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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人上篇·续弦也可以 第25页

作者:梅贝儿

两日后,有早起的百姓在太平坊内一处为了救火而蓄水的池子,发现一具溺毙的尸首,死者是名三十多岁的妇人。

秦凤戈率先赶到知府衙门,又请来女乃娘的丈夫一同认尸,确定就是失踪十日遍寻不着的女乃娘。

“是投水自尽?还是被人推下去的?”他必须找出真正的幕后主使者,以防同样的事再次发生。

只可惜原本在知府衙门内担任验尸工作的仵作,前些日子病逝了,临时找不到其他人替代,毕竟这份差事不是人人想做的,知府马上派了个衙役前往六安堂,去请那名被人称为“神医”的区大夫,希望听听他的意见。

“我只会救活人,”区大夫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他并不是法医,实在是爱莫能助。“不过有个人可以帮得上忙。”

衙役急急地追问。“是谁?”

“就是这位姚氏。”区大夫马上把人叫了出来。

只见一名容貌端庄清丽的少妇上前福身。“见过差爷。”

“她……她……”见到是个女人,衙役险些咬到舌头。

区大夫一脸戏谑地开口。“反正知府找不到仵作,不妨让我这位表外甥女试试看,说不定真能找出死因。”

姚氏是他妻子的远房表姐的女儿,因为被丈夫休离,三年前来投靠纪家,若是在原本居住的现代世界,一定鼓励她去念法医系。

“人命关天的,岂能随便试试看?”

区大夫两手一摊。“那我就没办法了。”

“可是……”衙役苦了张脸,没有人可以带回去复命,这怎么成?“好吧,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闻言,姚氏一脸笑意晏晏。“多谢差爷!”

不过衙役可笑不出来,硬着头皮带了人回去。

回到衙门,原以为来的人会是区大夫,没想到却是一名年约二十的少妇,知府自然大发雷霆,当场就下令要打这名衙役二十大板。

“慢着!”秦凤戈心想区大夫明白事情轻重,敢开口引荐,想必有其过人之处,便比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然后目光如炬地瞅着面前的姚氏。

“你确定能查出死因?”他厉声地问。

姚氏盈盈一揖。“回将军,先父曾是华亭县县令,由于县内没有仵作,都是由先父审案和验尸,妾身自小苞在身边,略懂一二,只盼能略尽棉薄之力,查明真相,还死者一个清白。”

顿时之间,方才还在看笑话的衙役不敢再小觑她。

“你的丈夫和婆家可知道此事?”虽然事态急迫,还是得经过他们同意。

闻言,姚氏口气淡淡的回答:“妾身是一名寡妇,没有婆家。”对她来说,那个男人已经死了。

“那就只好这么办了。”知府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态说。

就这样,姚氏被带进位在衙门后方的一处小房,那是专门用来停放尸体的,味道自然不好闻,接着见她从带来的小包袱内拿出布口罩,两端附有细绳,可以系在脑后,捂住唇鼻之后,再套上一件深色外袍,以免弄脏襦裙,这才开始进行验尸工作。

见她近距离地面对尸首,还不时用手触模翻动,未有一丝惧意,可是连男人都比不上,这一瞬间,所有的人都安静下来。

姚氏仔细检视尸首的五官,还有四肢和身躯,待告一段落,才扯下蒙在唇鼻上的布口罩,并把双手清洗干净。

“死因可是溺水?”秦凤戈必须先确认一件事。

“请问将军,先前把死者从水里捞起时,是否有注意死者口鼻可有喷出白色泡沫,或是带红色?”姚氏抬起头问。

经她一问,知府马上找来负责将尸体打捞起来的衙役询问。

“……回大人的话,属下并未看到有泡沫。”那名衙役很肯定地说。

知府连忙又问姚氏:“没有泡沫又如何?”

“那就表示并非是溺毙的,而死者皮肤又呈淡黄色而不发白,口眼开着、两手散开、两脚板底不发皱发白、月复部也不胀,口、眼、耳和鼻孔更没有水流出,加上身体有致命伤痕,伤痕呈黑色……”姚氏说到这儿停住,心情很不好受。

“那又如何?”秦凤戈沉声地问。

她叹了一口气。“死者是遭人殴打致死,死亡之后,才被丢进池子里头。”

“你确定?你可知此事的严重性?”知府疾言厉色地问。

姚氏垂下眼睑。“妾身知道,也十分肯定,绝对不会错的。”

这个结果若真属实,就表示女乃娘并非和犯人是同一伙的,只是被牵连其中,甚至无辜送命。

待知府命人送姚氏回六安堂,便和秦凤戈一起讨论案情,半个时辰之后,又派出衙役在太平坊周围查访。

三日后,秦凤戈拿了一笔银子给女乃娘的丈夫,毕竟对方的家境原本就不好过,还有三个孩子,希望能做些补偿。

只不过女乃娘究竟是遭谁的毒手,以及带走砚哥儿又将他遗弃在大杂院的犯人身分,始终查不出结果,目前仍是一桩悬案。

第9章(1)

霜降到来,气温更低了。

饼了一个月“风平浪静”的日子,大杂院里的生活跟往常无异。

“……婉儿!婉儿!”

衣服晾到一半,正对着天空发呆的婉瑛被人推了一下,才回过神来,瞥见陶大娘正看着自己,愣愣地问:“什么?”

陶大娘一脸失笑。“还问我什么?你一个人站在这儿好久了,叫了好几声也没反应,到底在想什么?”

“没什么。”总不能说在考虑要不要答应做续弦的事。

陶大娘轻叹一声。“是在想玉珠吗?”

“呃,对,不知她这些日子过得好不好?”想到玉珠对秦将军彻底死心之后,选择当一位钱老爷的妾,过没两天就被对方接走了,婉瑛不是不关心她,只是既然选择了那条路,就得为自己的决定负责,而自己也只能祝福。

“她想要过好日子,终于如愿进了大户人家、当了人家的妾,日子好不好过也是她的命,你就别替她操这个心了。”陶大娘说到玉珠,总是摇头叹气。“倒是你,打算怎么办?”

婉瑛有些纳闷。“什么怎么办?”

“秦将军好久没来了。”还以为他是真的对婉儿有意呢。

“没事来做什么?”婉瑛噗哧一笑。“原来陶大娘这么想念他,下次见到将军,我会转告他的。”

陶大娘好气又好笑地啐骂。“你这丫头,可别乱说!”

“他还是不要来的好……”她已经够烦恼了。

“其实你心里是喜欢秦将军的对不对?”陶大娘也是过来人,多多少少看得出来。“当初他要你做妾,你应该答应的。”

她敛了敛唇畔的笑意。“就算喜欢,我也不做他的妾。”

“如今他的正室不在了,等到对年之后,应该就会再娶,可是咱们这种身分,可别指望能当上一品武官的继室……”陶大娘牵起她的小手。“外头冷了,还是进屋里头再说吧。”

婉瑛想着她的话,心口沉甸甸的。

“唉!我是不晓得秦将军心里是怎么想的,就算他真的要续弦,也应该会挑个门当户对的,他再如何中意你,也得看家中长辈同不同意这门亲事。”陶大娘满是怜惜口吻地说。

可是对方不只当面询问自己的意见,还要她好好考虑,难道没有事先想过这个问题?婉瑛并不认为那个男人做事会如此轻率,可是陶大娘说的也没错,就算本人不在意身分上的悬殊,家中的长辈呢?

难道现在问题不在于自己愿不愿意,而是秦凤戈有没有办法说服家中长辈,娶一个浣衣女当续弦了?

待婉瑛意识到自己居然烦恼起这个问题,才领悟到原来她这么喜欢秦凤戈,不只是喜欢,还很认真地考虑两人的未来,之前拒绝做妾,是因为过不了道德感和罪恶感这两道关卡,那是她在做人处事上的大原则,再怎么心动,也必须克制,不能让它凌驾于理智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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