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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公子以身相许 第7页

作者:唐绢

难道是偷汉子?!

天!

亏她还觉得她可怜,要被她爹娘用三家分号卖掉了……

这么一想,赵嬷嬷收起她的佛祖,披上了礼义廉耻道德心,气冲冲地正要叫住她,没想到庆莳就自个儿转过身来,笑脸迎人,好像早就知道有人会叫住她——而且也非常期待有人叫住她似的。

“早,赵嬷嬷。”庆莳笑说。

赵嬷嬷一愣,哟?何时见人会笑啦?偷汉子偷得那么光明正大、心安理得?真是要不得、要不得,在告知夫人、老爷前,她一定要好好说她一顿!

她举起手,正要指指点点的时候,庆莳抽出了一张纸,横在她的指头前,任她指着、瞪着……

赵嬷嬷不识字,不过倒是认得,那红红的纹路是人的指印。这是一张合同?

“赵嬷嬷,跟您介绍认识一下。”庆莳说得流畅、说得得意,下巴还翘得高高的。“这是我昨日聘请的长工,他叫梅岗,今日起开始为我工作了。”

赵嬷嬷傻愣愣地听着。

像是怕赵嬷嬷忽略似的,庆莳依然高举着那张合同,大着声说:“唉,存足了钱,总算可以过过被人服侍的生活,不必再累得像狗一样。啊!不打扰赵嬷嬷了,赵嬷嬷忙。梅岗,我们走吧!傍我好好干活,干不好的话,赵嬷嬷还有娘可是会修理人的。”

“好的,庆莳。”梅岗被庆莳瞪了一眼,赶紧改口:“是的,小姐。”他拿起装了大小兵具的竹篓,又到厨房里随意扛了把短凳,出来时经过赵嬷嬷面前,他欠个身,很开朗地笑道:“赵嬷嬷,以后请多多指教。”

从头到尾,赵嬷嬷没说什么。不过看到梅岗露出白白牙齿的笑容时,连她这样的老婆子,都会不小心脸红。

真是又俊又亲切的小伙子啊……

◎注二:套裤,一种没有裤裆的胫衣,长度从小腿到大腿,上宽下窄,裤脚紧裹,使人行动方便。大腿处有开衩,着时用细带系结于腰上。

第3章(1)

大栅栏街南头的同乐堂,是卖药的。后娘有温病,都要吃他们家的安宫牛黄丸来治。庆莳每隔一阵子,都要来这儿为后娘取药。

但每回来,这同乐堂的伙计都会刁难她,只因为庆莳总赶在店铺还未开张的时候来买。要想在后娘起床前拿到药,总得好好求这伙计一番。

还在卸门板的伙计一脸坏笑,看着庆莳朝他走来。

庆莳说:“给我五帖安宫牛黄丸。”

伙计对她爱理不理。“等我卸完门板再说。”他每回都这样对她。

庆莳也朝他一笑,可开口却是唤了一个他陌生的名字。“梅岗。”

伙计一愣,这才发现庆莳身后还跟了个男子。

这男子背上是满篓的煤,怀里还抱着大小陶锅各一只,除此之外,他的肩上还扛了一把小短凳。

庆莳说:“卸门板。”

“好。”给庆莳一叫,这男人应了声,来到她身旁,将小短凳安好,好温柔地说:“庆莳,歇个腿吧!”然后又把陶锅放到了地上,从袖里掏出了个纸包,打开递给了庆莳。“来,吃个糖火烧,我很快就好。”

眼看他把庆莳护得像宝似的,伙计嗤了一声。

男人看了他一眼,笑得露出白牙。“请给我五帖安宫牛黄丸,不包金箔的。”

同时替他卸下了剩余的三面门板。

“还不到营业时间,我还要扫地。”伙计抱着手,朝台阶下的雪地努了努嘴。

“雪要全清到道路两边,那可是很伤手的,瞧,雪多到连车痕子都埋了。伤了手,哪能替你们拿药?”

傻子都能知道他是故意刁难。但梅岗只是看了看,回过头依然笑容满面。“没问题,你进去办事,出来就好了。”

伙计被唬住了,他看向庆莳,庆莳一边得意地瞧着他,一边喜孜孜地嚼着那热腾腾、浓芝麻多得都流到手边的糖火烧。

他斜着眼,哼一声。“好啊!大话吹破了牛肚皮,小心人家说你王庆莳带了个骗子来,还成天和骗子鬼混。我告诉你,我一状就告到你后娘那儿去!看你怕是不怕?”

庆莳只是淡淡地回应。“随你。”

伙计还是不屑。他先进铺里张罗,等着一会儿出去看笑话。

在里头,他隐约听到了普通的吸气、吹气的声响。

接着是庆莳的欢呼。“干得好!梅岗,有你的!”

伙计随便包了包药,便好奇地走出去看——一看,他瞪凸了眼睛。本来铺前的道路上都是雪白的,他不过是进铺里包个药,这路竟像经历了春雪融化的时节,好久没见的黄泥土地竟在向他招手?

梅岗走到伙计的面前,微笑地接过他手里的药包里,顺道很好心地提醒着嘴巴闭不上的伙计。“王记油铺,请记得记帐,谢谢。”

忙了这会儿,庆莳电刚好把那拳头大的糖火烧给吃完了,她拍拍手上的尘,站了起来,对伙计哼了一声,便潇洒走人。梅岗把大小陶锅带上,又扛起了那把小短凳,紧紧地跟着庆莳走了。

看着那小心翼翼的大身影,伙计觉得好不搭。

为了确定雪真的不见了,他还下了阶梯去看,没想到一踏下地,就结实地滑了一跤,因为泥土地像是刚不过倾盆大雨似的。

后来听一个刚巧路过的叫化子说,那长工装扮的男人,只是摊开掌心,轻轻对着那路吹了口气,才眨眼时间,雪就全化成水了。

看到铁门胡同的豆汁儿摊,照例大排长龙,梅岗把小短凳安好后,有点懊恼地说:“可能要排好久。”

“是啊!去排吧!我等你。”庆莳坐在小短凳上,挥挥手要他去。

梅岗静静地看着庆莳。庆莳问:“怎么了?”

“怕你冷。”他说。原来他懊恼,是怕她冻着了。

梅岗想了下,又在袖里掏了掏,这回掏出了个巴掌大小的铜手炉。“拿着。”

庆莳歪了嘴巴,拉拉他的袖子,空空的。“你那袖里还有什么啊?”说到刚刚吃的那糖火烧,也不知是他从哪儿变来的。

梅岗笑笑地说:“一切让庆莳幸福、快乐的东西。”

庆莳脸红,接过手炉后就开始赶他。“赶紧去啦!娘快醒来了,我们得快点回家。”

“喔!好。”梅岗应道,排进了买豆汁儿的人龙里。

庆莳拿着这热烫的手炉,坐在凳子上等。

她的手,有十年没这么暖过了。因为这暖热,让她笑了,笑得很满足。

她已经好久、好久,没被人这么呵护着了。

不过,她这笑没持续太久。

远远的,她就看到一个长得圆滚滚、像窝窝头的大婶,摇摇摆摆地从胡同小巷里走出来。

庆莳一僵,想也没想,赶紧端着凳子,跑到一棵槐木后头躲着。

她是李大婶,只要看到她,就代表这天绝对无法顺利买到豆汁儿。

她喜欢插队,尤其是插她王庆莳的队,总把她当软柿子欺负。

她自个儿来这套也就算了,还常常呼朋引伴,邀她的亲朋好友一块来插。结果庆莳本来可以第一个买到豆汁儿的,却往往搞成最后一个顾客。如果她说话了,这李大婶甚至会拿礼让的八股道理来训她呢!

被欺负怕了,所以一看到她,庆莳不自觉地就会打个寒颤。

她探着头,注意李大婶的动静。只见她在人龙外张望了许久,或许是在找她,好让她又可以钻了细缝,提早买到豆汁儿回家。

可惜得很!庆莳窃笑,今天换了个头高的梅岗,她应当不敢招惹,只能安安分分地从头排吧……

可没想到,她正得意时,就看到梅岗那没心机的傻子,见李大婶死瞧着他,竟就冲着她亲切地笑了,算是个有礼的招呼。他难道不知道,他这露出白牙的笑容有多可亲吗?亲得连老婆子都会怀疑他对她们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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