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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即不若离 第11页

作者:未稚

邻安旬的眼睛眯起来,“那么你现在的离开,是想将风头还给她吗?”他轻轻一笑,“你跟Jasmine都是我的客人,我并不想袒护你什么。但平心而论,Jasmine确实做不到你那样,即便你留了足够的空间给她。”简单的话语,却也是某种意义上的肯定。

“不是。”苏奂伊摇头,“那空间是留给你的,Jasmine的中文并不好。除了你,她好像都没有可以说话的人了。而如果——”她顿了顿,眼帘缓缓抬起来,“如果我还留在那里,也不可能心甘情愿地看着你一个人陪她聊天,会吃醋的。”那最后几个字被她巧巧地一带而过,亦真亦假的话。

不妨邻安旬忽然抽手拉住她,“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为什么我从你眼睛里看不出来?”他定定地望进她的眼睛里,不轻不重的语气像在质问,又像是种寻探。

“真正孤单的人绝不会让你看出她是寂寞的宠儿,因为她早已经学会了伪装。”苏奂伊眼里的笑意不变,却再也没有了最初时的疏冷,“如果这样的伪装可以让自己更从容一些,为什么不呢?”

“确实,没什么不好。”邻安旬缓缓松开手,自发退回到最初的底线,“永远不让别人看穿心事,永远留着些距离,留着些神秘感,这样——没什么不好。”他轻撇嘴角,有一种漠漠的自嘲。

“可你不喜欢啊!”苏奂伊情不自禁地月兑口而出,又在邻安旬来不及细细揣摩里面的真意时巧妙地接了下面一句,“唉,你这样,真的很伤我自尊呢。”她故作哀怨地瞅了他一眼,无伤大雅的玩笑罢了。

“是吗?”邻安旬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视线不知落在哪个地方,“彼此彼此吧。”

真的是彼此彼此?暗嘲一声,苏奂伊垂下眼帘不再说话,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喝醉了酒,竟然跟他谈到这样敏感的话题上去……

“哦差点忘了,这是给你的新年礼物。”苏奂伊将特意为他准备的CD取出来,适时缓解了两人间短暂的尴尬,“虽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不过‘礼轻情意重’嘛。”她的笑容里添了一点顽皮。

邻安旬的脸上升起一丝错愕,猛然又想起了什么,而后从口袋里模出一样东西递给她,“这是回礼。”显然也是很久之前就准备好了要送给她的。

而一看到他递过来的东西,苏奂伊的脸忍不住红了一下,因为那包东西居然是——海洋宝宝,“你这家伙——”她的声音有些咬牙切齿,“哪有拿这个当礼物的啊……”真怀疑他是不是故意要看她出丑的?

“我那天看到你买,还以为你喜欢它们呢。”邻安旬的语气开始小不正经起来,很受用地望着她此刻的神情。只在这一刻,她的表情是纯粹的。

但很可惜,往往美好的东西总是来得短暂。或许连苏奂伊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原先的那副陶瓷面具又重新戴上了,“才五毛钱一袋的东西。邻安旬你是不是吝啬了点啊?”她用一种甜腻的语调喊着他的中文名字,添了些暧昧,听起来像是在同他撒娇。

邻安旬的眼里浮饼微妙的波澜,而后很配合地问下去:“那——你究竟想要什么礼物呢?”他故意俯来,贴着她的耳朵讲话,“嗯?”

“想必邻先生是很少会对别人允诺什么的,我要是不好好斟酌一下,可还真对不起邻先生的千金一诺了。”苏奂伊伸手轻拨了一下落颈的长发,眉尾的弧度弯得恰到好处,于是连笑容也落得愈加妩媚,也愈加的——虚伪,“你会给我考虑的时间吧?”

“还真被你说对了……”邻安旬的声音喃喃的,有些自顾自地说着答非所问的话,“我的确是很少对别人允诺什么的。好像还是第一次吧?对你……”却又在下一刻恢复了玩世不恭的笑脸,“好啊,那我随时恭候着苏小姐开金口。无论是物质上的,还是——精神上的,我都会尽最大限度地满足你。怎么样?”声音极富煽情性。

“那是最好不过了。”柔媚的微笑示意后,苏奂伊下意识地将视线移开,只在心里留下一句话——邻安旬,我们是一样的人。

一样的,不肯轻易交付真心的——笨蛋。

第5章(1)

通往别墅铁门前的是段不长的鹅卵石路,路旁灯火通明,掩映着下方整齐列队的花木盆栽,盏盏连成了线,像是生怕主人看不见似的。

“老爷子很喜欢你。”两人快走到铁门前时,邻安旬终于忍不住出声打破了太久的静谧,“虽然我知道苏主编一直很忙。但偶尔有空回别墅的话,就顺道过来陪他聊聊天吧。”轻浅的微笑浮上嘴角,他当下的语气竟是月兑胎换骨的温和,“女乃女乃一向喜静,他现在已经无聊到只能喊阿栗陪他说话的地步了。”

“唉,看来我又要对着那个古董花瓶说些违心的话了。”苏奂伊笑着耸耸肩。

“什么意思?”邻安旬扬眉不解。

“你没看出来?其实那个原始瓷花瓶是赝品。”苏奂伊笑了笑,“明明秦国统一六国之后才通写小篆体,春秋越国的花瓶又怎么会刻上‘越国珍品’那四个小篆呢?”她的眼里有流光飞舞以及藏不住的顽皮都悄悄漫上了眉梢,“虽然不知道造假的人是哪个朝代的,不过可以肯定他绝对没好好学史。”这么大条的错误也能犯。

邻安旬惊讶了好半晌,忽然“哈”地笑出声,“原来老爷子小心翼翼珍藏了这么多年的家宝,竟然是——”他蓦地正了脸色,“你明明说过你看不懂小篆!”啧,又被她骗了!

“那是因为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当然只能说是看不懂了。”苏奂伊再度将眼帘垂下,视线停驻在手心里的那袋海洋宝宝上。

“其实是首诗吧。”心知那是善意的谎言,邻安旬的语气也渐渐平和下来,“虽然看不大明白,不过根据对仗应该是——”

“老来多健忘,唯不忘相思。”苏奂伊淡淡地接上话,“是白居易写的。”

那一刻,邻安旬的眼里闪过一抹极其复杂的神色,“所以,你差不多也猜得出那究竟意味着什么了……”他从来没用这样轻柔的语气和她说过话,在这个诗意阑珊的季节里,“老爷子是个念旧的人,所以一直对他的初恋念念不忘。或许这样对于女乃女乃并不公平,但——大多数人都会那样的心理吧,正因为一辈子得不到,所以会惦记一辈子。”他理解性地笑笑。

苏奂伊的笑容黯淡下来,咬唇低低地说了一句只有自己才听得见的话:“所以你,是不是也继承了他这一点,才会一辈子记得那款天堂粉色的唇彩?”

心像被什么刺痛了一下,毫无来由的。不是应该觉得他痴情——甚至觉得他好伟大吗?这一副不羁的外表下却是挽着至真至沉的惦念啊!可是却连自己都无法编出任何美丽的谎言欺骗自己——她是真的,真的,很讨厌这样的他啊……

因为封闭了心,所以完全不给别人进驻的余地。同样的,也包括她。那么许多瞬间差点以为是出自真心的情感,是不是也因此变得毫无意义?这场若即若离的游戏,她不仅没能抓住他的心,反而先让自己陷了进去——苏奂伊,你这一次还真是输惨了!

邻安旬并没有听见她的话,却清楚地望见了她眼底的落寞,但又竭力压抑着不敢流露得太多。那么一瞬间,他竟情不自禁地伸手扳正她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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