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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妻兴家业(下) 第4页

作者:陈毓华

别看詹事府少卿位置不显,能爬上这位置的多是翰林官,被拔擢后负责的是东宫事务,是太子僚属,可想而知想靠他往上攀爬的族人有多少?

既是家族中中流砥柱,哪能不想尽办法把人救回去,就算暂时救不回去,即便倾家荡产也要让他们好过一些,一旦能把人救回去,往后要什么没有?!

而这位大将军的底气就有那么些不足了。

他是当事者,即便外祖家颇能钻营,又有门路,能供他花用的银子还是有数,他若想替父亲洗刷冤屈,那些行事有哪一样无须用到钱?要请人疏通上下,奔走打点关系,他的下面还有一群死士,样样都要花钱,花的还是大钱,他哪能跟那些官比。

“我是认真的。”

她就知道。“要是粮收不到他们的预期,你自己要去对他们解释。”她不干那种吃力又不讨好,讨好也轮不到她的事。

“我相信你。”

邬深深顿时火冒三丈,要不是手上没有半项可以修理人的东西,她真的会狠狠的暴打这个男人一顿!

你相信我?我还不相信我自己呢!我要那么厉害,还待在这里干么?

可是邬深深也只能默默唾弃战止先斩后奏的行为,二月转眼就过了,要筑坝,要筑水车,要翻地、播种、下肥……这么多的田地,不找人来帮手,即便全算上家里的人手也不够用,到时候家家户户正是农忙耕种时节,谁抽得出手来?

一堆压力涌来,她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不过,该做什么还是得去做。

战止请来泥水班子,先是筑了小坝拦阻二头渠的水,接著在土地四周挖掘一丈宽的水渠,一来可以储水灌溉农田,二来可以阻止动物糟蹋庄稼。

凭印象画出自动水车图纸,邬深深和请来的木匠几番讨论过后,添添减减,木匠花了半个月时间做了一部大型水车。

试车那天,二头渠旁围了不少人,指指点点,惊叹、不看好的人都有,因为邬深深设计出来的水车和一般靠人力踩踏的水车有很大的不同。

这部水车利用水流自然冲击的方式汲水,水车轮的直径就有一千六百公分,也就十六公尺这么大,辐条的尽头装有刮板,刮板间装有长方形的水斗,旺水季的时候利用自然水流转动,枯水季则以围堰分流聚水,可以省却不少人力。

屯子里的人几乎都来了,在众人的围观下,水车轻而易举的把水汲上来了。

那个木匠奉若天神的把图纸捧到邬深深面前。“老朽可否不要拿小娘子的谢银,而是请小娘子将这图纸借老朽绘制一份,保留下来,供子孙们翻看?绘制完成,老朽一定将原图奉还,我说话算话,绝对不会食言!”

说来是他贪心了,这样的图纸只要是人都想留给自己后代,哪可能给一个不相干的人?

又人心险恶,更不知有多少人为一个食谱、药方弄得家破人亡,别说白白给人了,这水车图真要卖人,那能有多少获利啊?

他虽然只是个木匠,手艺平凡,但也渴望能留下几分手艺给自己的徒弟们,让他们有口饭吃,更真心希望这水车图能发挥它最大的效用,造福更多人,让其它田地也能受用。

“如果这些图纸对师傅有所帮助就拿去吧,我放著也只是一堆废纸,到您手里也许还有更多作为。”这样的提灌工具要是所有的农家都能用上,那就更好了。邬深深笑湾著眼说。

木匠差点被这喜讯给砸晕,他不敢置信的给邬深深行了大礼,最后说什么也不肯拿邬深深给的工钱,带著徒弟们开开心心的走了。

多数农家还按耐不动的时候,邬家却已经为了春耕忙碌异常,因为邬深深决定要提早一个月把豆苗种下去,这样才能错开人手不足的问题。

但是她想要的花生种子至今毫无消息,年前她趁著置办年货那当头去了一趟李记食堂,让李掌柜给札罗的人传话,希望札罗开春到天工国来时可以帮她捎带一些美洲的花生种子。

昨日浅浅和昆堇去了镇上,回来告诉她说,札罗大爷那边一点消息也没有。

她也不急,花生种植季节在晚春和初夏之间,种黄豆和麦子这时候正是季节,并不影响什么。

她这边忙得分不开身,战止和她商量后把山上窖鹿的事全权托给陆老三。

陆老三得了件好差事,可起劲了,合著邬家的鹿也有他一份,他能想象当养鹿场真正开起来的时候,那光景有多可观。

他不求大富大贵,家人到时候能过上优裕一点的生活,爹娘舒服的养老,行有余力,能好好教养自己那一儿一女,自己也能从猎户翻身,不会再过上这种干巴巴的生活。机会只有一回,所以,他哪能不全力以赴。

也因为他的勤快和努力,邬家鹿圈的鹿不只没有减少,春天更窖上许多怀上崽的母鹿,过没多久时间,他有些困窘的来问邬深深可不可以多找两个帮手,自己也就那么一双手,再勤快时间体力都有限。

邬深深爽快的允了。

也因陆老三这一提议,她忽然想到年前考虑著要买荒地这件事,最近忙昏了头,压根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个精光,说什么都得把买荒地的事提上日程,这件事派谁去好像都不是很妥当,恐怕还是得自己跑一趟了。

虽然说镇子离屯子也就几个时辰的路程,但是一来一去总是耗费时间,要不买辆驴车吧,其实,她比较想要马车,马匹说什么也比驴子的脚程快上许多,往后要往镇上跑的机会可多著,老靠两条腿太不经济了。

这一天的天气非常好,晴空万里,和煦的阳光照在身上暖融融的,阳光也给屯子的房舍镀上一层温暖的颜色,转眼三月就到了,路边的小树冒出女敕绿的枝丫,墙角的小草也在春风里摇曳生姿。

屯子里到镇上去赶市集的村人这次带回了惊人消息,那就是孙家倒台了。

据说,京里头年前派了人来,无声无息的搜罗孙家和知府挂勾的证据,经过这些时日查证,证据确凿,孙藩得到消息,还想收拾细软逃之夭夭,哪知道京里的人亮了令牌,旋即带著知县的大批衙役把孙府团团围住,将孙藩和府中一应人等全数拘押,孙府老老少少哭天喊地告饶,却是无力回天。

对邬深深来说,孙家落魄也好,长青也罢,她都不关心,孙家做的坏事随便拿出来一项都是大罪,天理昭昭,报应不爽,她最紧要的事是把地种上,把铺子开上,一家人早早离开屯子。

战止也得到了消息,消息自然来自擅长情报追踪的赵钱。

“大理寺的卢一是个酷吏,落到他手里的人能有什么好下场。”战止脸上憋不住厉色,嘴角上扬微笑道。

“卢一是太子的人,掀了孙家,这是给太子立功。”赵钱目不斜视,站得像根木桩。

战止睨他一眼,他一个激灵,“属下说错了吗?”

“凡事不可得意忘形,这里已不是国公府邸,你忘记何谓隔墙有耳了?”战止悠悠说道。

“属下疏忽。”赵钱便要跪下,战止手往他虚扶了下,他便是怎么也跪不下去了。

“你继续往下说,长话短说,田里今天可忙得很,我得去帮忙。”他好整以暇。

赵钱实在很难想象自家将军下田的样子。但是看将军一身短打打扮,斗笠也挂在一旁,虽说是瞒天过海之计,可他怎么觉得将军也有那么点乐在其中呢?

他胡想什么?将军是至刚至柔之人,绝不会让人轻易看到怯弱的一面,将军无论做什么都有他的道理,不是自己这小小人物能置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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