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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我,就来追我吧! 第15页

作者:白暮霖

“他还是不懂得照顾自己。”辛品萱拧着眉。在婚前,他们的约会时光多在办公室度过,他处理公事,她则翻着喜欢的散文小品,永远都是她喊饿,甚至开始捣乱,他才会停下笔,放下工作,陪着她去用餐。

突然,她发觉那些时光只有在婚前,婚后她开始喜欢待在家里,期待做好小熬人的角色,所以学习做羹汤,也要求他要回家吃晚饭,享受家庭的温暖感觉,他却觉得累赘,也嫌麻烦,加上工作繁忙,而且社交活动多,他总认为老婆应该打扮美美的,陪他出门应酬就可以。

厨房只要留给佣人就好。

他们有太多的观念差异,从小地方就可以窥之。

只是她一直学着习惯,也试着让自己去接受,但是他们都忘了,即使麻雀变成了凤凰,本质还是麻雀。她开始累,也倦了,总觉得戴着面具,一层层的几乎逼得人无法呼吸。

最后,她的怀孕仍然没有挽回他们的婚姻,他甚至还欺骗她,让她错过了小礼的成长过程。

就只因为他认为小礼是继承人,应该跟着他,这是什么狗屁理由。

“你们从结婚到离婚,一路走过,以旁观者的角度,我必须说,他有错。错在什么事情都不愿意告诉妳,夫妻本来就是同林鸟,除了爱情,也需要友情来让生活更加丰富,也让彼此感觉贴近彼此的心。我知道妳一直怨他,他从没说过『我爱妳』这句话,对不对?”

辛品萱惊讶,“你怎么知道?”

“他告诉我过。”

“他──”辛品萱瞠目结舌。原来他一直知道,她最怨的就是这点,甚至可以说恨!他太冷情,总是表现得霸气,没有丝毫柔情。

她的身分是妻子,却总觉得自己像员工。

“当人相处太近就容易产生忽略。他很爱妳,只是不擅表达,妳晓得他是怎么长大,不是吗?没有任何亲人,他早习惯独立。我记得妳走了以后,他晚上曾抱着哭闹整夜的小礼,一直哄着,一直摇着,那小子却毫不给面子,哭声不曾稍歇,一直到天大白,才呼噜的睡着,而那家伙虽累到不行,仍坚持十点前进公司。妳该明白,他太有责任感了,所以才会这么积极的想保护妳。”

“包括强迫我进社交圈?他明知道我不喜欢那种场合。”

“他在等妳开口说。”

“他看得出来!”

“那妳为什么不开口说?妳希望他能够诚实的面对心,希望他能够说真话,那妳呢?对!他看得出来妳不爱参加社交活动,但他希望妳说出来,在妳还没说之前,他希望藉由各种活动的出席,能够让妳找到自己的兴趣,他太明白自己永远无法做到准时回家吃饭陪老婆、小孩的好爸爸,所以他希望妳能够找到一个生活的重心。妳有退一步想到这里吗?”

辛品萱哑口无言,凯文的指控让她明白自己很自私。“难道他就没有错吗?”

“你们都有错,只是……太晚了。”这才教人遗憾。

第6章(2)

太晚?这两个字重重鞭笞她的心。

“什么意思?”浓浓的不祥感觉泛开,不停揪着她的心,几乎无法呼吸。

“他的脑袋长肿瘤,经过电脑断层扫描及振磁摄影,医生判断是原发性──”

“脑瘤!”闻言,辛品萱不知该做何反应。“怎么可能,是恶性还是良性?”

“是良性。”

“那……有决定什么时候要动手术吗?”她双眼紧瞅着他,深怕遗漏一丝消息。

“他坚持不动手术。”

“为什么?”

“虽然这是良性肿瘤,却压迫海绵窦,也就是侵犯到脑神经第三、四、五、六区。”

“这会造成什么后果?”

“脑神经第三、四、五、六条分别掌管人的颜面及视觉,只要出现万一就会产生无法弥补的后果。成功机会只有三成,他无法接受。”

“还能拖多久?”

“医生主要是怕他脑水肿,这是一种并发症,而且他一直无法下定决心,时间越久也会让脑压过高,加上他一直忙于工作,除了到台湾的那段时间有充分休息外,他回到公司后,又开始夜以继日,想迅速补回之前落后的进度。”

“也就是雪上加霜?”

凯文点头,“其实,我告诉妳只是尽人事,他的自尊心太强,无法接受自己可能失明或者无法控制颜面表情,但……我希望他能赌。”

辛品萱陷入沉思,半晌,才缓缓开口,“你还有什么事没告诉我吗?”

“妳指什么?”

“他帮我辞职是不是有什么用意?”明眼人前不说暗话,她索性挑明了。

凯文扬起一抹笑,“妳开始会思考他的用意了。”刚刚的口水总算没有白费。

“别用这种口吻,好像在讽刺人。”皱着柳眉,辛品萱一点也不高兴。

“妳是他遗产的唯一继承人,如果他有个万一,妳将会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富有的女人,所以他希望在他还有精神,至少意识还清楚的时候,让妳慢慢接触他的事业体,虽然会有一群专业经理人顶着,但至少,他希望由他最爱的人来守护他毕生的心血。”

“他知道我有多讨厌数学,我不可能替他守护!”辛品萱咬牙切齿,“我才不会守护,我只会毁掉,如果是这样,我一定会毁掉它!”站起身,她疾步冲出医院。

凯文没有去追,他知道在纪哲平情况尚未明朗时,她不会离开医院,她只是需要让自己静下来,或者,一个人好好思考、发泄,尤其她最后任性的发言中,带着哭音。

※※※※※

辛品萱来到医院外,丝毫没有停下脚步,沿着医院围墙,她绕着走进花园,森冷的夜里,她边走边啜泣,泪水和鼻水挂在脸上,让她无比狼狈。

呜……为什么要现在点醒她?为什么她要让内疚深深埋住,几乎喘不过气?

她突然恨起纪哲平的莫名温柔,简直是一种变相的折磨,害她浪费了十年的时间,含莘茹苦的养育女儿,甚至丧失生为儿子的母亲应有的权利,如果他早点……

又为什么当她已经明白一切时,却又有些太晚?

老天爷到底在跟她开什么玩笑!让她曾经离爱一蹴可几,用力一跃,以为捉紧握牢,却又发现是泡沫,一触即碎;在她以为碎了,伤心不已时,才发现原来爱早在自己口袋里了!

走着走着,她绕了医院好几圈,突然,她蹲下来,将脸埋进微屈的膝盖中。

不行,她绝不能就这么认输,既然她已经知道,如果不做些什么事来挽回,岂不对不起自己?她能够挽回,只要尽一切的力量,只要有任何的机会就不能放过。

辛品萱拔腿跑回医院。

“小姐,医院内请勿奔跑,很危险。”

辛品萱对护士的劝告充耳不闻,她要赶在他睁开眼的那一刻,让他入目就是她。

一个即将不一样的辛品萱。

她真的这么立誓。

※※※※※

而在一小时后,辛品萱也确实不一样,怒发冲冠,以锐不可挡的气势冲回家。

纪哲平居然醒来就马上离开医院,放她鸽子不要紧,医生告诉她,他拒绝任何诊疗,坚持要离开医院,而且马上。

他留了司机给她,自己和凯文搭计程车离开,据司机的说法是凯文不放心他一个人搭车离开,所以只好顺着意陪他走。

这简直是盲从,如果是推心置月复的好朋友,应该拚死都要他待在医院,至少等医生检查过。

“柏莉,他回来了吗?”冲进客厅,她刚好撞见柏莉迎上来。

“夫人,少爷刚刚打电话回来,他交代要去西岸视察产业,就匆匆挂电话。夫人,这到底怎么回事?少爷不是晕倒送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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