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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狼(下) 第11页

作者:黑洁明

她知道,他说了,他不能。

她能瞧见,眼前的男人,黑瞳里满布狼狈,颈上的喉结因紧张而上下滑动,涔涔的汗水从他紧绷的脸庞上滑落,悬在他渗冒出胡碴的下巴。她不自禁的抬手抚着他快速跳动的颈动脉,抚着他下巴上的那滴汗,抚着他粗犷的脸庞,然后是他的耳。

“我知道……”她忍着羞,凝望着他,悄声告诉他,“我很好……”他黑眼更紧,眼角微抽。

他忍不住哀着她的脸,低头亲吻安抚她。

“对不起,我很抱歉……”

她还没来得及回答,他已经爬起身,转身下了床。

他一离开她,绣夜立刻感到寒气袭来,但他小心拉来被子盖到她身上,然后走了开。她想跟着起身却没有力气,她勉强撑起上半身。

有那么一瞬间,她不知道该怎么办,然后她听见他回来了,却没上床,不知在忙些什么。

她好奇的偷偷在床上挪移了一下位置,朝床外看去,只瞧见他提着一壶水,还有放着火炭的红泥小炉。

那是拿来喝的开水,但他将它放到小炉里烧暧,又去拿了水盆和布巾来,然后将已经暧热的水倒进盆里。

忽然问,知道他要做什么,她只觉脸红心热。

果然他拿着那布巾直起身子,掀开了她的被,她看着他,他也瞧着她,一句话也没说。

他将她清洗干净,她没有抗拒,任他握着,小心的擦拭她每一根小巧纤细的手指,因为在奴隶营待过,做过苦活,她的手早已不再像一开始那般,但依然十分柔美,和他有着粗大指节,厚皮老茧的手,万分不相同。

就在他几乎有些着迷的看着,她在他掌心里的小手时,她将手抽了回去。

“你多久没和女人在一起?”她悄悄问。

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他一愣,但仍是哑声坦承。

“三年八个月。”

绣夜一怔,蓦地抬眼,只见他黑眸深深,很热。

“为什么?我以为有个桃花帐——”她忍不住月兑口,她知道军营里有军妓,那个圆帐是有着桃红色的门帘。奴隶不被允许进去,但他早已不是奴隶,而且他有钱,她知道。

“拉苏不允许她们接待我。”他告诉她,“而我不喜欢强迫女人。”是的,他不喜欢。

她知道一打起仗来,在混乱之中什么也会发生,他若想,大可强入民宅。她知道有人会这么做,那个卑劣的塔拉衮就会这么做。

但他没有,他只是忍着,忍了三年八个月,甚至不去为难那些军妓。

过去那几个月,他也没有因为知道她是女人而强迫她。

莫名的心疼,涌现。

她想起之前在奴隶营里,那些男人谈论女人时,说起的事,她知道他若被唤起,没发泄会很不舒服。

“让我帮你……”她凝望着他,脸红心跳的悄声道:“我想帮你……”他瞅着她,黑瞳深黯,半晌后,他松开了手。

在这一刻,眼前的男人看起来好脆弱,即便他之前快死时,看起来都没有那么脆弱,而她却有种莫名的成就感。

这个男人是她的,属于她的。

这或许是种错觉,但她依然情不自禁的倾身,张开双唇,怯怯亲吻他,将他灼热的气息与唇瓣,纳进嘴里。

他浑身汗湿的跪坐在原地看着她,双拳紧握搁在大腿上,仍在战栗。

“你是我的……”她在他唇边悄声宣告:“我的。”

他只能同意,嗄声同意。

“是的,我是你的。”

他的同意,让她浑身又热,她瞧着他,小脸又红,可莫名的雀跃裏住了心。她垂眼再次替他擦拭,然后他接过布巾,清洗布巾,将两人再擦一遍。

当他试图再下床,她拉住了他。

“别弄了,明天再收吧。”

她仰望着他,握着他的手,轻轻将他往床上拉,示意他上床。

他看着她,然后将那布巾搁到水盆里,如她所愿的上了床,在她身边躺下伸出了双手将她拥在怀中。

夜很深,好静。

月华,轻轻迤逦。

她窝在他结实温暖的怀抱中,能嗅闻到他身上的味道,甚至能感觉到他的心跳。

这是来这房里的第一次,他和她一起睡在这炕床上,而且没有背对着她。她喜欢他这样抱着她,喜欢感觉他这样贴着她,和她肌肤相亲,心贴着心。绣夜把脸贴到他胸膛上,小手滑过他的腰侧,也将他轻拥。

他胸中那颗心,一下一下的跳着,平稳规律的跳着,像最上好的安眠曲。悄悄的,她喟叹了口气,在下一个心跳来临之前,就已沉沉睡去。

第二天,她一起床就发现自己全身发疼,脚软腿酸。

可他伺候着她,为她端茶送饭,帮她收拾东西,甚至为她梳了发。

对昨夜的失控,他有深深的愧疚,即便她说自己已经好多了,他仍坚持要她在床上休息。

瞧他如此担优,绣夜乖乖躺回了床,多睡了两个时辰,可他一不在,炕床就显冷,虽然因为太累仍会睡着,却也总会不时惊醒。

看着空荡荡的屋子,若非身疼腿酸,床上也沾染着他的味道,她还真会以为那只是场梦。

到了将近午时,她还是忍不住下了床,到厨房为他煮了饭菜。

他食量其实不小,回来时,总也饿极,他从不喊饿,可她晓得,她煮的饭菜,他总吃得一粒不剩,幸好阿浔这儿也不缺米粮。

她把阿浔的份,送到她那儿,那女人面无表情的吃着,像吃啥也没滋味似的,但她总也是会强迫自己把食物塞进嘴里。

绣夜起身,不再多打扰她,只道。

“一会儿,我要去市集送饭,你有什么需要买的吗?”阿浔闻言,忽然停下用筷子把米粒送进嘴里的动作,抬眼瞧她,瞧了许久,却半天不答话。

她被她瞧得小脸渐红,连耳也热。

莫名的,总觉得眼前这女人,什么也知道了,知道她咋晚做了什么,知道她一会儿是打算去做什么。

然后,那总是面无表情的巫女,扯了下嘴角,竟露出了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

“没,我没什么需要的,你去吧,甭急着回来。”这话,让她更羞,只能忍着脸红,匆匆告退。

为了方便他吃,她烙烤了一张大饼,弄了一碗热腾腾的羊肉放到厚实有盖的陶盅里,才提着木盒,盖上保暖的旧布,上市集去找他。

到了地头,人声鼎沸,她穿过人群,到他先前自个儿拿废木料简单钌成的摊子前,那摊子虽然简陋,但让他有地方能放蜡烛,不需走来走去。后头的墙上,挂着她写的那块木板,除了汉字,她后来还请教了阿浔,在上头写下异族的文字,好让异国来的商旅,也能看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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