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谖,你的眼神太呆滞了。”
“啊?”它的眼睛一向是最漂亮的,他竟说她呆滞!
“脸上的线条太僵硬。”
“什么?”她嘟起樱唇,不相信她的美丽落在他眼里,竟这么糟。
“闭上眼。”他接近她,轻声命令,“头向右自然微偏,身体放轻松。
不,人偏了。”
他索性用双手调整他要的角度,手一触到她水女敕的粉颊,他的呼吸微乱了,让她摆到想好的姿势后,双手似乎还眷恋那知丝绸的滑女敕触感。
他不自在地退了一步,微微喘了口气。
“然后呢?”闭上眼的牧设问。
“想像你正在黄金海岸,正圭在宽阔美丽的沙滩上,海风凉爽地吹拂在你脸上,吹拂在你与‘他’交握的手指间。”他非常认真地将她引导进一个幻想世界。
她条地睁开眼,茫然间道:“‘他’是谁?”
“你的情人、男友,都可以。”
“你明知道我没有男友、没有情人。”
“那就想你的偶像。”他垮下肩来,刚才的心血全都白费了。
“我没有偶像。”
“那你有暗恋的人吧?”他不耐烦地月兑口而出,而她征忡地望著他。“我是说,你想像一个到目前为止,你最喜欢的人。”
她最喜欢的人……牧谖凝望他俊朗的脸庞,心悄然悸动著。
她主动闭上眼睛,想像他刚才口述的情景,和她自己揣测的心情,然后再慢慢地睁开那双水灵秋昨。
绪方萨一颗小提得高高的等待她张开眼,当她睁开盛满爱慕的眼,透过他凝视另一个她内心里的男人时,心头的妒意几欲烧灼他。
牧谖用前所末有的心情去凝视为她作画的男人,她不知道谁是她的偶像、她的情人,想了很久,她唯一能想到的,只有他。
“这样可以吗?”不知不觉,她的声音也受到影响,变得甜柔有礼。
“呢……可以。”回到画架前,他平抚内心的翻涌。可是在作画期间,仍有个问题不断浮现侵扰他,她是为谁而抚媚、为谁而美?
“绪方……”她知道这时候说话可能会被他喝阻,但这件事若不提早说出来,等一下一定会后悔。
“怎么了?”绪方萨注视她柔情万千的美睁,语气也跟著特别温柔。
他没有生气,她有些意外的想著。
“这一次……别把我画丑了,好吗?”见他只是凝视著她,却半天不吭一声,她觉得很丢脸很沮丧。“你说过,我不是丑,只是脾气差了点,我正在改,我希望自己的美是发自内心深处,不再只是外表。我不要求你下笔时‘用爱’,但请用心体会我要改变的心情。”
这些低声下气的话自一向目空一切的牧谖口中说出,分外令人觉得疼惜.
他无声的叹口气,她已经完全左右了作画人的情绪了,谁说他只是“用心”而已?恐怕还有他不敢去想的成分在吧口
“你现在的低调和刚才的恬美完全走样了,再回想我给你的情绪,别再说话了。来,闭上眼。”他没有向她透露任何表情,也没有告诉她刚才的恍然顿悟,他想,透过灵巧手指下的笔,会在画上赤果果的表现出来。
画已接近完成图,牧议恬静又耐心地任他画著,这次她配合得很好。
电话突然响起,绪力萨起身去接,然后拿著无线电走进画室,递给牧议。
“限……舅舅,嗯……好,我马上回去。”
“什么事?”绪方萨问。
“王太太要我送茶茶回去,她一下午没见到茶茶,很想念它。”
“但你的画就快好了。”他轻皱浓眉。
牧议将茶茶抱入怀里,“下星期可以继续啊。”她还想再来,所以不甚愿意去看那张末完成的昼。
“下星期……”
“你很为难吗?”她淡淡地问。
“不是。”
“那我走了,再见。”那个王太太爱猫成痴,若是慢一刻回去,怕她会抓狂。
送走匆促离开的牧谖后,绪方萨重回画室,伫立在末完成的画像前,一会儿,他微笑地再拾起画笔,望著空空的椅子,脑海里却仿佛牧谖还巧笑倩兮的坐在那里,他飞快又专注地画上最后一笔。
他放下炭笔,释然地松口气,目光柔和地放在画像上的女孩,那栩栩如生的神韵,令人错觉她正在眼前。
她看到这么美丽的自己,一定会恨感动,或许也会从中探知他对她不再是单纯的师生关系了,还有另一番难以言喻的心动。
“事实上,从一开始你和我就不是师生,是男人与女人。”
他走近墙上三幅美丽的画像,凝视了一会,立刻动手将之拆除,使得原本丰富的墙上顿时空无一吻,冷清许多。
***
绪方萨私下约了史映如,请她来公寓一趟,有东西要交还给她。
史映如在放学后把事情告诉邹径,希望邹径能陪她一块前往,但他临时有事不能陪她,她只好一个人骑著机车单独来到缩方萨的家里。
她远远的就看到缩方萨站在大楼前,她判断他应该是从学校回来后就在那里等了。
“绪方老师。”她将机车停好,走近他。
“映如,邹径没跟你一起来?”
“他有事,所以不能来。你找我们有事吗?”他并非约她而已,也交代邹径要一起过来,她一直弄不懂究竟是什么事要两人一块出现。
“既然他不能来,那只好让我为你效劳了。”他半开玩笑地说。
“什么事啊?”她还是很好奇,一路问到底。
“好事。”待会她会惊喜的。
大楼的铁门一关,一直藏身在对面路上的牧谖心碎地走出来,拖著沉重的脚步模著那扇铁门,冷冰冰的触感从指间沁人心扉。
她照往常一样,一放学就往美术社跑,她想,昨天在他家待了那么久,他又是那么用心在画她,两人的恶劣关系应该终止了,怀著乐观的态度进到美术社,他竟然不在那里,经过的老师好心的告诉她绪方回家了,她只好顺著想见他的心情来。
没料到缩方会提早回家的原因是,他约了史映如,他们说说笑笑的,只差没楼腰搭肩而已。
这是怎么回事?史映如背叛邹径了吗?她和绪方旧情重燃了吗?
她难过地不敢去猜测,仰望蔚蓝的晴空,心头沉甸甸的一点也不觉得天空是蓝的。
看了一眼深锁的公寓,她颓丧地走到方才躲藏的地方,静静的蹲靠在那里。
她难过什么?为什么难过?
沉重的等待过去,史映如喜上眉梢的步出来,身后跟著始终温柔笑著的绪方,牧谖两眼直勾勾地看著,柳眉深嬉。
“谢谢。”史映如抱著卷起的画,感激她笑。
“明天我把裱框送过去。”
“不用,我明邹径明天开车来拿,不必再麻烦你了。”
“好。”他送她到机车停放处。
史映如在离开之前,回头问:“画室里的那张图是牧谖吧!”
“对,是她。”它的笑多了几分柔情。
“你的画功又精进了。”她意有所指地瞄了瞄自己的画。
他懂她的弦外之音和幽默,笑了笑。“我也这么觉得。”
“她知道了吗?”
“我还没告诉她。”无声地叹了口气,他烦恼的不只于此,还有日本方面。
“早一点说才不会遗憾。”
“我会考虑。”要是回日本后,必然会风云变色,在短期内是不能来台湾了,既是如此,他怎能不考虑到牧谖的立场?怎能自私的要她局限交友状况?
怎能叫她等一个不知要等多久的男人?
牧谖咬著苍白的唇瓣,俏脸净是怒火和妒意,对绪方的感情也渐渐明白了,她根本是爱上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