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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饭碗不好捧 第20页

作者:维倪

“胡说!”七捧起她的脸,狠狠地,一字一字道:“我、不、许!”

“好。”

虽然七是坦荡荡的君子,会信守诺言,但执行的天数恐怕很有问题,比如他的确带她离开岁波城了,但只有一天。

可是,又有什么关系呢,这已经是很好的结果。她明白,做出这个决定对七是多么的不容易,所以,她把这个难题,连着自己的性命,都交给他去解决。现在,他能下决心带她走,心意已经昭然——这就是她想要的。至于结果,真的不重要了。

所以,她一定要活下去。

第7章(1)

骅烨一直以为,灭萨罗国、一统天下是他此生必完成的使命,所以他狠心伤了宁又仪,所以他在她下落不明时就离她而去。但现在他知道,自己错了。

太子妃垂危。

飞鸽传书上的寥寥五字,让他再也无法留在萨罗国——尽避再两天就能完全将萨罗国控制在皇朝手中。如果没有建安,他得到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骅烨将萨罗国的一切丢给安胜之,自己拚命的往岁波城赶去,一路上累死无数良驹,而他自己,连停下来喝一口水的时间都舍不得浪费。他就如一阵狂风般扫入岁波城,直冲入景鸾宫内。

宁又仪正昏睡着。

一时间,骅烨喘着气,泫然不能言。现在的建安,样子与中秋大婚那天判若两人,看到她脸色灰白,蹙眉忍痛的样子,他才真正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建安,他的建安,是他心里最重要的那个人啊,他怎么就把她推到如斯境地?

“她的情况怎么样?”骅烨强自镇定,问道。

侍立一旁的翡翠答道:“这一整天公主都没有醒过来,太医说……”她眼一红,泣道:“药石罔效,公主已经……”

“轩辕夫人!”骅烨惶然看向自己身后的女子。

苞着骅烨进寝宫的还有两人,一男一女,那女子见骅烨喊她,温言道:“太子请勿心急,待永曦看过再说。”

骅烨让她坐到床边,自己立在后面,看着她不疾不徐地诊脉,心急如焚。

这个女子名为夏永曦,是“天下第一庄”轩辕山庄的少庄主夫人,医术精湛,当年一举治好少庄主轩辕其所中的毒,两人也因此喜结良缘。

战乱初起,夏永曦调配了大量金创药,四处救人,他曾亲自登门求药,见识过她的医术。此次得知建安病危,他恳请夏永曦与他同行回岁波城救人,轩辕真与妻子形影不离,也一起跟了来。

虽然知道诊病需要慢慢思量,急不得,但……夏永曦真的太不着急了。辨气色、诊脉、看伤、下针……看着她一步步做来,骅烨需得用尽全身力气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开口催促。

按照夏永曦的吩咐,宫人搬来十数个火盆,她行针,轩辕真运气助宁又仪体内寒气散发。寝宫内逐渐热起来,只见宁又仪全身冷汗出了之久又一次,翡翠不断地擦着,始终擦不完,原本灰白的脸色变得绯红,那红色再慢慢转淡,终成浅浅的粉色。

扎完最后一个穴道,夏永曦又仔细诊了诊脉,笑道:“好了,太子妃睡着了。”

建安她不是一直在睡?骅烨不解。

“昏迷不是睡啦。睡着就好,就能慢慢好起来了。”夏永曦慢慢解释,微有些喘。

轩辕真握住妻子的手。“这里太热,完事了就出去。”

骅烨深深一揖,“多谢两位倾力相助。”

“好说。”轩辕真也不多客套,拉了妻子就往外走。

夏永曦回头道:“多喝水,米汤也可以,我明天再过来……”声音消失在寝宫外。

寝宫内热得如暑天,骅烨挥走随侍的众人,一时间,就剩下他和宁又仪两人,悄然无声,只有火炭哔剥声。

他坐到宁又仪床边,细看她眉眼。确如夏永曦所言,建安是睡着了,一神色静和,再无之前的蹙眉不适。

她真的救回来了?

方才死死压住的忧心,此时尽数涌起。

“建安,对不起。我不求你的原谅,可是,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你能不能活下去,给我一个让你谅解我的机会?”不再自称本宫,骅烨汗如雨下,不断滴落,他不去管那里面有没有和着泪。“建安,你不要一点弥补的机会都不给我,我……我不能失去你……”

宁又仪睡得很沉,呼吸平顺,连梦都没有。

正因为她听不到,无人能听到,他才能无所顾忌地说出心里的话。

“建安,我很想你,我每夜每夜都睡不着,想着你的样子,连梦里都是你在笑。我以后……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一步都不离开。我要好好守着你、宠着你。

“才半个晚上,建安,我们才拥有半个洞房花烛夜。我等了你十年,好不容易等到你做我的新娘,你说,上天不会这么薄待我们,对不对?建安,从这个晚上起,我要和你在一起,每个晚上都在一起过,一直到老。建安,我要抱着你,就这样……一直到很老很老。”

骅烨在宁又仪身边躺下,拥她入怀,在她耳边说呀说的,说了很多很多话,流了很多很多泪。当他入梦时,眼前依然是新婚那天,红盖头一揭,他的建安羞涩一笑,睫毛微扇,就扇动了他的心。那样的甜蜜呵……

抱着他的新娘,骅烨沉沉睡去。

迷迷糊糊中,宁又仪只觉得腰际沉沉的,耳边有轻轻的呼吸——有人睡在自己身边!她一下子清醒过来,仿佛预感到什么,心砰砰地跳着,偏头看去——湿发一绺绺地粘在额际,脸上脏脏的,有混着尘土的汗迹,也有隐约的泪痕——这个看上去狼狈无比的人,是的,是太子骅烨。

她静静地看着他,心越跳越快。每跳一下,都很痛,每次痛,都让她更清晰地想起在谷底时绝望的心痛。她一直在等他,等了那么久,直到听见七的声音,她都以为是他。见到七时,她终于明白,自己是弃棋,她被自己的夫君完全放弃了,那一刻,她仿佛听到碎裂的声音,她的感情被丢弃在地上,摔得粉碎,再也拼凑不起来,她的心,彻底地被伤了,痛了,死了。

宁又仪努力地深吸气,想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可是,那每一下心跳,都提醒着曾经的痛彻心扉,让她不断地去想那时的死心绝望,于是更痛更痛……

百花帐上,一枝鸢尾自骅烨脑后斜斜地伸出来。曾经,她对着鸢尾说——我病了,殿下,好难受,浑身都痛,你会不会来看我呢?

他来了,太子他终于来了,就是晚了那么一点点。

一下一下,宁又仪拚命忍着心口的剧痛,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睡梦中,骅烨仿佛听到一声抽泣,他猛然惊醒过来。“建安!”眼前的她正悄无声息地流着泪,泪水濡湿了一大片绣枕。

“建安!”他抱紧她,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你哪里不舒服?伤口痛得厉害吗?冷不冷……”

宁又仪咬紧牙关,不敢开口,怕自己忍不住这痛。

“我去找轩辕夫人!”骅烨当机立断就要下床,却见宁又仪微微摇头。

“不用……啊……”她忍不住细细地喊了一声,好一会才能接道:“一会……就好。”那些什么太医神医通通没用,他们都不会像七那样子帮她疗伤,回到岁波城的这几天,心痛到她都习惯了,忍啊忍的,慢慢心跳平稳了就好。宁又仪看着骅烨,他眼角一滴泪落下来,滑入发间,再也看不到。

她想起,七在帮她包扎伤口时,脸上细细的一道泪痕。宁又仪心里一软。太子……当初,她把匕首交给骅烨,他的激动仿佛就在眼前,可是,他不知道,现在无论有多少把匕首,也再不能让她忘却七!她注定要辜负他了……因为、因为能让她不心痛的,只有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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