚,放弃继承我家的医院?”

“我不知道。”赵晴怅惘地摇头,十指绞拧,神情满是旁徨。

“可是……我想赌一赌。”

“我可不想赌!”沈爱薇辛辣地呛道。

她的人生,不能由书雅答不答应离婚来决定,万一书雅把她跟赵晴交换身分的事告诉她爸了呢?

那么,她“也许”永远也逃不了……

她狠狠瞪赵晴,赵晴也正怔愣地望着她,显然被她吓到了。

“你根本不懂,我不想赌,不想冒险做回沈爱薇,我是赵晴,必须是赵晴。”

“为什么必须是?”赵晴不解,半晌,方恍然大悟。

“所以其实是你想要我的身分?原来真正想要变成另一个人的,是你?”

现在才弄明白吗?

沈爱薇嘲讽地冷笑。

她早下定决心了,如果必须使坏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那么,她可以很坏。

即使是夺取自己亲姊姊的身分……

“为什么?”赵晴慌了,事态的发展太出乎她意料之外,她弄不懂。

“我只是个很普通又很平凡的女人啊!没钱没势,又不聪明,一点也不特别,你为什么想变成我?”

“因为只有成为你,我才能得到我最想要的。”

“是什么?你想要什么?”

她想要什么?

沈爱薇默然不语,别过眸,盯着附近一丛凋谢的玫瑰花。她看着那萎靡的花蕊,眼神逐渐恍惚,漫蕴淡淡的哀伤。

她想要一个不同的人生,想要那个把她错认为别的女人的男人,她想窃取原本不该属于自己的幸福,无论用多么卑鄙的手段。

她是个可怕的女人,可怕,更可悲……

沈爱薇倏地深吸口气,努力推开内心偶然滋生的软弱,她不能软弱,她必须坚强,坚强且淡漠。

她微微抬高下颔。

“一句话!你到底要不要跟我交换身分?”

赵晴却无法像她一样干脆。

“永远的?”

“永远。”

“我……不行,我做不到,真的不行!”

做不到吗?

真傻的女人!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只要拼了命地咬牙去做,豁尽所有,即便被世人烙印为魔女也在所不惜。

“是吗?”思及此,沈爱薇忽地似笑非笑勾唇,凝冰的眸瞬间迸亮奇异的火花。

“你会后悔的。”

她一字一句地撂话,语落,翩然转身离去。

背脊传来阵阵隐约的剌痛,她以为是赵晴惊骇的视线,完全没想到,那灼人的目光来自另一个男子——

第8章(1)

当天晚上,纪翔没有回家。

沈爱薇一直等着他,打了好几通电话给他,他都没接,当她焦灼得差点想报警时,他才终于传了简讯给她。

有事待办,晚上不回去了。

她这才松了口气,却也不免疑惑。

究竟是什么重要的事让他必须在台北留宿一夜?

棒天,她继续等待,洗衣、打扫,连每扇窗户都擦得亮晶晶的,弄得全身筋骨酸疼,冲凉过后小憩片刻,便踏进厨房。

她照着之前跟主厨上课学的步骤,笨拙地烤出一盘手工饼干,第一次做得有点失败,她又重做一次。

烤了饼干,煮了壶红茶,她在客厅落地窗边坐下,沐浴着向晚朦胧的霞光。

日落了,他依然未归。

她开始准备晚餐,淘米煮饭,炖了一锅鸡汤,切好了预备下锅快炒的肉丝和青菜。

然后呢?

她抬头望墙上时钟,七点多了,室内一片静寂,无边无际的静寂。

她蓦地感到忧郁,淡淡的,却绝对的忧郁,她不晓得该做什么,在他回来以前,她似乎无事可做,也定不下心来做任何事。

她在屋内漫无目的地闲晃,翻翻书,看看电视,擅自潜进他工作室,弹了一会儿钢琴。

九点,她的肚子饿了。

可却没有胃口,随手拈了一块饼干,百无聊赖地慢慢咀嚼。

深夜时分,一个人在家,就是这样的滋味。

在跟安书雅结婚后,她其实尝过不下数百次了,书雅一向以工作为重,待在医院比待在家更显得优游自在。

而她也很高兴不必面对他,对她而言,他们夫妻俩就像同居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最好各自过各自的生活。

她从不觉得独自在家很寂寞。

但今夜,一股难以言喻的寂寞包围了她,犹如冬季的霜雪,慢慢地渗进她的肌肤,冷透她不安的心房。

她回想起来到这间屋子的每一个夜晚,都有纪翔相陪,他们喝酒、弹琴,聊些天马行空的话题。

屋里总是有笑声、话声、音乐声,她每天都过得很快乐、很满足。

因为有他。

只是单独待在这屋里一个晚上,她便如此寂寞难耐,那过了这十七天,如果他还是不要她,不愿她留在他身边,那她该如何是好?

她不想失去他,这一次,无论如何也不想……

玄关处忽地传来砰然闷响,震慑沈爱薇游走的心神。

他回来了!

她笑了,像只喜悦的蝶翩然飞到他身边。

可他却一点也不高兴看到她,目不斜视地经过她,连声招呼也没打。

她愕然僵立原地,一阵浓烈的酒气呛鼻。

“你喝酒了吗?”

他不吭声,略微踉跄地前进,扶着楼梯扶手一步步走上楼。

她跟在他后头,忍不住碎碎念。

“你喝酒了还自己开车回家吗?这样很危险的。”

他不理会她,迳自打开自己卧房的门,趴倒在床上。

她瞪视他背影,为他的冷漠感到受伤,她等了他一天一夜,可不是为了等回这样的他。

她深吸口气,好一会儿,才细声细气地扬嗓。

“我去弄杯解酒茶给你。”

语落,她不等他反应,匆匆旋身,到厨房弄了杯热咸柠檬茶,回到他房里。

他已经坐起上半身,低垂着头不知想些什么。

“喝吧。”她将马克杯递向他。

“喝了会好过点。”

他默然接过。

她看着他啜饮解酒茶,片刻,眸光流转,落定床头柜上一个玻璃相框。

他不许她私自进他房间,所以这是她初次发现他床头柜上摆了个相框,相框里嵌着一张素描,画着一个酣睡的长发少女——那少女,好似就是她?

她震惊地瞪着那素描,而他喝完解酒茶,抬起头来,察觉她视线所系,倏地一凛,伸手压下相框。

清脆的声响震动沈爱薇心口。

她望向纪翔,他面无表情,唯有幽邃的墨眸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那是……什么时候画的?”她喉咙紧窒,嗓音沙哑。

“十年前。”

“画的是……我吗?”

他没立刻回答,半晌,忽地从鼻腔喷出一声冷笑。

“你说呢?”

“啊?”她愣了愣。

他拿起相框,手指抚模过冰凉的玻璃表面。

“这是十年前,我在海边那晚画的,可画的到底是谁呢?谁知道?”

这什么意思?她不解地望他,期盼他给一个解释。

可他不看她,只盯着相框里的少女,他看着那少女,看得那么深,那么专注,教她几乎吃起醋来。

“你出去吧!”他突如其来地下逐客令。

她怔住。

“出去,我今天晚上不想看到你。”他语气冰冽,只看着那少女,看也不看站在他面前的她一眼。

她的心往下沉,直坠冰冷的深渊。

她失眠一夜。

棒天早晨,她带着轻微的倦怠醒来,原以为要面对的是和昨夜一般冷漠的他,哪知他已经把早餐做好了,一见到她便兴致高昂地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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