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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灰姑娘 第5页

作者:笙晴

山峦层层叠叠,苍翠葱笼,小路弯弯曲曲,犹若羊肠,其问又有潺潺溪流分割而过,断崖残壁形成瀑布飞泉,千姿百态美不胜收。

马车行到了最高最高的地方,突然震了一下,缓缓停止。

思守的目光由窗外移回了车厢内,白石磬没多话,举步而下,她迟疑了会儿,也紧跟着白石磬下了马车。

瞿罗山庄立于断崖之上,居高临下环顾四方,东西二面,山间溪水汇聚崖下,形成天然水潭;南北二向,山岩陡峭,无可立足之点。

原本,世人鲜少知晓瞿罗山庄的存在,数十年前,金兵大举侵末,盘踞汴京,迁首都于此。那时,瞿罗山庄占于通往关外的重要隘口,金兵数举进犯,有意夺下瞿罗山庄,以供日后之用。

某夜,无星无月,驻扎山下的军队突然遭受血洗,全军覆没,无一幸免。

棒日,金主醒来,发现额上头发尽数被削落,寝宫更被贴上字条,写着——若然再犯,杀无赦!

自此,瞿罗山庄声名大噪,无人再敢忽视它的存在,只不过,瞿罗山庄仍是个谜,它与世隔绝,傲然独立,更是令人畏惧的存在。

望着悬崖顶上朦胧的建筑,思守有些疑惑,那儿想必是白石磬的居所,但这峭壁陡峻,如何到得了上头?

白石磬将古琴背在身上,接着抱住思守纤腰,施展轻功,踏石攀壁而上,轻而易举地入了山庄。

当思守站定在瞿罗山庄的土地时,惊魂未定地看着白石磐。

“怎么?”他问。

“少爷怎么没说一声,吓死我了!”紧抱着琴,她的唇因惊愕而些微抖着。

“就算说了,这绝壁还是得这么上来。”他冷声说道。

此时,瞿罗山庄内身着灰衣的众仆人左右分列,齐声开口道:“恭迎庄主回府。”

“瞿罗山庄”四字龙飞凤舞地刻于人口高挂的排区之上,气势之强令思守心生畏惧。此处没有金壁辉煌,但上等沉木紫杉筑构、雕粱画栋巧工,其气派之非凡,寻常百姓终其一生都难以见识得到。

白石磬不停往前走着,思守脸色有些僵地紧跟在他身后。方才的惊吓实在不小,她脚都软了,走起路来摇摇晃晃,东倒西歪。

只是,才刚站稳了些脚步,她拾起头来见着的,却是白石磬背在身后的那张琴,她胸口突地难受着,再度低下头随他步伐前行。

白石磬带她进了厢房,将琴置于桌上。她一对明眸环顾四周,长途远行的风尘仆仆,让她原本不甚丰腴的瓜子脸蛋又再凹陷了些。

这厢房看来简约,窗边有一琴桌,白石磬的琴就放在那桌上,桌像是专为琴而打造,暗红的桌色彰显古琴通体全黑的典雅,四面镶版所描绘的精致花纹与琴上的雕纹相呼应。

“隔壁就是你的房间,琴放在这里,由今日起,我要你每夜都到我房里弹琴。”白石磬说完话后,转身即走。

思守来不及叫他,只能呆愣地注视他白色背影自她视线中离去。

未曾歇息,她安坐琴桌前,抚着琴,琴音顿时流泄而出。

娘亲当年似乎也有过这么一把琴,时间过于遥远,她记不得了。那时住进了娘亲的娘家,娘的哥哥将她们姐妹俩与娘分隔开来,她与妹妹是鲜少见到娘的。后来娘越病越严重,娘的琴,在她入土时让娘家的人给变卖了。她听送饭给她的福伯说,那把琴是珍宝,价值不菲,家中因战祸没落,卖了琴的钱,正好得以继续维持这个家风光的外表。

娘的琴,好似也是这种颜色。黑得发亮,琴音清脆。

兴起了些好奇,思守停下音律,仔细看这张她接触了月余的琴。然而就当她翻起琴身,见着琴底颈部刻着“鸣凤”二字时,愣住了!

“呜凤琴?名字怎么这么奇怪?”大汉毡帐内,她听着娘的琴音,问着。

“这把琴是雷家人做的,为啥取这名,我也不晓得,你只需记得雷家的琴举世无双,无人能出其右即可。”娘惯有的笑,漾着。

“哎,四小姐的鸣风琴就这么被卖了,四小姐泉下有知,定会很伤心。”福伯抹着泪。

“福伯,他们为什么要卖掉我娘的琴?”佣人房内,她低头努力扒饭入嘴,问着。

“鸣凤琴是当今皇上赐给四小姐当嫁妆的,这琴可不得了,雷家先祖做的,百来年的古琴了,珍贵得可买下一座城池,卖它,当然是为了钱啊!”

“莫非……这真是娘的琴?”思守讶异不已,她手中模着的,竟是娘亲当年曾弹奏过的古琴!

怎么会如此巧合,一把被卖出了的琴,经过几年光景,竟又回到了她的手中。

只是,虽然白石磬没说,但照他的言行举止看来,这琴的主人似乎与那个名为四娘的女子有着极深的渊源。

推想到此,她迷惑了。

第三章

晌午,琴声断了。白石磐没回来,思守双手疼痛不堪,只得停下休息。

由于她这些日子练琴太勤,伤及了筋骨的手无法休息,是故平江城受的伤依旧不见好转,红肿剌痛,椎人了心里。

开了门,抱着琴,她离开白石磐的房,往外而去。

白石磐的厢房之外,是座清雅不俗的江南庭园。园里种植的桃花开得天天灼灼,春早已过,但此处桃花异常盛放,美得令人屏息。桃园之间,迂回小径相连,其问庭台楼榭、小桥流水,景色清幽宛若人间绝境。

再过去一些是瞿罗山庄外围断崖,她探头往下,但见云烟缭绕见不着底,若是失足摔下了,恐怕得粉身碎骨吧!

思守坐在桃花树下,再度弹起琴来。白石磐让她学琴,她便学琴,要她换了琴音,她便换。只要是他希望的,她都会为他做到。

顷刻,桃花丛间骚动传来,她听得一声树枝折断的声响,回过头,发现一名男子视线散乱,往她这头望来。

“四娘……四娘是你吗?”男子轻柔的嗓音颤抖地问,神情殷切,似发现了寻觅多时的故人。

她连忙起身,急往后退。

此人白衣绫罗在身,腰系琉璃珍玉,儒生模样风度斯文,但令她惊讶的是,这名男子容貌竟与白石磐有七分相似。只不过他眉目温和、身形瘦削,并无白石磐的肃杀之气。

“四娘……”那名男子再度趋前。

“别过来。”她有些紧张。

“四娘,我认得你的嗓音。”听见思守的声音,男子更为笃定。“你怎么不认得我了,我是水泱啊!”

“我不是……”她本想开口,然而却发现男子的视线焦点无法凝聚,她这才晓得为何他一直叫她四娘,原来他的眼盲了。

“四……”突然,他转过头去,侧耳听闻风间动静。“他来了。”他幽幽拧起了眉。“他来了……我得先离开了,日后再来找你。”语毕,他转身,消失身影。

她感到惊愕、感到无法理解。四娘是谁?这个离去的男子是谁?双目失明的他,将他误认为四娘,难道,她的嗓音与四娘一模一样?

“他来过了?”

忽尔,白石磬无声无息走到她身边。

思守整个人弹了起来。“谁……谁来过……”

“白石水泱来过了?”白石磐阴寒的语调令人打颤。

“我……不知是谁……但有个人……喊我……喊我四娘……”她望向白石磬的眸,发觉他邃黑的瞳内波涛翻涌,映着他这身白,犹如鬼魅般骇人。

“不出我所料,你的声音果然可引他前来。”白石磐嘴角微扬,冷绝的笑令人毛骨悚然。

“因为我的声音……所以你才救我?”忽然,她有了些自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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