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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的另一种面貌 第63页

作者:听荷

朝露提出辞呈的时候,方蕴洲并没有向先前说的那样将她骂一顿,而是爽快地批准了她的请求,人事部门立刻开始对外对内招聘,两个礼拜后新人报到,朝露把手上的工作一项项移交给新来的秘书,便正式离开了曼森。

待在家陪母亲过完了春节,眼看着各大院校即将开学,也到了朝露起程前往J市的时候。

对于她的决定,贺蕊兰的态度有些矛盾,有时会说些鼓励的话,有时又叹气不止。朝露对母亲也有诸多歉意,这一年来,母亲为她和褚云衡的事操了不少心,她知道母亲心疼她,也心疼褚云衡,所以才更不好劝她什么,只能装作没事,尽量避谈他们两人的感情问题。

如今她要抛下家去外地找他,母亲几次欲言又止,她看着心里不好受,暗暗发誓日后要好好弥补、孝顺母亲,再也不让她为自己的事操心。

林书俏的安排确实周到,不仅为她找到工作,连很难申请到的教师宿舍也都帮她安排妥当。最难得的是,还把宿舍安排在褚云衡住的那一栋楼,他住一楼,她住二楼,拿林书俏的话说,她得近水楼台才能先得月。

饼了几天,她带着所有人的祝福,坐上火车前往J市,抵达时已经是傍晚,和学校约定报到的时间是明天。

她依着林书俏提供的地址,直接去了褚云衡所在的教师宿舍,想先来试探一下褚云衡的反应,如果他看到她一个女人家拖着行李箱、背着旅行袋大冬天的站在自己门前,又没有别的去处,心一软让她住下,说不定他们就能和好了……

心里转着这个念头,她的脚步轻快起来,陌生的J市在她眼中也变成了一座可爱可亲的城市,自从去年在车站送别褚云衡后,她终于再次感觉到希望。

只可惜,现实很快给她兜头淋了一盆冷水。

朝露到宿舍的时候,褚云衡并不在家,她在外头坐了好一会儿他才回来,只见他右手拄着她送他的手杖,手腕上挂着一个袋子,里头装着几个面包。

看出他的惊讶和之后的克制,也怕他开口说出她不爱听的话,朝露抢先打招呼,“云衡,我等你好久了,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此时的褚云衡神情已经恢复平静,淡淡的说:“朝露,你这又何必?回去吧。”

朝露顿时感到很挫折。想想她这一年来的努力、朋友们的付出,更别提她抛下母亲、抛下工作'抛下一切来找他,换来的竟是这样两句,忍不住红了眼眶,“你凭什么叫我回去?”

褚云衡把手杖靠墙放下,手伸进裤子口袋里掏出钥匙,却不小心没拿好,钥匙啪的一声掉到地上,他只能抓着铁门徐徐往下蹲,动作显得很艰难。

见状,朝露心软了,弯腰替他拾起了钥匙,交给他时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指,冷冰冰的,让她更加心疼。

“怎么就不知道戴副手套呢?”她轻轻地说。

“你说得对,我是没权利叫你回去。”褚云衡没回答,反而冷冷道,“至于我的事,也不用你操心。”说完,转开了门锁径自入内。

当那扇门在面前关上的时候,朝露整个人傻住了,没想到褚云衡会对她冷淡如斯,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前来是一个笑话。

出于赌气心理,她没有离开去外面寻找住宿的地方,而是从行李箱里找出最厚的羽绒衣披上,缩起身子,预备在褚云衡家门前过夜。这栋宿舍就在J市师范大学校区旁,第二天她就可以直接去人事科报到,到那时候谁也阻止不了她,即使是褚云衡也不行。

也不知过了多久,朝露被冻醒了,她转过头,隐约看见有个人影走过来,还没来得及提醒,对方已经被绊倒在地。

“哎哟!什么东西?”对方怪叫道。是个男人,听声音还很年轻。

四周依旧黑漆抹乌的,感应灯似乎是坏了。

朝露抱歉地站起身,“不好意思,是我的行李箱。”

对方模出手机,照了照她的脸,“你是谁?”

“我是……”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有所保留,“我是来找你们学校的褚云衡褚老师,不巧他刚好不在家,所以我在这里等他。”

“褚老师这么晚还没回来?”那人显得很意外,“你联系上他了吗?他什么时候会回来?”

朝露心虚地道:“联系上了……他今天刚好有点事,不过也快回来了。我的车到得晚,也没在这里等多久。”

“要不去我家坐一下?”像是怕朝露对自己的邀约目的存疑,他主动自我介绍,“我是褚老师的同事,周严。”

“谢谢你,周老师,我想我还是在这里等他吧,我刚刚给他打过电话了,他说最多十分钟就到。”

“好吧,如果他还要耽搁一会儿,你又冷得受不住,可以敲我的门。”周严热心地道。

“好,谢谢。”朝露不想拂人好意,便假装接受他的建议,等周严一回屋,她便坐回了原地。

她的心中更加酸楚,一个素不相识的周严都会担心她冷,那个曾许诺一生一世的人如何忍心将她拒之门外?

这时,身后的门有了动静,她下意识地起身,只见里面那扇门打开了,隔着铁门,她与褚云衡四目相对。

半晌,褚云衡拉开了铁门,语气中透着无可奈何,“进来吧。”

“哦。”朝露拖着行李箱,假装平静地走进了他的房间,内心那只小鹿却早已活泼起来。

房间里有浓重的烟味,朝露一眼看见茶几上的玻璃烟灰缸,里面有四、五个烟蒂,其中一个还冒着一缕未被完全掐灭的余烟。

她咳嗽了一下,褚云衡看了她一眼,走向窗台把窗户打开。

“并不是因为烟,应该是刚才太冷了的缘故。”她赶紧解释,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烟味确实很呛人,对你的身体也不好。”

他把窗子关小了一些,回过身平视她,“我房里的味道是不好闻,可如果我不开门,你预备在外面过夜是不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行为既没水准也没尊严,朝露,你不像是会做类似事情的人,然而你的表现比这些行为高明不了多少,我从来不知道你会傻到这种地步!”

朝露迎着他的目光走上去,在他的面前站定,微仰起头凝视他,一字一句地说:“那么,你认为我应该怎样?你凭什么认为当我失去你之后应该无动于衷?云衡,你的离开固然使我痛苦不堪,但即便如此,我也知道你我都不是只为了爱情而活的人,没有我你还是会好好生活,正如我没有了你,我也不会活不下去,这一点让我欣慰,也让我不致迷失。只是我们明明可以有更好的结局,我当然要争取!所以我来了,我是为你而来的,因为我不服气、不甘心……”

褚云衡的左手抬高了几公分,像是想伸向朝露,却终究垂下了。他别开眼,拄着手杖从她身旁擦身而过,“你只是被那些莫名其妙的不甘心抓住了,如果你肯尝试摆月兑它们,你一定会觉得海阔天空。”他走向沙发,慢慢地坐下来,右手仍然下意识地将手杖握得牢牢的。

朝露怒极反笑,“我现在也觉得海阔天空呀!这世界多大呀,没什么我不能去的地方——包括这座城市!”

褚云衡沉默了一会儿,发出低低的晴叹,等他转过头,表情仍然是淡漠的,只有一双眸子透出些许柔光,“朝露,你吃晚饭了没有?”

没想到他忽然转换话题,朝露楞楞地摇头。说不饿是假的,中午在车站附近吃过午饭后,她什么也没有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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