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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纵大小姐 第14页

作者:沈彤

雪贞关心地问:“你呢?毕业后有什么打算?”

他冷静地喝口水,“我会考律师执照!”

“很难?不是吗?”

“对!但我非考上不可。”他很执着,非争口气不可。

雪贞喜欢他这么认真的表情。

她下床去揽住他。“等你考上那天,我们一定要好好庆祝!”

阿瞳闭着眼,两行清泪不争气地冲出眼眶。

这里为什么这么冷?为什么盖多少被子都暖不了她的身。她知道,其实是她的心冷、是她的骨子冷。

她虚弱地、孤独地躺在病床上。

现在的阿瞳不再朗声大笑了。

大多的时刻,她一个人蜷卧在病床上哀哀哭泣。

她没有了食欲,瘦可见骨。

原本她以为,她真的以为,只要睁开双眼,就可以看见她朝思暮想的人,在她自己的房间,睡在那张柔软的床上。

一切回复原状。她还是那个备受宠爱的千金大小姐——袁芯瞳。

大伙围绕在她身旁,逗她发笑。

她真这么以为。

然而前日当她醒来——

仍是在这讨厌的地方;仍是在离台湾很远的美国。而且没有一个她认识的人出现在病床旁。只有热心送她至医院的唐人街一家粤菜馆的老板娘,偶尔同情地来医院看看她。

多么冷清而孤寂。

而更令她沮丧的是,当她昨夜瞒着护士溜下床,跑去拨电话回台湾时,唐母那冷淡的态度。

当时,她满心欢喜地惊呼一声。“妈妈——”

谁料唐母不耐地回她。“别叫我妈了,你现在的妈妈是廉夫人呀——”唐母酸酸地回答。只因看不过去阿瞳对他们的忽略冷落。

人在失意时,是禁不起任何试探的。

阿瞳只觉得她不再受唐母欢迎,感觉到唐母的冷淡、疏远。

难道这一切只因为她袁芯瞳不再是个千金大小姐吗?只因她今天一文不值?

老天爷给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握紧电话,她只是倔强地掉泪。

唐母不知她的处境,只是为她自己和浩群的被冷落,而打抱不平。

“喂!吧么不说话呀?才说两句就不高兴了吗?现在连说说你都不成了?”

“不是——”阿瞳按捺不住哽咽的突音。“浩群哥哥在吗?”她只想同他说话,她相信他绝对不会弃她不顾。

“浩群呀——他今天毕业,同雪贞去庆祝了。”

回到病房后,她伤心地躲进被子里,一个人独吞满月复委屈。

没人想念她、惦挂她吗?

原来,这世界不是为她一个人而打造的。在最哀伤的时刻突遭一连串打击,更觉受伤,眼前于是只有黑的天、黑的路,看不到光明和希望。

她只看到失望。

曾有人向她保证。“我会一辈子保护你。”

阿瞳不忍去记起,偏又痴痴惦着。

原来,没人真能保护谁;不过是骗人的誓言。

连康夫人亦欺骗了她,让她蠢到签下文件。这世界怎会这样可怕?人心怎么这般阴险?聚散怎会这般无常?

是她运气差?或是,这世界本就一直这样。只不过,是她过去太天真了!

她好怕。

她在这无助的时刻,在生死关头走上一遭,勉强活了下来。却也自这刻起,合上她向来开朗的心房,失去信任人的能力。

她依然爱恋唐浩群,却也埋怨他的辜负。

难道——再也看不见唐浩群吗?

就这么连再见也没来得及说,硬生生地分开吗?

阿瞳用被子紧紧包住她自己,怕失去更多的温暖,眼泪一直不停,似黑夜里的一条河流。

犹记得最后一次看着唐浩群,是那日在车里,她回头匆匆一瞥。隔着车窗玻璃,她看见他眼底的不舍。

那日,阿瞳的精神不佳,神志有些恍惚。

早知那是最后一面,她会将他看得更清楚些。

西洋合唱团“小红莓”的女主唱用着特殊的嗓音,唱着节奏轻快,但透着淡淡悲伤的“WILLYOUREMEMBER”。

阿瞳在好心的粤菜馆老板娘收留下,开始了自食其力的生活。

油腻的环境,顾客的吆喝声、烟味、油味、人的汗臭污染了空气。阿瞳穿梭其中,拉下骄纵的面孔,学会什么叫“为五斗米折腰”;扫地、洗盘、拖地,样样她都得学会。

她每天忙得团团转,端起讨好的笑脸伺候的正是“千金”、“万金”的大少爷、大小姐。

这是“沦落”。为了生活,为了温饱,阿瞳发现,沦落竟是一件这么快的事!

从前的幸福,简直成了遥远而奢侈的事。

那日下班,她拿把椅子坐在街上。隔壁的音乐城又在放那首“WILLYOUREMEMBER”。渐渐地,她也懂得了词意。

在那歌声里,在晚风徐徐昏黄的街,她把一头长发剪去。

生活最要紧,长至腰际的头发已不再适合如今的袁芯瞳。

拌曲在风中吹送,流泻到街上。

阿瞳看见剪去的发丝随风飘散,她摇晃着身体,轻轻跟唱、为着词意而有些微惆怅——

你还记得我穿洋装的样子吗?

你会记得我的脸吗?

你仍记得我擦的那种口红吗?

这世界曾是多么的美好。

你是否记得巴士回程的时间?

你还记得香槟吗?

你会记得我手中捧看的花束吗?

会不会记得我的长发?

还记得住我们对未来的计划吗?

这世界不会为我们而等待。

我不要记得我曾穿的洋装,

我不要记得曾喝着的香槟,

我也不想去记得那些誓言,

我只要愚笨而虚无地爱着你。

你还记得吗?

你会回应我的呼唤吗?

唐浩群入伍当兵的两年里,葛雪贞时常去探望地。

很自然地他们被认定成一对。

然而唐浩群始终未亲口证实他们的关系。不过孤独的军旅生活中,雪贞的温柔对待,的确令他感动。然而,这即是爱吗?

唐浩群不是轻浮的人,他知道爱是不能随便允诺的。

因为,他仍有顾虑。他知道对雪贞少了那么一点说不出来的感觉。

雪贞是个很好的朋友,是很温柔的倾诉对象,是可以令他心平气和、信赖的女子。

可是他很困惑,困惑他究竟对她是爱或只是喜欢?于是,他困惑了两年。

两年后,在退伍那日的庆祝夜上,同批弟兄的起哄下,雪贞含蓄、期待地鼓励暗示,他和雪贞正式被凑成一对。他也决定接纳温柔的雪贞。

他们在“理所当然”的情势下,成了男女朋友,开始交往。

而第一个激烈反对的即是——唐芙蓉。

“你疯了吗?”她大叫。瞥。隔着车窗玻璃,她看见他眼底的不舍。

那日,阿瞳的精神不佳,神志有些恍惚。

早知那是最后一面,她会将他看得更清楚些。

西洋合唱团“小红莓”的女主唱用着特殊的嗓音,唱着节奏轻快,但透着淡淡悲伤的“WILLYOUREMEMBER”。

阿瞳在好心的粤菜馆老板娘收留下,开始了自食其力的生活。

油腻的环境,顾客的吆喝声、烟味、油味、人的汗臭污染了空气。阿瞳穿梭其中,拉下骄纵的面孔,学会什么叫“为五斗米折腰”;扫地、洗盘、拖地,样样她都得学会。

她每天忙得团团转,端起讨好的笑脸伺候的正是“千金”、“万金”的大少爷、大小姐。

这是“沦落”。为了生活,为了温饱,阿瞳发现,沦落竟是一件这么快的事!

从前的幸福,简直成了遥远而奢侈的事。

那日下班,她拿把椅子坐在街上。隔壁的音乐城又在放那首“WILLYOUREMEMBER”。渐渐地,她也懂得了词意。

在那歌声里,在晚风徐徐昏黄的街,她把一头长发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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