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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 第16页

作者:秋水

他没办法为自己解释,五官沉了沉,顺著话题转移焦点。“是,我是说过这样的话,所以你连离职这种大事都能随随便便就决定?你想离职就丢了封乱七八糟的辞职信给我,也不想想医院人手是不是足够。”

“你可以再找新护士进来。”她眨了下眼,觉得他的话有些牵强。

“再找?你以为我说再找就能随时找到?好,就算找到了,不用一个人去带她吗?”他语声略提。

“那你的意思是?”他这样凶她,到底想做什么?

“不准!我诉你,你这封离职信写得不够详尽,随便写了四个字就要离职,我是不可能允许的。”他抽出放在白袍口袋里的信封,当她的面,将之对撕,再对撕。

她瞪大了眼睛看他,见他也是瞠著一双黑眸,目光沉冷地紧锁住她面容,她积压多时的委屈涌了上来,一发不可收拾了。

“你、你--你真过分,怎么可以撕掉我的离职信?你要是觉得我写那样的内容不够正式,你可以告诉我……”她努力压抑那份委屈,憋得满脸通红,还哽咽了声。“我可以再重写一份就好,但为什么你就是要用‘撕掉’这种动作?”

他再度被问得说不出话来。他今天究竟是哪条筋不对,为什么尽做一些他平日不可能会做的举动?

“那是因为你太随便了,随便写上四个字,随便要个人把信交给我,关于你想离职这件事,你给我的感觉就是随便,那么我撕了它有什么不对?”他反应极快,马上找到话反驳。

她又睁大了眼,惊动眼底凝聚多时的泪,终于滚了下来。“那我重写一份,明天亲自交给你,希望到时候你不会再像现在这样刁难我。”她说完,转身去牵动机车,她坐上了机车,戴好安全帽后,又对他说了句:“黎医师,没事的话,我先走了。”催动油门,她的身影逐渐在他眼中淡去。

他怔怔看著她离开的方向,想著她离去前的那番话,还有她眼尾那轻烁莹光的泪。

她觉得很委屈是吗?委屈到就这么急著逃开他?

第5章(1)

陈可航打开小门,把机车移进有著植栽的庭院。

这栋别墅未附停车位,但庭院够大,所以她的机车会放在庭院里,而黎础渊偶尔回来过夜时,也会把车子开进来庭院放。

牵著机车,才一进小门,就见到黎础渊的车子……他回来了?

她很意外会在这时间见到他的车,停在他们共有的家里。他不是说他昨夜值班吗?那么他怎么不干脆留在医院,然后直接在八点半就开始进行门诊?

昨天下午和心心约了在她工作室见面,她们聊了整个服装秀的大致方向,也和化妆师讨论发型和彩妆风格。直到整个讨论结束后,时间也晚了,心心开口留她,她想了想,反正回来这里也是一个人,于是留宿在心心的住处。

她打算在上班前,回来换掉昨日的制服,却没想到他已经回到家了。

昨天中午的不愉快,她想来仍感到微微伤楚。记忆中,当年那个础渊哥哥虽然脾气不大好,虽然很骄傲,虽然很霸道,但还不至于不明是非。为什么她现在看到的他,却是一个爱对她乱发脾气的男人?

她好歹、好歹也还是他的妻子,她没计较他夜夜不归,他却处处找她麻烦。是不是他觉得她已经嫁过来了,他离成功已不远,所以可以这样待她了?他真这么现实?

打开大门,陈可航一踏进客厅,不意外见到冷肃著面孔,坐在沙发瞪视她的男人。她关了门,没打算和他说话,迳自越过他身侧。

“你去哪了?”当他是陌生人吗?黎础渊从沙发上起身,喊住她。

“我去心心的工作室。”她止步,语声仍是和缓,但没有回身看他。

“工作室?这么早去工作室能做什么?什么样的工作室需要这么早开门?”清晨值完夜班,他没如以往值夜班那样,直接待在医院等门诊时间到,也没去找曼丽吃早餐。他想念的是她的清粥小菜,他赶著回来,却是一室冷清。

以往这个时候回来,她早就做好早餐,坐在餐桌上用餐了,但今天他却没见到她,这让他很不习价。一个为人妻的,不是该乖乖待在家,等著丈夫归来吗?

“我昨天中午就过去她那边了,因为讨论事情,时间晚了,所以留在她那里过夜,她的工作室楼上就是住家。”她转过身子,看著他。

“你一整晚都没回来?”他瞠大黑眸,诘然的瞳底渐涌厉色。还以为她是一大早出门,料不到……

“嗯。”她淡应了声。

“一个结了婚的女人不回家过夜,像什么样子?也不怕人家笑?”他不以为然道。

“我有重要的事情和心心讨论,不是故意不回来过夜。”他说得好像是她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似的,她微微抬眸,有些受伤地看著他。

她那样的眼神让他心头一悸,偏过面庞,他语声转淡。“什么事情那么重要,需要彻夜不归?你别忘了,你已经结婚了,你的重心是这个家庭,不是外面那些阿猫阿狗的朋友。”那样的眼神教他有些不忍,好像受了他多大欺负似的。他是不是把话说得太重了?

“心心不是阿猫阿狗的朋友,她是对我最好、最爱惜我们这段感情的好朋友。我需要她,我喜欢她,而且她也帮我找了新工作,我待在她的工作室,就是在商量新工作的事。”她的语气略显激动。

“新工作?”他转淡的声嗓提高了。“你在康生好好的,要找什么新工作?别忘了,你的辞职信我可是撕了。”她真不喜欢跟他同处一个工作环境?否则做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辞掉?

“我会再写一份正式一点的辞呈给你。”她态度严谨,像在面对上司。

他额际青筋突起,胸口一团郁气生成,他深深呼息,勉强压下那团气,语声沉且寒:“我不会准你离职,你写一份辞呈来,我撕一份,你写两份来,我撕两份。我甚至可以告诉你,不管你再写几份辞呈来,我会全部撕掉。”

“为什么?康生有规定不能离职的吗?”她不明白他为什么在这件事上如此坚持?她在不在康生,对他来说根本设有任何差别呀。

为什么?是了,为什么?她这问题可真把他问倒了。她在不在康生工作,对他来说,没有什么不同,缺了她一个,再征新的护理人员就好,他何必坚持要她留在康生?

因为她在康生,他可以天天见到她--不,这个答案有些好笑了,他与她没有感情,怎么可能想要天天见到她?

他思量甚久,却找不到一个能说服自己的答案。良久,那抿直的薄唇才慢慢掀动。“我娶你是为了坐上院长的位置,现在院长还是我爸,我若让你离职了,他会怎么想?你不留著,我怎么让我爸履行承诺,把康生交给我?”就是这样,这个才是他不愿她离开康生的原因,他这么告诉自己。

“原来,是这样……”陈可航闻言,感觉全身力气像被抽掉一样,她腿膝软了软,赶忙用双手握住楼梯扶手,撑起自己的身体。

是这样没错,他从头到尾想要的就只有康生,从来没有她。他的答案很明确,她也早该知道。但为何,从他口中说出来,她仍感到心酸不已?

她的如意算盘真打错了吗?他真的无法对她日久生情?他真感受不到一点她对他深藏多年的情思?

一股热气冲上鼻梁,再窜上眼眶,她眼睛一热,感觉有什么就要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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