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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君而已 第26页

作者:千草

“说吧,要怎么样才可以放了她?”邯泽浩打断了方天长的话。

“要我放了她也可以,条件有三,第一,让在你身后的这些士兵现在立刻都退回丰南城。”方天长思量片刻后说道。

“可以!”邯泽浩甚至没有一丝犹豫。

“少主千万不可!”那两千精兵齐齐喊道。

“谁敢违抗,我就军法处置!”邯泽浩厉声道,手中的长枪在日光的照射下,折射着刺目的光华,这个被酆族誉为战神般的男人,此刻浑身散发出一股凛冽的煞气,那代表着一种警告,顺者生,逆者亡。

酆族的两千精兵,再无人敢面对邯泽浩。在这股强大的气势之下,他们本能地产生着敬畏。

饼了良久,才有几个大胆的士兵跪扑在了地上,“少主,请以酆族为重!”

迎接他们的,却是被邯泽浩的长枪狠狠地扫到一旁,“我从来不会忘记,我是酆族的少主!”

他的责任,他不会忘,只是……有一个人,他却不能丢下。

直到这两千精兵,有五百人被邯泽浩长枪扫得倒地不起,剩下的人才陆陆续续地朝着丰南城回奔,眼下之际,只有让宏将军和申学士来,才能说动少主。

直到自己的身后再无一个士兵,邯泽浩才回头看着方天长,“你的第二个要求呢?”

“我要你用你的血祭奠朱天城死去的将士!”

方天长的语音才落,邯泽浩便反手把之际的左手臂擦过长枪的枪尖。手臂被划出了一道深深的口子,殷红的血汩汩地流了出来。

“爽快,邯少主果然是个爽快的人。”方天长哼哼地道,“能有邯少主的血祭奠,我朱天城那些将士想来也能安息了。”

“说你的第三个要求吧。”邯泽浩没去理会方天长的冷嘲热讽。

“第三个要求,容老夫想想。”方天长那混浊的眼珠一转,并不着急地说下去。

时间一点点地逝去,织乐的眼眶越来越湿润,早已分不清哪些是汗,哪些是泪。她的双眸,只是痴痴地看着那面无表情,任由手臂鲜血直流的男人。

他流了多少的血呢?难道他不痛吗?可是她却不曾见他眉头皱过一下。

心口好闷、好闷!像是被大石压得快要喘不过气来。到底要流多少血,才能结束呢?

如果是用他的血来换她的命的话,那么她宁可不要。

“别……别救我了,也别再继续流血了。”她的声音干涩沙哑得很,“浩,够了,这一切都够了,现在的我,不想活下去了!”

因为流血过多,邯泽浩的脸色是苍白的,甚至连嘴唇都开始发白。那双冰蓝色的眸子,总算慢慢地集中到了那张瘦黄的面颊上,“你是在哭吗?”

织乐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早已泪流满面。双唇尝到了咸咸的味道,那是自己的眼泪呵。

“现在你的眼泪应该是为我流的吧。”风,吹拂着那火红的发,即使他的血在不断地流,可是他的气势依旧不曾减弱一分。

“是,是为你流的。”她只觉得嘴巴涩得厉害,“你快止血,别救我了,我这样的人,不值得你救。”

“值不值得,不是由你来决定的。”邯泽浩视线转向方天长,“第三个要求,你想好了没?”

方天长笑道:“只要邯少主你把你的战马和长枪都交给老夫的手下,老夫自然会把这丫头交给你。毕竟,老夫可是很担心一旦把这丫头交给邯少主,要是你骑马追上来,老夫这些人很可能不敌啊。”

五个站在方天长身后的手下,自然就是方家军仅存的死士了,方天长朝着他们使了几个眼神,他们自然明白了自己主子的打算。只要没了战马和武器,那么依照邯泽浩现在虚弱的程度,要击杀自己使轻而易举的了。

“好。”邯泽浩点了左手臂几处止血的穴道,翻身下马。

五个死士,朝着邯泽浩靠拢,其中一个拿着长剑架着织乐。当其中一个死士拿过了邯泽浩的长枪和战马后,另一个死士同时也把织乐甩给了邯泽浩。

而在同一时刻,只听得一声大喝:“杀!”

几把刀剑,一齐绞向了邯泽浩和织乐。

织乐只觉得一阵眼花,下一刻,她便被拥入了宽大的怀抱中。她的耳边,听到了刀剑插入身体的扑哧声,她的鼻间,闻到了浓烈的血腥气息。

“哈哈哈,邯泽浩,你真以为我会放过那么好的机会吗?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方天长大笑道,一旁的方翱却皱起了眉头。

邯泽浩护着织乐,身上顿时出现了好几个血洞。

左手的手心贴着织乐的腰,邯泽浩淡淡地问道:“疼吗?”

织乐摇摇头,她又怎么会疼呢?所有的刀剑,都扎在了他的身上。

“那就好。”他的手慢慢地移上了她的眼,遮盖住了她所有的视线,“抱着我,别睁眼,因为我要杀人了。”

“邯泽浩,你难道以为凭你现在这样,可以赤手空拳杀人吗?”

“赤手空拳?哼。”邯泽浩嗤笑一声,身子一弯,手中已经多出了一把闪着银光的匕首。

快、狠、准,一击必中!仅仅只是几个瞬间,那围在邯泽浩周围的几个死士便已经了无声息地倒在了地上。

“怎么……可能?”方天长不敢置信地连连后退,而方翱则只是沉默地望着邯泽浩手中握着的匕首。

“方天长,我从来不曾说过,我的武器只是长枪。”邯泽浩微微喘了一口气,身子晃动了下,脸色更加苍白。伤上加伤,织乐的身上以及两人所处的沙地上,沾满了他的血。

“你以为凭你现在连站都快站不稳了,还有力气再杀人吗?”方天长恨恨地道。

邯泽浩长眉一挑,脸上则是一种自负的笃定,“你大可以试试。”

方天长反倒一时犹豫不定了。毕竟眼前的这个酆族少主,本就是个难以预料的人。猛兽虽然受伤,但是依旧是有牙的猛兽,如果不能一击杀之,那么迎接而来的就是被杀。而此刻他的身边,只有儿子方翱以及最后的一名死士了。

“父亲,先走为上,虽然酆族的军队现在还没来这里,但是刚才离开的那些人,很可能马上会再度回来,到时候我们反倒走不了。况且,现在织乐已回到邯泽浩身边,我们并没有牵制他的东西了。”比起方天长,方翱则更加冷静地判断着眼前的形式。

“可是——”如果现在这样的机会错过,方天长无论如何都不甘心。

方翱又怎么会不明白自己父亲的心思,手一扬,一记手刀劈在了方天长的后颈上。

“少城主,你——”死士叫道。

方翱把昏迷中的方天长安顿在马背上,抬头看着邯泽浩和织乐。

这个男人能为织乐做的这些事情,他自问做不到。又或者,他对织乐,有着好奇,有着欣赏,有着同情,有着惊讶,却不曾有过更多了。如果有更多的时间让他来沉淀这些情感,也许他也会……

只是,这样的机会,不会再有了。

在方翱的目光下,织乐只觉得自己身上的衣衫,快被冷汗给浸透了。她的手撑着邯泽浩的腰,手掌上黏黏的,此刻已经全都是血了。即使别人不清楚,可是她却再明白不过,邯泽浩此刻,几乎把全身大半的重量都依靠在她的身上。

他流了太多的血了,如果换成普通人,恐怕早就倒在地上了,他如今还能坚持地站着,还能吐字清晰地说话,已经可以说是个奇迹了。

织乐的双眼,一眨不眨地回瞪着方翱。没有胆怯,没有害怕,有的只是一种执着,一种想要保护人的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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